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無償

當天中午，村民們將帶回家的土豆切塊煮著吃了。

之後，他們像約好了似的，全部湧到了宋家，激動地瞪著宋五福：“村長，你太不厚道了，都沒告訴我們土豆這麼好吃！”

他們以為這玩意跟紅薯長得像，產量比紅薯還要高几分，味道口感肯定跟紅薯差不多，沒想到水一開，土豆的香味就跟著蒸汽瀰漫開了。

那濃郁的香味，根本不是紅薯能比的；細膩的口感，更是甩了紅薯十八條街，完全超出他們的想象。

毫不誇張的說，比剛出鍋的米飯還要好吃幾分！

這種高產又好吃的糧食，誰不想弄到種子種上十畝八畝？

宋五福很清楚村民們過來的目的，不得不說出一個會讓他們失望的事實：“今天收回來的土豆不到七千斤，按照一畝地需三百斤土豆種來計算，這些土豆也就種上二十多畝，還不夠每家種一畝的。”

村民們齊齊瞪大眼睛，關注點卻歪了：七千斤？四畝地種出了將近七千斤糧食？乖乖，不得了不得了！

對上村民們狂熱的目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宋五福也有些頭皮發麻：“土豆種少是少了點，不過我會每家勻一點，只要你們精心侍弄，明年收穫的土豆就能多種兩畝了。”

等收穫的土豆足夠覆蓋家裡所有的田地，就能拿去賣種了，頭幾年的收益不會比種水稻差。

村民們冷靜下來，宋寶來主動問道：“這土豆種是你家發現的，勻給我們種的話，是收錢還是我們種成了按收成的比例還土豆？”

聽得這話，眾人都看向宋五福。

來之前，他們就做好了高價買土豆種的準備。這種高產又美味的糧食，拿到外面賣不會缺買家，他們也不好意思不給錢。

宋五福搖了搖頭：“不要錢，你們拿走多少，以後就還多少。”

六千多斤土豆種勻出大半也值不了多少錢，他想要的是全村一起種，儘快把土豆推向整個淮安府乃至所有適合種土豆的地方。

自家那麼多田地，以後種出來的土豆比全村種的少不了多少，不用擔心沒錢賺。

村民們沒想到宋五福竟然不要錢，更沒有按收成比例索要土豆，看著宋五福的眼神猶如看自己的親爹：“村長，你真是太好了！有你做村長，是咱們全村的福氣啊！”

怪不得老村長卸任前，就相中了五福叔。

之前是自掏腰包開設女子學堂，現在又是無償借土豆種。要是他們當村長，絕沒有五福叔這麼大氣，毫無私心地為全村辦大事，辦好事。

打發走熱淚盈眶的村民們，宋五福抹了一把汗，瞅著滿地的土豆自言自語：“要不是大家供著一個祖宗，我又正好是村長，才不會這麼大方……”

張小妹聽見了，粗著嗓門道：“該做的不該做的，你這個村長都做了。以後村裡誰敢對咱家動歪心眼，什麼好處都不給他家也沒人敢亂說。”

宋五福呵呵笑：“人嘛，有各自的小心思太正常了。只要他們別妨礙咱們帶著全村發家致富，睜隻眼閉隻眼得了。”

張小妹哼道：“反正對村裡，咱們仁至義盡。以後有人眼紅咱家的宅子咱家的田地，我可不會輕饒他！”

宋五福正色道：“我是村長，真有這種老鼠屎，我第一個把他趕出村子。”

有他這番話，張小妹心裡踏實了不少。

過了幾天，土豆表面的水分晾乾了，宋家按照去年的法子，將其儲存在地窖裡，直接將整個地窖都塞滿了。

意識到自家地窖太小，明年新增的土豆種會沒地兒放，等不及似的找來了幾個專門挖地窖的師傅，把自家地窖擴寬了不說，還讓他們給牛家也挖了一個大的。

要不是擔心引起賀洪的不滿，他恨不得在後山小院也挖一個。

宋五福挖地窖的舉動，引得全村爭相效仿。

一時間，各家屋門前堆滿了新土。

賀洪嘗過宋家送來的土豆吃食，難得對土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閒暇之餘同宋溪溪聊起來，語氣裡流露出絲絲傷感：“若是土豆早出現二十年，當年邊關那一戰，就不會餓死近萬名將士了。”

當年江南一帶爆發洪水，導致莊稼歉收，近千萬百姓處於饑荒之中，邊關的將士日子也很不好過，時常餓著肚子巡邏。

與之相反，外族發生大旱，牧草乾枯而死，牛羊餓殍遍野。為度過這場危機，外族進犯邊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邊關的將士們餓著肚子禦敵，還被敵軍切斷糧草線，致使將士們長達三個月得不到補給，最後餓得草皮樹枝都啃光了，卻還是有近萬名將士活生生餓死。

賀洪最好的兄弟，也是餓死的一員。臨死前，還讓同樣快餓死的賀洪吃掉他。

賀洪如何忍心，含淚將其埋葬。

沒想到第二天再去看望時，只剩下一個大坑默默地等著他。

宋溪溪不知道這一樁慘痛的事，想到001給她定的終極目標，眼裡充滿了堅定：“先生，終有一日，天下再無飢餓！”

賀洪微哂，只當她孩子氣說大話。可是對上她清凌凌的目光，他的神情透出迷茫：“會有這麼一天嗎？”

宋溪溪重重點頭：“一定會！”

賀洪突然笑了：“嗯，會的。”

目光落在演武場旁的一塊空地上，他緩緩攤開自己的手掌：“這雙手殺人無數，卻從未耕種勞作。等種土豆的時節到了，你拿一些給我。”

宋溪溪敏銳地感覺到先生哪裡變了，像是枯木逢春萌發了新芽，心裡為之高興：“是，先生。”

今年宋家提前給綠紅和朝天椒催芽，期間氣溫穩步上升，沒有遭遇惡劣天氣，這兩種作物移栽後，長勢喜人。

這不，剛進入六月，駐紮在鄒家莊的宋金帶回了綠紅即將成熟的好訊息。

不等宋溪溪前去檢視，趙明朗風風火火地跑來了，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問朝天椒是否進入採摘期。

他來得正是時候，頭茬朝天椒確實進入了採摘期，就是數量不多，一棵植株上也就紅了一兩個，半紅半綠的倒是有不少。

好在綠的也夠辣，緊著即將進入成熟期的採摘也能摘下不少。

見趙明朗這麼急，宋溪溪納悶道：“都與你定下了供貨契約，這些朝天椒又跑不掉，你這麼急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