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良一笑：“梅老闆這是嚇唬我呀？真的甩不開，我們就結頭髮過一輩子，打也好罵也好，總之都是一輩子。”
“這話說的，是死心塌地愛上了我呀。”
梅娘一笑，閉上眼睛休息。
到了縣城，已經夜裡十二點了。
華子良說道：“梅老闆，我把你送回住處，就連夜回去了。我也不餓，下次有機會，再吃你的。”
“什麼話，到了家門口，哪能讓你走啊。”
梅娘睜開眼睛：“老百貨大樓那裡，有燒烤店，還有露天卡拉OK，我們去喝點啤酒，聊聊天。”
美女的邀請，總是讓人難以拒絕。
華子良點點頭，開車前往老百貨大樓前面的廣場。
縣城不大，核心區域一泡尿都能轉一圈過來。
所以，轉眼就到。
路邊空蕩蕩的，停車也方便。
燒烤攤的生意還不錯，有一些青年男女，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還有人扯著嗓子，在唱露天的卡拉OK，驢叫一般。
對於大別山區的小縣城來說，這就是比較高檔的年輕人夜生活了。
梅娘要了一張臺子，點了燒烤和啤酒，歉意一笑：
“華醫生，在路邊招待你，實在不成體統。可是晚上也找不到飯店了，只能將就一下。下次有機會，我再請你。”
“路邊攤好啊，有人間煙火氣。”
華子良倒是無所謂。
燒烤啤酒上桌，梅娘殷勤陪酒。
華子良問道：“梅老闆明天上午有戲嗎？有戲的話你就少喝點，別為了我而耽誤工作。”
“明天上午休息，所以今晚上，可以陪你一醉。”
梅娘舉杯：“好像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不多，這還是第一次吧。”
“好像是第一次。”
華子良和梅娘碰杯。
各自喝了三瓶啤酒，梅娘有些醉意了。
夜色更深。
但是燒烤攤上，還是一片火熱。
隔壁攤位上，有幾個歪鼻斜眼的小夥子，不懷好意地盯著梅娘，眼神肆無忌憚地掃視，恨不得把人家衣服看穿。
“梅老闆別喝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華子良看到了胳膊的那幾個人，也不想鬧事，打算避而遠之。
普天之下都這樣，不管哪裡都有這樣的小混混，拿著機關槍都殺不完，沒必要見一次打一次。
“我還差一點點……就到了，一點點。”
梅娘笑得很嫵媚，用手指比劃著。
這笑容，這句話，好熟悉啊。
華子良驀然想起，以前和嫂子喝酒的時候，嫂子也這麼說過，差一點點就到了。
“那行，我們一人再加一瓶吧。”
華子良一笑，又開了兩瓶。
“華醫生，我給你唱一個吧，今天是單獨為你而唱，為你而歌。”
梅娘倒了一杯啤酒，卻不喝，起身走到卡拉OK前，拿起了話筒，開始點歌。
華子良笑了，這丫頭真是走到哪唱到哪，職業病沒救了！
音樂起。
梅娘手持話筒，隨著音律跳了起來，眼神一片清澈，抬手指著華子良：“我一見你就笑，你那翩翩風采太美妙……跟你在一起，永遠沒煩惱……”
華子良瞅了瞅，這裡怎麼沒有賣花的？
有鮮花就好了，這時候，應該給梅老闆一束鮮花的。
甜美的歌喉，在深夜的廣場上飄蕩。
隔壁桌子上的幾個青年更是興奮，一起鼓掌。
梅娘卻看都不看那幾個人，只是看著華子良，微笑之中帶著深情。
一曲結束，華子良起身，熱烈鼓掌。
梅娘點點頭，放下話筒迴歸座位。
“謝謝梅老闆，我敬你一杯。”華子良端起啤酒，給梅娘遞了過去。
梅娘一飲而盡，抹了抹嘴笑道：“華醫生，有沒有興趣，跟我合唱一個？”
“還是算了吧，我跟你合唱，就像綿羊騎駱駝，太不般配。”
華子良不敢應戰。
“什麼叫綿羊騎駱駝啊，你真會打比方。”梅娘斜眼嗔怪，給華子良倒酒：“亂說話，罰你一杯。”
“不好意思，鄉下俗語，我說習慣了。我認罰。”
華子良自知失言，舉杯一飲而盡。
隔壁的幾個小夥子，終於坐不住了。
“這位小姐，打擾一下。”
為首的傢伙，腦後扎著小辮子，端著酒杯走來，微微欠身，文縐縐地說道：“在下文開泰，縣城弘武跆拳道道館的館主，很欣賞你的風采，想請你喝杯酒，再唱一首歌，不知道能否給個面子？”
原來是玩跆拳道的，怪不得有兩膀子肌肉。
另外幾個青年，也都轉身看著這邊。
“不好意思啊，今天和朋友來吃飯，只為朋友唱歌。”
梅娘一笑：“如果真的要請我唱歌，我出場費很貴的。”
文館主笑了：“不知道這位小姐的出場費，是多少？”
“一首歌，五百塊。”梅娘淡淡說道。
“要五百？”
文館主想了想，笑道：“五百塊，也太貴了。不如這樣吧小姐，我給你表演一個空翻倒踢啤酒瓶，你給我們唱一首歌，行不行？”
說罷，文館主衝著身後的幾個小夥子喝道：“來呀，給這位小姐表演一個！”
小夥子們立刻行動起來。
一個傢伙站在椅子上，手中高舉啤酒瓶。
另一個傢伙助跑上前，一個側空翻，飛腿踢開了啤酒瓶。
砰！
啤酒瓶飛出好幾丈遠，在馬路上爆裂。
文館主再次抱拳：“小姐，這回可以賞臉了吧？”
