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的克拉克儘管個子才剛到媽媽肩膀,但力氣已經快不亞於父親了。

像所有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最旺盛、最強烈的時候,他蹦蹦跳跳又自告奮勇的,按照爸爸的指示把屋後那個早就廢棄、幾乎從未使用過的穀倉大門開啟。

他剛想好奇的去張望,結果被迎面而來的塵土糊了一臉。

“咳咳,爸爸,這裡面是有什麼東西啊?”

男孩皺著鼻子,咳了好幾聲,透過渾濁的玻璃和屋頂裂縫灑下的光線,只能隱隱約約能瞧見正中間是個被不透明塑膠布罩住的大物件。

他遠沒有意識到這彷彿潘多拉魔盒的大門後面,藏著將會從此改變他一生的東西。

喬納森·肯特和滿眼擔憂的妻子對視了一眼,而隨後安撫性地摟了摟她的肩膀。

“他已經足夠大了,應該知道真相了。”

在父子倆共同努力下,防塵布罩被掀開,一段塵封的故事就此重見天日。

那是一艘落滿了灰塵和蛛網的小型飛行器,它極富科技感的外形和材質顯然絕非地球產物的,只是安靜的躺在那裡,都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光滑流暢的外殼表面有一處碎裂開的豁口,內部小小的空間,只堪堪容得下一個氪星遺孤。

一家人在這間廢棄的棚廠裡,開始講起了多年前一個關於流星的故事。

“不……這不是真的。”

男孩有些艱難的捂住臉,緩緩的蹲下,像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嘿,寶貝,一定記住我們永遠愛你,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瑪莎輕柔的將這個早就視如己出的孩子攬入懷中,語調擔憂而又充滿了心疼。

“……我不是在想這個,。”

在學校裡克拉克並不是一個表現異常突出的孩子,但不可否認,某些時候他確實展現出過遠超同齡人的成熟思想和同情心。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或者說養父母,在擔心什麼。

“其實,我自從發現會飛時開始,就一直在期待魔法學校的貓頭鷹什麼時候會來給我送入學信的。”男孩悶悶地聲音從手掌下傳來,瑪莎聽了後不由的一愣。

“所以,原來我不是魔法師嗎……”

兩位憂心忡忡的家長聽到後一愣,一時間都沒忍住笑出了聲,原本緊張的心情似乎也悄悄放鬆了一些。

“別擔心,克拉克,如果你喜歡媽媽可以給你縫一個巫師披風。”瑪莎愛憐地撫摸著克拉克短短的捲髮。

“而且還是紅色的。”

克拉克聽完只是更加自閉的把臉埋進掌心。

每個小孩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有過這麼一段可愛的童年時光,認為自己是全世界最獨一無二的、肩負著超凡的使命的小孩,有個秘密基地是標配,並且隨時準備好了去拯救世界、行俠仗義什麼的。

而家長們總會憐愛的用一個又一個像羅賓漢之類的故事,來縱容這個甜蜜的夢。

而克拉克比較特殊。

他真的有超能力。

超級聽力、透射視線、會飛……因此一直到上了小學,他還堅信自己是一個需要隱藏身份的特殊使者,在院子裡玩耍時喜歡把紅色毛巾系在肩上,當做是自己的超級披風。

結果突然到今天,他夢醒了。醒來的方式不是青春疼痛文學、不是被作業壓迫到沒精力,而是被父母異常嚴肅、證據充分的告知,自己其實壓根不是地球人,而是個外星人。

那個在他童年所有假想敵裡,排行tp1且一騎絕塵遠遠甩下第二名的,外星人。

克拉克:……?

這太荒謬了,一時間到處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即使他是個足夠陽光開朗小男孩,也需要點時間來緩緩。

[恭喜啊,男孩,]他腦海中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縹緲的像是來自另一個宇宙。

男人聲音裡複雜的情緒轉瞬即逝:[看來我的氪星同胞又多了一個了。]

[天哪,這太奇怪了,你知道不知道我……等等。]

克拉克本來因為這個巨大訊息的衝擊而茫然的不知所措,下意識的想要找一個信任的人傾訴時,突然頓住了。

氪……星?

