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說腦袋,我還以為你說的啥,嚇我一跳。”
華子良贏了一陣,心情不錯,招呼田曉月坐下,隨便聊了起來:“看你現在這麼風光,穿金戴銀的,在城裡當老闆吧?”
“什麼老闆,打工妹一個。”
田曉月搖搖頭:“我在百大商城賣黃金首飾,你以後結婚,給老婆買金戒指金項鍊,就去找我。”
“買首飾可以找你,關鍵是,老婆去哪裡找呢?”
華子良很認真。
“也去我那裡,馬上中秋節有活動,買金戒指送老婆。都是城裡的大姑娘,一個個白得跟嫩豆腐一樣,一掐就冒水,腿長腰細,又好看又好用,還保證生兒子。”
田曉月也一本正經。
“那行,給我留個金戒指和一個老婆。”
兩人嘻嘻哈哈的,每一句正經話。
謝雨枝笑道:“曉月,你不是來看病的嗎,怎麼就忙著聊天?”
華子良聞言,打量田曉月的氣色。
田曉月點點頭,“也沒病,就是皮炎,以前是你老爹配藥治療的,很有效果,所以來找你。”
“皮炎在哪裡?我看看。”華子良問道。
“別看了,就你爹配的藥,給我一點就行。”
“那行,你去找我爹吧,他就在南崗頭上睡覺,一年到頭不挪窩,去了就能找到。”華子良指了指門外。
老爹已經死了,他當年配的藥方,華子良哪裡知道?
“又沒個正經話,連你老爹也開玩笑。”
田曉月站起來,撩起上衣下襬,露出後腰。
面板挺白的。
但是有一小塊,拇指那麼大,紅腫破皮。
華子良輕輕掐了掐,笑道:“老同學,你這裡也是,一掐就冒水呢,不過是黃水。”
“嘶……”
田曉月疼得一扭腰:“就是這樣,才來找你的,輕點,你個禿蛋!”
華子良放下衣服,又給田曉月把脈:“神經性皮炎,僅僅外用藥難以根治,還得配一些口服藥。”
田曉月斜眼:“想宰老同學一把?告訴你,我很窮,宰不出油水的。”
“麻雀身上,還能宰出二兩肉,宰一點是一點唄。”
華子良給了藥膏,又配了一副中藥:“拿回去吃吧,三十塊。沒錢也行,下次再來,把金項鍊金戒指,給我隨便帶幾個抵賬。”
“想得美,狗鏈子可以給你帶一個,掛在你脖子上。”
田曉月給了三十塊,揮手告辭。
華子良點頭:“和謝大嫂慢走吧,有空來玩。”
“真不懂禮貌,活該你一輩子沒老婆!”
田曉月瞪眼:“不留老同學吃晚飯就算了,最起碼,也得送送客吧?”
這時候已經是黃昏,華子良也想出去轉轉,便起身走出門外,拉著田曉月的手:“行,我送你。”
田曉月抽開手:“送就送,拉拉扯扯的幹嘛?”
“拉著手送,不是更有同學感情?”
“得了吧,你這是吃豆腐。”
兩人推著摩托車,和謝雨枝一起,邊走邊聊就到了村口。
“別送了,回去吧,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田曉月站住腳步,笑道:“有空去我家裡玩,我這次放假三天。”
華子良點頭:“行,等我挑一個大好日子,帶點菸酒,上門去拜拜岳父岳母,把我們的事定下來!我們小學同學,算起來,也相處十幾年了。”
也不知道咋回事,華子良看見田曉月,就覺得很親切,聊天開玩笑毫無壓力。
田曉月笑道:“當心我爹打斷你的腿。”
“憑什麼?一家養女百家求,我求一求,也不犯法。”華子良一臉無賴。
“你們倆呀,我看還真的般配。”謝雨枝笑道:“要不,我給你們做個媒?”
田曉月翻白眼:“這不是扯淡嗎,哪有寡婦給人做媒的?”
刷!
謝雨枝的臉色,頓時黑了一黑。
打人打臉,殺人誅心啊。
華子良也尷尬一笑,真尼瑪聊天高手,一下子就把天聊死了!
田曉月反應過來,吐了吐舌頭:“我們走了華子良,再見,拜拜!”
“拜拜!”
華子良揮手:“謝大嫂慢走,回家多喝水,繼續排毒,如果不舒服就來找我。”
謝雨枝勉強一笑,低頭上了摩托車。
田曉月發動摩托,回頭奸笑:“華子良你這不是好話,什麼叫不舒服就來找你?謝大嫂每天夜裡都不舒服,是不是每天夜裡都來找你?”
華子良點點頭:“是啊,我是醫生嘛,你要是不舒服,也能找我呀!”
謝雨枝在田曉月後背上一推:“走啦!”
看著田曉月謝雨枝遠去,華子良也轉身回家。
美娟已經做了晚飯,問道:“子良,剛才那姑娘又是誰呀,瘋瘋傻傻的?”
“屯田坳的,我同學,外號傻妞。”
“傻倒不傻,就是瘋。”
美娟給華子良遞來晚飯,又問:“今晚上,還要去鎮上嗎?”
“要去的,嫂子,大約連續半個月。”
“挺麻煩的……”
美娟點點頭,嘆氣道:“也沒辦法,你要養家,只好辛苦一點了。嫂子沒用,也幫不上你。”
“嫂子,你辛苦持家,照顧老媽,裡裡外外一把抓,已經幫我大忙了。要不是你,我以前當傻子的時候,恐怕……早都餓死了。”
說著,華子良忽然有些心酸。
欠了嫂子太多,這輩子,也還不完的。
“傻瓜,你不知道,我那時候打算把你賣掉的,可是沒人要啊,只好養著你。誰知道養著養著,忽然又不傻了,還成了神醫。現在,嫂子捨不得賣你了,得繼續養著。”美娟笑道。
原來嫂子也會說笑話。
華子良大笑:“你把我賣了,我也認得家,會自己跑回來,總之,我就要吃嫂子一輩子!”
