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親？”
華子良一呆。
拿妹妹去換親，他鐵蛋還有臉說，還開開心心的，真是……禽獸不如！
別人對待換親的看法，華子良不清楚。
但是華子良覺得，換親就是對女人的踐踏和侮辱！
說好聽點叫做換親，說得難聽點，不就是拿著自己的姐妹，換別的女人睡覺嗎？
與禽獸有什麼區別？
又想起上次羅二芳上吊的事，華子良問道：“不是聽說，你妹妹二芳……已經許給了一個城裡的老頭嗎？”
“不是老頭，是個瘸子。不過已經吹了。”
鐵蛋咧著嘴，說道：“我爹已經和二芳說好了，二芳也答應了，給我換親。就我妹妹那麼漂亮，還不給我換一個同樣漂亮的老婆？”
唉，可憐的二芳啊！
華子良心中嘆息，呵呵笑道：“那行，你把牛放這兒吧，不過……你收了我的菸酒，吃了我的豬頭，我們怎麼算？”
鐵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鈔票：“還剩下二十塊還你，我們兩清。後面的豬頭我也不要了，你自己去跟鍾大爺打招呼吧。”
華子良也沒轍，收了錢，開門去看老媽。
老媽精神挺好的，躺在床上，看著小小的黑白電視機打發時間。
“媽，我出去一下，等我回來給你做飯。”
華子良給母親倒了一杯茶，轉身出門，牽著老牛去找鐵蛋他爹羅志勇。
這老牛，是沒辦法再養下去了！
華子良要和羅志勇拆分老牛的股份，去買拖拉機。
剛好趁著嫂子不在家，先斬後奏吧！
羅志勇正在門前抽菸，看見華子良拉著老牛過來，不由得雙眼冒火，站起來說道：“子良你什麼意思，怎麼又把老牛牽來了？我兒子就是給你放牛的？”
“羅大叔，現在不說放牛的事。”
華子良懶洋洋的，問道：“我想問問，我們的老牛，現在拉去市場上，能賣多少錢？”
羅志勇不明白華子良的意思，想都沒想：“大概一萬二。”
“那行。”華子良一笑：“這老牛我不要了，羅大叔，你給我六千塊，我們拆了股份吧。”
“啥，你不養牛了？”老羅大吃一驚。
“對，我打算賣了老牛，去買拖拉機。”華子良點頭。
“你瘋了？”
羅志勇連連搖頭，說道：“我們山裡道路不好，拖拉機不合適，而且費錢，用舊了就是一堆廢鐵……”
和美娟的看法一樣。
“那是我的事，羅大叔，你就別管了。”
華子良把老牛拴在羅家門前，笑道：“你給我六千塊，這老牛就是你的。我以後沒飯吃，也不怪你。”
羅志勇想了想，瞪眼道：“一萬二的價格，那是年底才行，現在是夏天，老牛不上膘，不值錢！”
“不值錢，也能值幾個錢吧，你說現在值多少？”
“現在……最多一萬！”羅志勇的眼珠子一轉。
“行，一萬就一萬，你給我五千就得了。”華子良好說話呢。
“一萬你也賣？”羅志勇太意外了，皺眉道：“不過，你說了不算，得叫人來做證明，要不以後會扯皮。”
華子良點頭：“你說叫誰來證明？”
“叫村長！”
“好，就叫村長。”華子良答應了，衝著鐵蛋說道：“鐵蛋，你去把大呆村長叫來，給我們證明。”
羅志勇也給鐵蛋使眼色，催他快去。
因為這頭牛的價值，市場上一萬二有餘。
現在作價一萬賣給羅志勇，等於他賺了兩千多塊！
很快，村長趕來，也對華子良的行動非常不解，皺眉問道：“子良，你要買牛，你嫂子知道嗎？”
“知道，這是嫂子和我商量的。”華子良撒謊。
“那你們作價多少？”
“一萬，我拿五千，老牛歸羅大叔。”
“對對對，就是這樣。”羅志勇連連點頭。
“一萬？”
武大呆明白了，這羅志勇在欺負華子良啊。
可都是鄉親，武大呆也不好明說，只是說道：“子良，耕牛買賣是大事，我看你，還是跟你嫂子商量一下，再決定不遲。”
“不用商量了，一手交錢，一手交牛！”
華子良鐵了心，一定要把老牛處理掉！
武大呆沒轍，只好點頭，給雙方簽字作證。
羅志勇興奮起來，開箱又開櫃，把家裡的現金全部拿出來，卻只有四千二，還欠八百！
華子良問道：“欠下八百，什麼時候給我？”
“秋收就給你！”
羅志勇砰砰地拍著胸脯，高聲道：“子良你放心，我一輩子不佔人便宜，不賴賬。我吐口唾沫，落地就是釘，許你大麥就是面！”
“好吧，秋收就秋收！”
華子良嘆氣，帶著四千二回家了。
這輕飄飄的四千二，跟一頭大牯牛比起來，感覺好像很吃虧啊。
村長跟著子良，低聲罵道：“你小子有病，被人佔便宜了，知道不！”
“行，我有病行了吧。”
華子良也懶得解釋。
回到家裡，華子良和老媽也不提這事。
飯後休息一會兒，華子良借了村長的摩托，去白龍村接嫂子和囡囡。
午後三點，嫂子抱著囡囡，準時來到村口。
“爸，爸！”
囡囡老遠就認出了小爸，張開雙手要抱抱。
華子良接過囡囡，笑道：“囡囡，中午有沒有吃雞腿？”
“吃了，外婆殺了一隻大鵝，燉得稀爛，囡囡吃了不少。”
美娟笑著，接過囡囡上了車，又道：“子良你別擔心，我孃家哥嫂說了，支援你開醫療室，那五千塊錢，不用急著還。”
華子良點頭，帶上嫂子回家。
晚飯後，華子良來到嫂子的房間，實話實說：“嫂子，我沒聽你的話，把耕牛賣了……作價一萬給了羅志勇，我拿回來五千塊……”
“什麼，你賣了牛！”
美娟一激靈，像是捱了重重一擊，臉色瞬間慘白！
幾千年來，莊稼人都是靠著耕牛，沒有耕牛，意味著你以後沒飯吃！
沒有耕牛，那就不是莊稼人！
“嫂子，你別生氣啊。”
華子良害怕了，解釋道：“我實在沒時間放牛，家裡也沒有牛屋……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賺錢買拖拉機的，很快！”
美娟也不說話，眼淚卻流了出來，然後跌坐在沙發上。
“嫂子，我……就這一次，沒聽你的話，你就……讓我當一次家吧。”
華子良嘆氣，拿出賣牛的四千二：“嫂子，我知道你大哥昨天來，是來要債的。我也是怕你受委屈，所以把牛賣了。這錢你拿著，先還你大哥吧。羅志勇給我四千二，還欠八百。”
美娟就像沒聽見，也不接錢，只是流淚。
華子良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嫂子，嘆口氣，轉身回房。
早知道嫂子這麼大的反應，自己就不賣牛了！
洗澡之後，華子良還是睡不著，忐忑糾結。
也很內疚。
賣了耕牛，對嫂子打擊太大，自己真是……太不理解嫂子了！
篤篤篤。
美娟在外面敲門：“子良，你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