他在心底默唸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其實這些你早就知道的,對不對。]男孩深吸一口氣,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變得不那麼像是在怒氣衝衝的指責。

[關於我來自外星,這個奇怪的飛船……]

[是,我都知道。]那人的聲音依舊是一種古井無波的冷靜。

無動於衷得彷彿眼前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是一件本該如此且微乎其微的小事,顯得自己的生氣像是在無理取鬧。

克拉克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麼如此大的一個秘密所有人都在瞞著自己,他有一種彷彿全世界都在欺騙自己的感覺,一瞬間簡直衝動得想要立刻飛到天空中去,飛的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他渾身低氣壓的垮下臉來,一個人默不作聲的走到了這艘怪異的飛行器後面。

[但是為什麼不早告訴你?]

那個耳語聲還在繼續,男人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個質疑,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

克拉克沒有回應,但心底還留有一點點期待,想要等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可能是因為有些秘密,需要合適的人來揭露吧。]

這算是離譜的什麼理由?

男孩差點氣笑了,可是抬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緊張的觀察自己一舉一動的父母,又只能強行忍住。

“你被送到這裡來一定是有原因的,”喬納森走過去像是想要拍一拍自己兒子的肩膀,沒想到卻落了空,“你所經歷的一切……”

他驚訝的低頭與自己兒子對視了一眼,嘴邊的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那雙過於純粹且絕非人類所能有的藍眼睛,就像是冰川在海面的倒影。男孩不笑時,那抹冰涼而澄澈的藍,就顯得格外有距離。

“不,爸爸,不是現在……”那樣疏遠的距離只是一瞬間,自己孩子又重新變回了熟悉的模樣,只是疲憊的後退了幾步。

他知道自己父母只是一對普通的地球夫婦,除了一顆過分寬廣仁厚又善良的心,他們對那個k……氪、星什麼也不知道,不應該遷怒於他們。

克拉克有些驚異於自己對“外星人”這個身份接受的太過迅速和良好。

而唯一知道些什麼的人……男孩在幾次深呼吸後,想要憤怒的反駁點什麼。

但他實在太乖了,完美的全盤繼承了肯特夫婦的善良。

好幾次話到嘴邊,克拉克才十足難過的發現,其實對方也確實並沒有義務必須要告知他這些事情。

他上週才和媽媽一起追完了一部家庭倫理劇,作為家裡唯一的小孩以前一直不理解電視劇裡那些無意中發現自己其實是被收養的小孩,為什麼會那麼情緒崩潰然後再言辭激烈的說出一些傷人的話。

現在看來,可能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好吧,對不起。]

男孩垂頭喪氣的像是一隻被欺負了的小狗,[是我不應該亂脾氣。]

[……]

那個聲音明顯的安靜了好幾秒,像是有些發懵。

他原本都做好了看笑話的準備,比如男孩可能會生氣的大喊大叫、或者情緒失控之類的。

然而,在聽到到男孩老老實實的道歉和明顯低落的情緒,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欺負小朋友。

……良心譴責的壓力一下子就上來了。

直到現在,克拉克依然很認真的覺得自己可能是一名魔法師,而且這完全是有充足理由的合理推測。

他有一個秘密。

他會飛,眼睛會有熱射線,有很多超能力。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還能夠打破次元壁,和平行宇宙的自己說話。

或許“說話”這個詞形容的不夠準確,因為目前能夠做到對話的只有一個世界,而其他的只能說偶然間聽到點隻言片語。

大部分時候是些不完整的語句、聽不懂的破碎音節,像是有人在低聲嘆息,但卻始終如隔了一層濃霧聽不真切。

這些如同幻聽一般的聲音,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出現了,為此喬納森和瑪莎沒少帶著他去醫院做檢查。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些聲音沒有惡意,克拉克小朋友還相當心大的反過來安慰家長,奶聲奶氣的說那可能是自己看不見的朋友在說話吧。

嚇得家長又連夜帶他去了三家大醫院。

然而這些症狀在更大一些的時候,越來越嚴重,直到有一次,一個聲音十分清晰的在耳邊響起。

[這片天空真的好久沒有見過太陽了……]