“唉——!”
美娟長長地嘆氣:“等你娶了老婆,嫂子就不管你了。那時候,你老婆做飯給你吃,嫂子跟你分家,帶著囡囡過日子。”
華子良放下飯碗:“嫂子你要這麼說,我就一輩子不結婚了。”
“胡說,不結婚打算做和尚?”
“我也不做和尚,就是和嫂子在一起過日子,一輩子不分開。”
“你……”
美娟看見華子良的眼神,忽然臉色一紅,低聲罵道:“別胡說,我是你嫂子。”
“嫂子,我說過日子,就是這樣在一口鍋裡吃飯。”
華子良一笑:“就算大哥回來了,我也不跟你們分家。”
美娟終於一笑:“行了行了,嫂子不跟你分家,趕緊吃了飯去鎮上吧,路上慢點。要是怕路上無聊,就讓鐵蛋陪你一起去。”
華子良點點頭,把一碗飯扒拉下肚,收拾藥箱,開著拖拉機去鎮上。
快到鎮上的時候,砂石路上,迎面走了一個苗條的身影。
是羅二芳。
華子良只得停車打招呼:“二芳,下班了嗎?”
“是啊子良哥。今天下班遲了,走小路看不見,我走大路。”
二芳很開心,上前來說道:“你怎麼這麼晚,還來鎮上?”
華子良一笑:“我去鎮上給人看病。”
“那行,我跟你一起,然後和你一起回家,坐你的拖拉機,省得我走路。”
說著,二芳一抬腿,已經上了拖斗。
“……”
華子良很為難。
常雪珊的病,不能讓二芳知道啊。
可是二芳已經上了車,趕她下去,會傷了她的心。
這時候天色已經黑透,讓二芳一個人走夜路,也於心不忍。
萬一路上遇到壞人,二芳出了事,自己會內疚一輩子。
要知道,漂亮的女孩子走夜路,是非常危險的。雖然宋黑皮等人進去了,但是地方上,斜眼歪鼻的小村痞,還有不少。
想了想,華子良回頭說道:“那行吧二芳,你和我一起,不過,我不能帶你去見病人,因為不方便。”
二芳天真無邪:“病人是誰啊,為什麼不方便?”
“是鎮上的一把手……”
華子良只好再讓老王背鍋:“他在外面亂搞,得了那種髒病。”
二芳皺眉:“什麼是髒病?不洗澡……髒出來的嗎?”
“不是。”
華子良苦笑,湊在二芳的耳邊低聲說道:“是那種……和女人睡覺,睡出來的病,那地方都爛了,不能見人。”
“哦……”
二芳低頭:“我不知道,我也不問了子良哥,你去看病,我就在車上等你。”
華子良點點頭,繼續開車向前。
沒敢直接到旅館,而是來到萬三酒樓門前。
華子良走進飯店,要了一葷一素兩個菜,要了盒飯打包。
然後,華子良給了二芳一份飯:“二芳,你就在車上吃飯,等著我。我過去看了病,就過來。”
二芳每天的晚飯,都是回家再吃的。
這時候肯定餓了。
二芳接過飯菜,有些手足無措:“子良哥,在大街上吃飯……多不好意思啊。”
“怕什麼,天黑了,鎮上也沒人。”
華子良一笑,提著另一份飯,去看常雪珊。
常雪珊也算著時間,正在等待華子良。
“珊珊!”
華子良放下盒飯,開啟藥箱:“我給你帶了盒飯,你趁熱先吃。今天最後一次消炎,明天開始第一個療程的藥浴,還有內服中藥。”
“子良,我吃過飯了呀。”
“我知道,你明天開始服用中藥,非常衰人,需要肉食補身體,否則扛不住。”華子良打量常雪珊的氣色:
“明天開始,你讓老闆每頓飯,加一個葷菜,最好是排骨湯或者雞湯。飯盒裡有紅燒雞,你先吃了。”
常雪珊心裡感動,開啟飯盒,將裡面的雞塊全部吃掉。
華子良在一邊看著,等常雪珊吃完,這才給她打針消炎。
然後,再戴上衛生手套和口罩,檢查她的全身面板和關鍵病變部位。
常雪珊現在也放開了,問道:“子良,你以前……給別人看過這種病嗎?”
“沒有啊,你是第一個。”
華子良繼續檢查,又說道:“鄉下還好,一般沒有這樣的病,只是城裡人比較亂,又開放,所以有了這些傳染病。”
說實話,鄉下還真的找不到這樣的病人。
常雪珊沉默不語。
華子良抬起頭:“珊珊你別誤會,我知道你是被無辜傳染的,沒有……輕視你的意思。我說城裡人很亂,沒有說你。”
常雪珊嗯了一聲,低聲說道:“子良,你這樣給我看病,心裡有沒有……一些尷尬?”
華子良想了想,實話實說:“當然有一點,可我是醫生,治病救人,就顧不上許多了。你也不用尷尬,把我……當成陌生人就行。”
“可惜不是陌生人,你是我的初戀啊。”
常雪珊苦笑,握著華子良的手,微微顫抖:“子良,我有個辦法,可以讓我們倆……都不尷尬。”
“什麼辦法?”華子良隨口問道。
“就是……”常雪珊紅著臉,低聲說道:
“就是完全放開,治病的時候,你把我當成你的老婆,我把你……當成我的男人。就像夫妻倆在臥室裡一樣,就不會尷尬了。”
華子良一愣:“珊珊,這不行的,我已經和袁慧……談戀愛了,我不能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