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重症監護室的病床旁邊,監測著病人生命體徵的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響聲。
病床上的少女睫毛輕輕顫抖,似乎十分痛苦一般眉頭緊皺著。
“呃嗯...”好疼!
妮翁無意識地呻/吟一聲,胸口處灼燒一樣的疼痛感讓她掙扎著掀開了眼皮。
入目之處皆是白色,頭頂刺目的白色燈光更是讓她下意識眯起了眼睛。
這裡是......醫院?
“病人醒了!”一個沉穩的女聲響起。
妮翁尋聲望去,就見一個護士正拿著電話呼叫主治醫生,見她看過去,對方立刻衝著她露出安撫的笑。
劇烈的疼痛刺激下,妮翁的意識還不甚清醒,她臉色煞白、額頭上掛滿冷汗,嘴唇抖動了幾下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吐出來的只有微弱的破碎呻/吟。
片刻後,主治醫生帶著兩個助手迅速趕了過來,在檢查了病人狀態後,他不由欣慰地鬆了一口氣,“狀態已經穩定下來了,給她打一針止痛。”
妮翁茫然地看著這一切,在止痛針裡的安眠成分發生作用後,又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沉睡中。
......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次日清晨。
“大小姐!你醒了?!”傳入她耳中的溫柔聲音裡隱隱帶著哭腔。
這個她埋葬在遙遠回憶裡的熟悉聲音,讓妮翁瞳孔震動,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亞里沙?”
那個不可名狀之物,不是讓她去玩攻略遊戲嗎?為什麼她會見到亞里沙?
“是我。”亞里沙答應一聲,看她嘴唇又幹了,連忙拿起棉籤沾了水,俯身悉心按壓著妮翁有些乾燥的唇瓣。
“亞里沙,鏡子!”妮翁急切地開口。
亞里沙聞言忍不住抿唇一笑,轉身從桌子上拿起一面化妝鏡,“您看,沒有傷到臉呢!”
鏡子裡,赫然是她最初的模樣,藍色的頭髮水色的眼睛,這是妮翁.諾斯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妮翁有些無措地抿唇,回想她和那個不明生物的交易——
......
她想不起是怎麼出現在那個地方的,那是一片彷彿無邊無際的混沌的空間。
一尊不可名狀之物告知她,如果她能付出足夠的代價,就可以讓她再次復活。
妮翁恍惚了片刻後,努力消化著眼前這團她根本看不清的不明物說的話,“所以,我又死了?”
在度過病弱的十六年後,她的第二次生命也結束了嗎?
“節哀。”她面前的不可名狀之物非常人性化地安慰道。
妮翁見狀忽然就不緊張了,對方看起來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至於再次迎接死亡,也不是太難接受,畢竟生來衰敗的身體,讓她早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您剛剛說的復活,是什麼意思?”她問。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不是嗎?”不明物語帶笑意。
擁有全新的身份,再活一次嗎?
妮翁不可抑制地興奮起來,“那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不可名狀之物慢條斯理說著:“你需要生命,我想要快樂,這是快樂和生命的等價交換。復活的條件很簡單,攻略我指定的人物,上演一個好故事給我。”
“攻略?像是戀愛遊戲嗎?”
“沒錯。”不明物補充道:“攻略標準的話,達成結婚生子成就吧。”
聽起來很簡單,好像也很好玩的樣子,她絕對不虧啦!
妮翁乾脆地答應:“我接受。”
“那麼,交易達成。”
......
這就是妮翁對於這場交易的全部記憶,她還以為她將再次去往一個全新的世界,完全沒想到她會在最初的身體裡復活。
“亞里沙,我的手機呢?”妮翁猛地想到什麼,看向亞里沙。
亞里沙顯然十分了解大小姐的性格,準備得十分周全,聞言立刻起身,從一旁小沙發上的手包裡翻出手機。
“大小姐,你剛醒過來,不要看太久呀。”亞里沙把手機放在妮翁手裡,哄道。
“好。”妮翁眨眨眼,她只是想要看看時間。
——2000年1月2日
妮翁定定看了片刻,撥出一口氣合上了手機。
果然啊,是這個時候。
因為死去的時間太過特殊,即便相隔一世,她還是記憶猶新呢。
新世紀的新年伊始,妮翁.諾斯拉在家族內部的叛亂中,被一顆流彈擊中,最終搶救無效後,宣告死亡。
“亞里沙,我為什麼沒有死?”她可是被擊中了心臟啊!
“小姐!”亞里沙嗔怪地看向她,“不要這樣說,您會長命百歲的。”
哎?!
妮翁呆滯,無奈解釋道:“我是在問,傷口不是在心臟位置嗎?我是怎麼被搶救回來的?”
說起這個,亞里沙就是一陣後怕。
“之前您的心臟都停止跳動了。”她雙手合十,語帶感激,“多虧您的主刀醫生沒有放棄,堅持搶救了很長時間,將您救了回來。”
這樣嗎......妮翁瞭然,這應該就是她復活的契機了。
那個不可名狀之物,挑選了一個非常合適的時間,讓她死而復生了。
對於回到最初的世界,妮翁說不出來此時心裡的感覺是什麼滋味,複雜的連她自己都難以分辨。
在第一世,她接觸到了那部名為《H×H》的漫畫,震驚地發現她曾是書中人。
以一個讀者的視角,她反反覆覆無數遍地看著那個故事,直到自己慢慢釋然為止。
沒想到,她有一天還會回來......
“爸爸呢?”她看向亞里沙。
亞里沙整理吊瓶的動作一頓,隨即熟練地安撫她,“老爺應該在忙著處理家族內的反叛者吧?”
“是嗎?”妮翁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諾斯拉家族的事物現在全由新上位的二把手酷拉皮卡負責,爸爸現在正躲在哪裡瑟瑟發抖吧?
“那只有你在陪著我了。”只有她的亞里沙,永遠不會背叛她。
亞里沙把她的手機放好,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別擔心,小姐。酷拉皮卡大人派了芭蕉先生保護您,他一直在外面守著。”
妮翁眨眨眼,酷拉皮卡是故事的主角之一呢,真是神奇啊!
神奇的酷拉皮卡,此時已經趕到了醫院。
他一夜沒睡,緊繃的面色無比冰冷,渾身散發著別靠近我的壓迫氣息。
芭蕉看到他這副樣子,也是不由愣住了,看向一旁的旋律無聲詢問,他這是連夜處理完了反對派的叛亂嗎?
和酷拉皮卡一起過來的旋律無奈攤手,大小姐意外被波及,這件事對酷拉皮卡的刺激很大。
昨天的叛亂,起因是酷拉皮卡重組諾斯拉家族,引發了家族內部反對派的瘋狂反撲。
遠高於常人的道德感,讓他很難接受大小姐因為他的原因差點死去。
“大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酷拉皮卡在病房門口停住腳步,有些壓抑地開口。
“已經脫離危險了。”芭蕉指了指病房門,“剛醒來沒多久,在和亞里沙說話。”
酷拉皮卡上前兩步,從西裝口袋裡伸出手放在門上輕釦了兩下。
病房門很快被開啟,亞里沙從門口探出頭來。
看清來人是誰,她連忙回頭彙報道,“是酷拉皮卡大人和旋律小姐。”
“進來吧。”
妮翁的應答聲纖細無力,和她平時大喊大叫發脾氣的樣子判若兩人,這讓酷拉皮卡面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一行人走進病房內,妮翁歪頭衝著幾人看過來。
不過下一秒,她的神色僵住了,酷拉皮卡頭上那個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