梅娘笑了，起身提著椅子來到空地上，讓華子良站上去，也舉著一個酒瓶子。
然後，梅娘算定距離，一路前手翻而來，最後發力縱起，飛腿把瓶子踢了出去！
砰！
這次，華子良暗用玄功相助，讓瓶子飛得更遠！
“好——！”
圍觀者喝彩如雷！
“獻醜。”
梅娘衝著文館主一抱拳，拍拍手迴歸座位。
她不僅僅是花旦，也是刀馬旦。
翻跟頭這種事，對她來說太簡單了！
“原來是同道中人，還是高手啊！”
文館主也非常震驚，抱拳問道：“敢問姑娘，是傳統武術世家的弟子嗎？”
“我就是個唱戲的，會翻跟頭的刀馬旦而已。”
“啊，原來是唱戲的……怪不得唱得這麼好。”
文館主點點頭，笑道：“小姐的風采，實在令我仰慕。不能請你唱一首歌，對我來說，死不甘心。這樣吧小姐，你出個題目，我要怎麼做，才能請你唱首歌？”
真是個狗皮膏藥！
華子良搖搖頭，倒了一杯啤酒託在手上，起身冷笑道：
“文館主，你既然是武林高手，不如我們以武會友吧。十招之內，如果你能打翻我手裡這杯啤酒，我就讓這位小姐，給你唱一首歌！”
“兄弟，你當真？”
文開泰眼神一亮。
華子良已經走到開闊地帶，託著啤酒杯子：“來吧文館主，我說到做到！”
梅娘微微皺眉，替華子良擔心。
唱歌她倒是無所謂，但是，她擔心華子良受傷。
這小身板，能幹得過人家專業練拳的館主？
剛才梅娘想阻止的，可是卻來不及。
“來了！”
文開泰緩步上前，忽然縱起，來了個一個旋風踢！
華子良不退反進，搶佔有利位置，扭腰轉身，單掌在對方腰間一託一送：“去吧！”
撲通！
文館主人在空中，被華子良四兩撥千斤，當即橫飛出去，摔在一丈開外！
梅娘看呆了，啪啪鼓掌：“華醫生，原來你才是絕世高手啊！”
一直以來，梅娘並不知道華子良身懷絕世武功。
只是聽姐姐說起過，華子良經常練習五禽戲健身。
華子良託著酒杯，衝著文館主的徒弟們冷笑：
“你們還有誰，想試試？可以一起來，我給你們三分鐘！”
特麼的喝個酒都能遇上找茬的，也難怪華子良惱火！
文館主爬起來，灰頭土臉，揮手喝道：“大家一起上，領教一下這位大俠的功夫！”
“上！”
四個小夥子，各自抖擻精神，竄上前來。
有人抱腿，有人揮拳，有人直接搶酒杯。
華子良託著酒杯，一縱而起，兩腳如同蜻蜓點水，踩著文館主的弟子們，蝴蝶一般翩躚來回，盤旋飛舞！
這是五禽戲裡面，鳥戲的招數。
然後，梅娘就看見一堆人在地上掙扎，華子良在他們身上跳舞！
“哎呀！”
“臥槽……！”
不過兩分鐘，文館主的弟子，全部老老實實趴在地上。
這些所謂的跆拳道高手，打起架來，根本沒有電視上的武打片好看，也就和花溪村羅鐵頭的王八拳，在一個水平線上。
華子良輕輕一縱，回到梅孃的身邊，手裡的一杯啤酒，半滴也沒灑出來。
文館主目瞪口呆，看著華子良，半天無語。
“文館主，別看見美女，就讓人家陪酒唱歌。”
華子良喝了杯中酒，指著梅娘說道：“這是黃梅戲名家，梅娘梅老闆，平時出場費一萬，剛才跟你要五百，已經給你天大面子了！”
文館主流汗，抱拳鞠躬：“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見諒。”
“哈哈，痛快！”
梅娘一笑，結了賬，拉著華子良上了路邊的大賓士：“走吧大俠，我帶你回去睡覺！”
“走吧。”
兩人上了車，揚長而去。
留下文開泰和他的弟子，在晨風中凌亂。
遇上華子良和梅老闆，只怪他倒黴。
別說是文開泰，就算是奔雷手文泰來，也得服軟！
華子良喝了幾瓶酒，按理說不能開車，可是小縣城無所謂，又仗著戚老的關係。
十分鐘之後，來到縣城邊緣的一個農家院子門外。
梅娘手指大門：“我們就住在這裡，院子大，方便閒暇時練功。下車吧華醫生，我安排房間給你休息。”
“不了。”
華子良看看時間：“都凌晨兩點了，我又沒帶換洗衣服，睡也睡不好。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車上眯一會兒，就回家。”
“我能把你丟在車上？”
梅娘一笑，握住了華子良的手：“那我陪你聊聊吧，來個徹夜無眠，留下一輩子的記憶。”
華子良調整了座椅，半躺下來：“聊什麼呢？”
“隨便聊唄……”梅娘也躺在副駕座位上，扭臉微笑道：
“小時後，我有一次練功，摔傷了腿，疼得不能睡，一直哭。我媽摟著我，問我以後要找個什麼樣的丈夫。我說，找一個狀元，就像戲臺上的狀元。我媽說，如果我聽話，努力學戲，以後就會找到狀元。”
“那你後來聽話了嗎？”
“聽話了呀，學戲也很努力。”
梅娘忽然嘆氣，幽幽說道：“可是我媽騙了我，這世上，早已經沒有狀元了。”
“誰說沒有？”
華子良拉著梅孃的手：“我小時候考試，經常考第一，大家都叫我狀元。”
“可是，狀元是不會愛上一個戲子的，你說對嗎？”梅娘微笑，閉上了眼睛。
很顯然，她在期待一個深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