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姐兒也問梁晉,“爹,那公文上有沒有讓您做些什麼啊?”

比如整頓骰子樓什麼的。

梁晉搖頭,“這個倒是有提及過,但沒有明確表示,只讓我看著辦。”

朝廷也不傻,不可能讓一個沒有任何兵力的小縣令來整頓這種亂糟糟的地方。

而且據上面說,這個賭坊之鄉還有黑頭子,勢力比縣太爺還大。

上一任知縣過來,也不敢管人家,三年一到,立馬馬不停蹄的跑了。

伍氏聽後,便對梁晉道,“人家上一任縣令都不敢管的事,到時候你見機行事吧,別跟人家硬碰硬。”

敢開賭坊的人,都有自己的勢力。

若沒有自己的兵力,去到別人的底盤,肯定不能跟人正面衝突的。

梁晉不傻,自然應好。

“放心吧,我會看著吧。”

那公文上面還說,讓他先穩住局勢,等朝廷派來的人過來,就能整頓賭坊之鄉了。

那個賭坊之鄉好像叫“錢家莊”,佔地面積比小鎮還大一倍。

眼看錢家莊就快到了,越往裡走,越頹敗。

瑩姐兒她們沿路過來的時候,跟路上的百姓們聊了很多,知道了不少情況。

聽說最大賭坊的那個老闆,名叫錢來勝。是個臉上有刀疤的狠辣角色。

不管多無賴的賭徒,都不敢賴他銀子,不然嚇都被他嚇死。

梁老太幾個越聽越害怕。

暗道她們可別讓那個錢來勝給盯上,不然真是夠嚇人了。

眼看錢家莊的牌坊快到了,馬車一進去,就到錢家莊裡面了。

梁晉看老孃跟孩子們都挺害怕,笑著安慰她們。

“沒事的,好歹我們是朝廷官員,弒官都是大罪,錢來勝不會那麼蠢。”

開賭坊的,腦子都靈光。

只要他們井水不犯河水,錢來勝不會主動來找他們的麻煩。

馬上晃晃悠悠來到了縣衙,梁晉照例先下車,去跟裡面的師爺交接。

這裡的師爺顯然比梨花鎮的師爺要高傲多了。

梁晉拿公文給他,他也愛搭不理,動作散漫。

梁晉度量大,不與他一般見識,問他,“好了嗎?好了勞煩找個人帶我們看看院子。”

那師爺黑著一張臉,顯然不願意伺候梁晉,卻又想到什麼,冷哼一聲,隨意招呼一個衙役。

“去,帶縣太爺去後院安置。”

那衙役也高傲的哦了一聲,一臉看不起的人的樣子。

梁晉瞧他們這看不起人的架勢,大致能猜到上一任縣令的不好過。

不過來都來了,也不能真走。

他出去讓同喜他們把馬車牽進來,開始搬東西。

這座衙門的後院還挺大的,三進三出。

不過院子顯然沒人打掃,院裡全是落葉、灰塵。

好在上一任縣令剛走,屋裡也不算太髒,洗乾淨就能住。

那一臉高傲的師爺把他們扔院裡,便高冷的說了聲,“大人先去休息吧,明兒再來交接。”

說罷,帶著衙役直接走了。

梁晉也沒惱,讓同喜幾個開始收拾。

伍氏讓瑩姐兒看著龍鳳胎,她跟小紅還有徐嬤嬤也去收拾屋子。

一家人一起幹活,很快就收拾好了。

晚上吃飯還得大頭跟同喜出去買菜,回來再生火做飯。

梁老太看了看局勢,跟家裡人小聲說道,“那個師爺,脾氣拽拽的,看的我真來氣。”

伍氏捂嘴笑,小聲跟她講,“這話咱晚上屋裡悄悄說,您別在外面說。小心被人聽見。”

這裡可是別人的底盤。

尤其那師爺,臉色那麼拽,想是已經跟賭坊勾結了。她們還是不要當人面說這人家的壞話為好。

梁老太嚇一跳,趕緊看看四周,見無人,才鬆一口氣。

“這都什麼事啊。”

想再吐槽,又怕人聽見,只能晦氣的低頭吃飯。

瑩姐兒跟康哥兒相視一眼,貓著步子走去院子牆根聽聽。

果真,牆根外面都躲著人,想來應該是來監視他們的。

梁晉看他們姐弟倆的手勢,就知道門外有人在偷聽。

他嘆了一口氣,囑咐梁老太,“平時無事,您就在家看孩子吧,儘量不要出去。”

梁老太也不敢啊,這裡又不是梨花鎮,逛街隨便逛。

待會出去被人抓走,她可沒地方哭。

瑩姐兒笑,“頭一回知道您膽子這麼小呢。”

以前跟其他老太太吵架的氣勢上哪去了?

梁老太看了看外面,哼了聲,“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瑩姐兒笑,卻也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看來往後在這裡的生活要小心謹慎一些。

伍氏在沒摸清楚情況之前,也沒打算讓孩子們出去,讓姐弟四個都先在家裡待著。

梁晉低頭想事情,也沒說什麼,吃飯完大家各自休息去了。

那頭。

賭坊三樓。

紙醉金迷的屋內,

有打手來報,“頭,新來的知縣到了,一家七口,還有七個下人。”

“那知縣看著斯斯文文,師爺給他臉色看,也不見他生氣,想來是個軟柿子。”

錢來勝左手美人,右手美酒,哼了聲。

“是個軟柿子最好。”

“要是他能像之前那個知縣一樣,安分守己,老子倒是可以饒他一命。要是他敢管閒事,半夜給他一刀,叫他早點上西天。”

打手點頭,說,“已經安排人過去盯著了,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過來跟您彙報。”

錢來勝帶刀疤的臉上嗯了聲,揮揮手,讓他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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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

梁晉就帶著同喜過去師爺那邊。

那師爺早就被錢來勝收買,對梁晉愛搭不理。

梁晉見他不跟自己交接工作,也不惱,自己去翻案子。

那師爺見他敢略過自己去翻案子,立馬不悅道。

“大人,這些東西我讓您碰了嗎?”

他之前就是這麼對縣太爺的,當然也敢這麼對梁晉。

梁晉看他這副德行,心知他肯定是仗著有靠山才敢如何。

不過他也不跟他硬碰硬,只說,“我來這裡上任,總不能一點案子都不知道。不然到時候寫公文,該如何交代?”

那師爺哼了一聲,語氣拽拽的,“公文的事您就別擔心了,我們會替您寫好的。到時候只要您的印章蓋上去,就沒您什麼事了。”

嘴上叫著您,手上卻一點不尊重。

梁晉被阻擋看案子,心裡也有氣,只能甩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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