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娟也微微皺眉,猜到了武大呆夫婦的來意。
“子良啊,我的葫蘆娃老表們,知錯了,認慫了!”
武大呆套近乎,拉著華子良的手:
“不管怎麼說,大呆叔的面子,你要給。葫蘆娃是我表兄弟,你呢,我看成自己兒子,還想把照梅許給你。你看,不能讓大呆叔為難吧?”
華子良和美娟對視一眼,各自微微點頭。
武大呆這話,叫人無法拒絕啊。
人家拿自己女兒說事,也算是殺人頭點地了。
武大呆察言觀色,終於鬆了一口氣:“子良美娟,謝謝你們大度,不跟葫蘆娃兄弟一般見識。”
華子良嘆氣:“大呆叔的面子,我不能不給啊。你說吧,我聽你的。”
“子良真是個好青年,花溪村最有出息的!”
武大呆大喜,繼續說道:
“老王和老嚴的意思,都沒有重傷,就大事化小吧,免得以後結下死仇。葫蘆娃兄弟,老三和老六,送去縣城關幾天,其他的,都放了吧。當然,這要子良同意。”
華子良皺眉不語。
美娟說道:
“今天我家子良沒有被打死,也是老祖墳冒青煙。放了葫蘆娃兄弟,倒也不難,就怕人家下次又來,要殺了我家子良啊!他家人多,派一個不要命的,我家可就斷子絕孫了。”
“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
武大呆把自己胸口捶得砰砰響,就像捶田埂一樣:“再有下次,不要子良拼命,我去跟他們拼命。”
為了保住村長的位子,也為了調解鄰里糾紛,武大呆算是鞠躬盡瘁了。
美娟嘆氣:“那就問問子良吧。”
武大呆夫婦又來求著華子良。
“行了,全部放了吧。”
華子良揮手:“大呆叔告訴老王老嚴,一個都不要關了,全部放了吧。但是也請你轉告葫蘆娃兄弟,再有下次,可就不好玩了。”
“子良啊,你真是仁義滔天劉皇叔!”
武大呆差點跪下了,咧嘴笑道:“有你這句話,大呆叔以後面子大了,葫蘆娃全家,都得感謝我!”
華子良推著武大呆:“行了行了,大呆叔去忙吧。”
對於鄉鄰糾紛,華子良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老王和老嚴說得狠,實際上還是和稀泥。
他們也不敢把葫蘆娃兄弟逼急了,擔心轄區內鬧出人命案件。
大事化小,就是他們的最大智慧。
送走武大呆夫婦。
美娟看著華子良,忽然大笑。
華子良鬱悶:“嫂子,你笑啥呀!”
“我笑你,不行啊。”
美娟還在笑:“真是想不到,村長夫婦竟然親自上門,要把女兒嫁給咱家。要是以前,想都不敢想呢!”
華子良聳聳肩:“可是沒用啊,人家武照梅看不上我。”
“你少扯淡。”
美娟揪住華子良的耳朵:“你心裡也不願意,以為我不知道?而且,照梅早就和你好過了,是不是?”
“嫂子別瞎說,我沒碰過人家。”
“好吧,這事不提,人家姑娘家名聲重要。”
美娟也厚道,又皺眉道:“照梅今晚上,為什麼發火,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
“是為了袁慧,她以為我不要袁慧了,沒搞清楚就罵人。”
“哦哦……那以後再解釋吧。”
美娟點點頭,又道:“葫蘆娃的事,就這麼算了吧。就算把胡老三胡老六關上三年,也還是這樣,倒不如做個人情,叫他們以後老實一點。”
雖然是鄉下婦女,但是美娟見識不錯。
“行,那我值班去了嫂子,明天一早,陪你去看你大姐。你和兩個姐姐,搞好門戶。”
華子良點點頭,帶著鐵鍬,去河邊抗旱值班。
美娟又和兩個姐姐說笑一會兒,一起乘涼睡覺。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華子良從河邊回來,立刻洗漱。
美娟也起來了,梳洗一番換上裙子,交代兩個大姑姐:
“大姐二姐,囡囡交給你們照顧一天。我和子良去縣醫院,儘量早去早回。”
天氣熱,帶著囡囡不方便。
而且醫院裡環境差,有傳染病,不是個好地方。
囡囡現在也知道吃茶飯了,離開媽媽十個小時,沒問題的。
家裡的事安排妥當。
華子良騎著摩托車,帶著美娟直奔鎮上,乘坐班車進城。
早上也沒吃,在車站買了點心和豆漿,帶上車吃。
車上沒什麼人,美娟和子良坐在後座,一邊說話一邊吃東西。
美娟飯量小,一個雞蛋煎餅吃了一大半就飽了,剩下的遞給子良:
“小叔,我吃不完了,你怕不怕我髒?不怕就給你吃吧。”
“切,我才不怕。”
華子良接過來,一起吞了:“嫂子,這次我也吃了你的口水剩飯,扯平了。”
“扯平?你欠嫂子的,一輩子也別想扯平。”
美娟挑眉:“準備做牛做馬,報答嫂子一輩子吧。”
華子良一笑:“嫂子,我能不能做別的報答你?”
