天將亮之時，蘇楚歌才離開鳳藻宮。
一夜未眠，人更是未上妝梳洗，已經可以看出明顯的憔悴之態。
此時宮門已經開啟，朝中百官已經陸續進宮，等待早朝。
待人們來到大殿前，第一眼就看到端正跪在大殿前的蘇楚歌。
人們不敢靠近半步，都站在離蘇楚歌稍遠些的地方，竊竊私語。
福祥公公來到大殿前，也是表現出倍感驚詫的模樣。
快步走下臺階，來到蘇楚歌面前，彎身語帶焦急，但聲音卻正好可以讓後面的人聽到，“地面堅硬，小姐怎麼可以跪在這裡？”
跪在地上的蘇楚歌沒有看福祥公公，也沒有發一言。只是腰身沒有絲毫彎曲的，端跪在地。
站在蘇楚歌后面的百官，突然三呼萬歲。
聽到聲音，蘇楚歌抬頭看去，發現皇帝已經匆忙趕來。
皇帝見此場景，未讓身後百官起身，卻親自來到蘇楚歌面前，“起來！怎麼跪在這裡！”
蘇楚歌仰頭看向皇帝，發現皇帝眼中已經染上怒氣。
背對眾人，無人可以看到蘇楚歌的樣子，只見她向皇帝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甚至眼中也猶如染上星光。
見到這般模樣的蘇楚歌，皇帝的怒火彷彿更盛了一分。
皇帝的模樣已經告訴蘇楚歌，帝后已然發現她失蹤一夜，今日還未按提前說好的來。
而是早早跪在這大殿前，等待百官早朝。
皇帝甩袖轉身，回到大殿內。
福祥公公見皇帝已經安坐，才向眾人高呼上朝。
百官互相看了一眼，在略作猶豫下，才起身，紛紛繞過蘇楚歌，走向大殿，依次站好。
殿內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甚至眾官員將呼吸都放到最低，生怕觸怒皇帝，讓皇帝的怒意更深一層。
“進來。”眾人聽出皇帝的這聲，已經明顯有了怒意，卻在生生壓抑。
蘇楚歌想要起身，卻因在宮門開前就跪在這裡，導致腿已經出現疼痛的麻木感。
起身的瞬間，腿上傳來的疼痛，讓蘇楚歌動作略顯遲鈍，咬牙忍著疼痛，腰身卻未曾彎曲半分。
皇帝遠遠看到蘇楚歌略顯遲鈍的起身動作，眉頭也已經皺了起來。
慢慢移步進入大殿，想要下跪的蘇楚歌，卻被快步過來的福祥公公一把扶住，“小姐莫要這般折磨自己！”
向福祥露出一笑，隨即揮開對方的手，還是屈膝跪下。
可以看到蘇楚歌面部的人，都明顯看到她面上憔悴和疼痛的隱忍。
一旁的福祥公公見此，也只得嘆氣再次站向一旁。
恰巧此時，殿外再次傳來通傳聲，“皇后娘娘，辰王殿下，睿王殿下，瑞安公主，到。”
隨著高呼聲落下，皇后帶領三人一起進殿。
見到人已經進殿，福祥公公趕忙吩咐小太監去準備座椅。
皇帝也親自起身，將要行禮的皇后迎接上高位的鳳座之上。
皇后想要起身，卻被皇帝按在鳳座之上，“皇后可是有什麼重要事？”
“今日前來，只是求陛下，還臣妾的孩子們一個清白。”皇后說著看向殿下跪著的幾人。
皇后的話讓殿內眾大臣都面面相覷。
“你來說！”皇帝看向跪在蘇楚歌身後的墨哲彥。
“兒臣斗膽詢問，父皇將四弟囚禁是為何？”
墨哲彥話一出，站立一旁的一大臣，率先來到大殿中，“睿王殿下，這是明知故問不成？”
“怎麼，劉大人這是可以代替父皇答話了不成？”
瑞安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劉大人面色漲紅，聲音都已經發顫，“這是朝堂之上，怎麼容得公主殿下一女子說話！”
“我東林開國幾百年來，共有四位公主登基稱帝，更是有十七位公主統領千軍萬馬，戰場廝殺，戰死沙場。”說罷，蘇楚歌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劉大人，“劉大人可還記得這些？如果不記得，那是否還記得陛下的胞姐，慈柔公主如何死守城池，不讓北文踏前一步？”
聽罷這些，劉大人面色已經再無漲紅，而是慘白一片。
“劉大人如果記得這些，又怎會歧視女子。”瑞安還不忘落井下石！
“陛下，臣女也想知道辰王殿下為何會被囚禁，甚至更是將皇后權力架空！”
“敢問蘇小姐，是以何身份說這些？”
蘇楚歌剛張嘴，還沒有發聲，皇帝的話就已經出聲，“夠了。”向剛才問話的人說完，繼而再次看向蘇楚歌，“你想說什麼？”
未開口，蘇楚歌先叩頭在地，起身後，才語帶憤怒，“林耀本就要死，辰王殺了他有何不對？”
“那……”
“閉嘴。”人還未開口，就被蘇楚歌打斷，“這位大人，您的意思要是不能代表陛下，就不要開口。”
蘇楚歌說罷，稍作沉思，轉念一想，復又開口，“難道這位大人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也有這個可能，畢竟孫大人次次都是搶在陛下前面開口。”蘇楚歌只聽到眾官員中傳出這麼一聲，卻沒有扭頭去看是誰說的。
“他違抗聖命，動用私刑！”
皇帝在蘇楚歌的注視下，說出言官們給墨辰央定下的罪名！
聽罷，蘇楚歌似有明白地點點頭，“敢問陛下，林耀是何時被殺，如何被殺？”
“昨日，一刀斃命。”
皇帝的這句話，讓蘇楚歌露出疑惑之態，“那何來的違抗聖命？難道不是陛下親自下旨，林耀昨日行刑？動用私刑？一刀斃命，何來動用私刑？”
“胡攪蠻纏！”蘇楚歌話音剛落，那位孫大人再次開口。
“請孫大人為我解疑！”
“陛下只是讓辰王監斬，並未讓他親自行刑！”
孫大人話音剛落，皇后就語帶疑惑道，“孫大人如何知道陛下讓辰王監斬？據本宮所知，陛下定下的監斬人是睿王！”
蘇楚歌扭頭看向孫大人的方向，正好看到他詫異下看向自己對面的人。
順著孫大人的目光看去，蘇楚歌發現這人對於她來說，沒有任何印象，不管是以往還是現在，都是一個會被忽略的人。
她記得他好像是宗人府丞，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