低低的,如圖自言自語,是一個成年男性在低聲抱怨。

克拉克當時正一個人在房間裡艱難的寫語法作業,不由的差點嚇得跳了起來。

“誰?是誰在那?”刺耳的椅子拖地聲音,他有些慌張的環顧四周。

聲音戛然而止。

正是週末,爸爸媽媽一早就去農貿市場了還沒回來。

“你、你在哪,快點出來!”克拉克緊張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仍然試圖保持鎮定。

他隨手抓起一根棒球棍當武器,聽著窗外遠遠傳來鳥兒清脆的啼鳴,微風嘩啦嘩啦的吹開了幾頁作業本,卻背靠著牆一點也不敢動。

一時間,安靜的彷彿能聽見雙方的呼吸聲。

[這句話或許是我應該問你,男孩。]那聲音壓得很低,帶著近乎凝成實質的壓迫感,足以讓人從心底感到戰慄。

[只要你還在這座城市裡……]

“城市?我住在斯莫威爾的農場。”克拉克鼓足了勇氣,用還稚嫩的聲音反駁道,“明明是你為什麼會在我的家裡?”

[what……]對方剛發出一個音節,就像是被突然結束通話的電話一下子沒了聲音。

等瑪莎回到家,一開啟門看到的就是自己孩子拿著棒球棍,全副武裝的在四處翻家裡各個角落。

“怎麼了?是家裡進小偷了?”她放下手裡幾大包滿滿的購物袋,忍俊不禁道。

“……沒什麼媽媽,呃,我就是,好像看到一隻老鼠。”他正最後檢查完沙發底下的縫隙,正滿心疑惑的確定了家裡沒有任何一個人,門窗都關的緊緊的。

難道又是幻聽了?

比起讓媽媽擔心,他選擇了先用一個理由先糊弄過去。

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裡,那個男人的聲音持續的出現過好幾次,對話也不再是那麼匆匆幾句就被迫結束了,在兩人斷斷續續的交流中克拉克逐漸放下了警惕心。

[你不是壞人,]他最終宣佈了這樣的結論,[因為沒有壞人會在自己名字裡加上正義這個詞的。]

[……你真是天真的可愛。]自稱為正義領主的男人沉默了片刻,低聲輕笑了起來。

這一點上,克拉克總是堅持相信自己的感覺。

除了一開始有些嚇人的出場外,這位領主先生確實是個十足的好人,淵博的學識,令人耳目一新的觀點,還有交流中透露出那獨特的人格魅力……這些足以讓小鎮男孩為之傾倒。

在他心裡的排行已經超過了班主任伊萊莎小姐,目前僅次於爸爸和媽媽!

當然,最基本的警惕心還是有的,克拉克至少知道不能透露出任何基本資訊比如自己叫什麼、家住哪之類的。

在男孩的認知裡,他一開始只是欣喜的以為自己的能力像是那種魔法漂流瓶,找到了一個神奇的筆友。而且越是繼續交流,他越覺得對方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地方,想令他親近。

只可惜,正義領主的語氣總是很冷漠,不太經常搭理他,而且也似乎從來沒有聽他笑過。

直到有一次,克拉克坐在屋外鞦韆上,看著客廳裡在和自己爸媽交談的同學家長,忍不住有些委屈的抱怨。

[為什麼?我明明救了一整個校車的同學。]男孩發自內心的感到十分的不解,[如果我不把他們推上岸,所有人都會淹死的。]

[……什麼?]過了好一陣,正義領主有些暗啞的聲音才傳來。

[我是不是還沒告訴過你,]克拉克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想要驕傲的告訴對方自己有超能力的衝動,而是試圖用低調一點的描述來掩蓋過去,[我的力氣超級大的哦。]

[你剛剛說你在放學路上,從河裡救了一整校車的同學?]領主聲音聽上去有些怪異。

[對啊,明明我在幫助別人……真搞不懂這些大人在想什麼。]他苦惱的嘆氣。

[是不是一個紅頭髮男孩,叫……羅斯?]領主的聲音有些緩慢的,一字一頓像是在慎重思考,又像是在斟酌是否要繼續說下去。

……!

[你是怎麼知道的?]克拉克一下子瞪圓了眼睛,感到十分震驚。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說實話,男孩。]

[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現在已經無所謂的覺得這不是個什麼要緊的秘密,且不說全美國的同名率,還要感謝那些無聊記者的胡編亂造,最近這段時間的報紙上,什麼“創造奇蹟”“英雄男孩”“前所未有的神奇”……

他都已經有些麻木的覺得,不只是斯莫威爾鎮,甚至可能整個堪薩斯州的人可能都已經聽說過自己的名字。

[如果你在報紙上看到過,呃,拜託千萬不要信,那些人都是亂寫的。]

[拉奧啊……]

對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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