“小壞蛋,你想做啥?”
美娟抱著子良的胳膊,閉上眼睛:“先做個人肉枕頭,借給我靠著會睡一會兒吧!這兩天,夜裡都沒睡好。”
“是不是我不在家,沒人帶你睡啊?”
“呸,我帶你差不多……”
“以後來電了,你還帶我不?”
“那要看你聽不聽話,聽話就帶你,一直帶著你。”
一路上,美娟真的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平時太辛苦了,難得有這片刻清閒。
華子良也不忍心打擾,直到快下車,才叫醒美娟。
出了汽車站,又換了一輛計程車,前往縣醫院。
上了計程車,美娟扭過臉來:“我沒帶鏡子,小叔看看,我頭髮亂不亂?”
“有點亂,我幫你理一理。”
華子良裝模作樣,理了理美娟的頭髮,笑道:“行了小妹妹,挺好看的。”
“要死,你的小妹妹是二芳,不是我。”
縣城不大,很快到了縣醫院。
薛長富下來迎接,介紹情況。
美娟姐姐跟人打架的原因,也是因為抗旱搶水。
鄰家一個愣頭青小夥子,一時控制不住,打斷了美娟姐姐的腿骨和肋骨。
打人兇手已經被抓了,美娟姐姐在這裡治療,等待下一步的處理。
華子良點點頭:“長富大哥,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現在沒有,有的時候再找你。”
薛長富搖搖頭:“你和你嫂子,上去看一眼就走吧,你們也忙,不能耽誤你們的事。”
華子良和美娟點頭,去病房裡看了大姐,安慰幾句,留下五百塊慰問金,然後告辭。
其實跑這一趟,基本上是浪費時間,沒有任何作用。
可是不來也不行啊,顯得太沒親情了。
這就是人情世故,做人的規矩。
走出醫院大門,已經是上午十點半。
美娟要回去。
華子良拉著美娟:“嫂子,難得你出來一次,我帶你去縣城逛逛吧,給你……買點好吃的。”
“去你的,嫂子又不是三歲孩子,出門就要買吃的?”
“那帶你去買兩件衣服首飾啊。”
“拉倒吧,留著錢給你討老婆……”
“那就找個飯店,吃了飯再回去吧。”
“回去越晚,氣溫越高。”
美娟扯著華子良:“別胡思亂想,趕緊跟我回家,家裡還在抗旱,忙掉頭了,還有心思在外面閒逛?”
嫂子發火,子良害怕。
可是來到車站,卻沒有班車。
最早的一班車,下午一點半才出發。
華子良提議打車回家。
美娟又心痛錢,嘆氣道:“先找地方吃飯吧,吃了飯再回家,打車一百多,太浪費了。”
車站附近,就有小飯館。
華子良帶著嫂子進了飯館,要了四個菜和四瓶冰啤酒。
老闆娘送上酒菜,熱情招呼:“小情侶慢慢吃,要什麼就叫我。”
美娟臉色一紅,張口想要解釋。
華子良卻握住了美娟的手,低聲說道:“沒人認識我們,別解釋了。”
“好吧,便宜你個小壞蛋了。”
美娟翻白眼,端起冰啤酒喝了兩口。
飯館老闆娘又來,熱情介紹:
“我們樓上就是自家的小旅館,有日租房,你們吃了飯可以上去休息一下,空調開放,很涼快的。”
美娟臉色微紅,等老闆娘走了,低聲詢問華子良:“子良,什麼叫……日租房啊?”
華子良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吃了飯,我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滾,吃了飯就給我滾回去,別再浪費錢。”
美娟輕輕踢了華子良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