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低頭說話,幾人進來,衣冠楚楚,盛氣凌人,似乎正是臨安城的官宦紈絝。

其他客人趕緊住嘴,轉向其它話題。幾個紈絝掃了一眼大堂,就要向樓上走去。

“那不是魏近愚和真志道嗎!”

杜庶抬頭一看,一眼讓出了兩位紈絝,立刻叫了起來。

“真衙內、魏衙內!”

聽到有人叫,真志道和魏近愚都是停下了腳步。

“餘玠、杜庶,你們也在!”

魏近愚也在太學混,和餘玠杜庶都認識。不過他是憑藉父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是個下捨生而已。

“真衙內、魏衙內,你們這大包小包的,僕役隨從,是要去遊山玩水嗎?”

餘玠冷冷一哼,很有些看不起自己的同窗和老相識。

這個真志道,參知政事真德秀的公子,去福建地方上當了個小官,花天酒地慣了,耐不住寂寞,又辭官跑回了臨安。

反正他爹是當朝執政,不差錢,夠他吃喝玩樂。

還有這個魏近愚,兵部侍郎魏了翁的小兒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太學裡整天不見人,鬥雞走狗,妥妥的紈絝膏粱。

魏近愚的姐夫,四川潼川府路的轉運使安恭行,四川的名門望族,大貪官一個,天怒人怨。不知道皇帝會不會辦了他?

恩萌入仕,這些個紈絝膏粱,怎麼就有這麼好的運氣?

“餘兄,你還是這麼傲氣,嘴上不饒人!”

真志道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

他脾氣好,知道餘玠就是脾氣傲,但為人卻是坦蕩,也不在意他的嘲諷。

“老餘,能不能好好說話?我們是去報考金陵講武堂的。你還是好好的呆在臨安,做你的狗屁上舍生吧!”

真志道性格溫和懦弱,魏近愚卻是個槓頭,得意洋洋,毫不客氣懟了回去。

“你們要去報考金陵講武堂?就憑你們?”

餘玠不由得一愣,不可思議地看著真志道和魏近愚。

他們也要去報考金陵講武堂?金陵講武堂是藏汙納垢的場合嗎?怎麼什麼人渣都收?

話說回來,金陵講武堂創辦和招募學員,看樣子是確之鑿鑿了。

餘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就憑我們!臨安雙雄!不行嗎?”

魏近愚牛眼一瞪,沒好氣地一句。

這一陣子,他都在讀書練武,可是下了苦功,就是為了確保能考進金陵講武堂。

當然,他也不想被這些人瞧不起,看笑話。

“餘兄、杜兄,我們等一會動身,一起吃頓飯,就當為我們送行吧!”

真志道嘿嘿一笑,過來拉住餘玠和杜庶,一起向樓上走去。

皇帝要招200名臨安城的官宦子弟進金陵講武堂,他雖然沒有什麼特長,但文武都是略懂,又有他爹這個當朝執政,進金陵講武堂,應該沒有問題。

如果真的考不上金陵講武堂,去金陵大學堂也不錯,反正夠熱鬧就行。

“說好了,你請客。我們可付不起酒錢!”

餘玠半推半就,嘴裡還說著,一點也不要臉。

“走吧你!就你那鐵公雞!”

魏近愚狠狠一句,黑著臉跟上。

“兩位衙內,祝你們前途無量,一路順風!”

二樓的閣間,幾人圍桌而坐,餘玠首先舉起了酒杯。

都是年輕人,都是豪邁的性子,立刻就是其樂融融。

“兩位,祝你們早日混進金陵講武堂,出人頭地!”

杜庶滿面笑容,也是舉起了酒杯。

有這兩位衙內,他可是既省錢又省心,可以放開白吃白喝了。

“不是混進金陵講武堂,是考進金陵講武堂!你就睜大了眼睛看吧!”

魏近愚舉起酒杯,嗡聲加了一句。

“好,考進金陵講武堂!建功立業,為國為民。來,幹!”

四人舉起酒杯,紛紛碰在了一起。

“真兄,這個金陵講武堂,到底是什麼樣子?你知道嗎?”

餘玠放下酒杯,好奇地問了起來。

他寒窗苦讀,從老家一路跋涉,還沒有拜讀朝廷關於講武堂的政令。臨安府雖然已經下了政令,但各官府卻要在元夕節後,才會傳達朝廷關於講武堂和金陵學堂的政令。

“二位兄弟,聽過這首歌嗎?”

真志道接過話頭,得意洋洋,拿著筷子敲著茶杯唱了起來。

“萬里長城永不倒,

千里黃河水滔滔。

江山秀麗、疊彩峰嶺,

問我國家哪像染病

…………”

“這是……”

魏近愚的歌聲難聽,但歌詞讓餘玠耳目一新,胸中熱血沸騰,臉都紅了起來。

萬里長城、千里黃河、國家中興……

我去!

都是失去的故土,句句說到了他的心裡。

“聽好了,這是金陵講武堂的校歌,萬里長城永不倒!”

魏近愚迫不及待接過話頭,興致勃勃,一五一十講了起來。

“金陵講武堂是皇帝親自創辦,校訓、校徽、校歌、校旗都有,一應俱全。皇帝任講武堂的校長,我爹是副校長。金陵講武堂就設在金陵行宮,第一期招收1200學員。學期是一年,畢業後會分到軍中,擔任中低階軍官。”

1200人,畢業就是軍官!

餘玠和杜庶面面相覷,都是心跳加速。

金陵行宮改為金陵講武堂,皇帝擔任講武堂校長,這可是開天闢地第一回。

“兩位,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為什麼不去那個什麼金陵大學堂,或者去大宋水師學堂,反而要去金陵講武堂?”

餘玠忍不住,又問了起來。

金陵講武堂,顧名思義,是為大宋軍中培養軍官,這兩個紈絝,應該去更容易混的金陵大學堂才是,而不是金陵講武堂。

不過,“我爹是副校長”,就憑這一句話,魏近愚也能進金陵講武堂了。

“二位兄弟,金陵大學堂是當官,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金陵講武堂是從軍,馬革裹屍,鏖戰沙場。你們二位都是錦衣玉食之人,何苦舍易從難啊?”

杜庶吃喝著二人,直言不諱。

從來都是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權貴紈絝居然選擇去從軍,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

“夏蟲不可語冰。你們以為,誰都願意窩窩囊囊一輩子嗎?”

魏近愚一杯酒下肚,瞪著二人,慷慨豪邁。

“你二人有所不知,當今皇帝雄才大略,先有《韃靼策》,再是金陵講武堂和水師學堂,再調殿前司禁軍到邊軍,皇帝肯定要整飭武備,恢復中原。你們說,是沙場建功、金戈鐵馬,還是規規矩矩、平平淡淡的當一個刀筆小吏?”

魏近愚的話,讓餘玠二人肅然起敬。誰也沒有想到,這個魏近愚,還是個有抱負的熱血男兒。

“魏兄弟,剛才言語多有得罪。哥哥給你賠不是了!”

餘玠和杜庶一起拱手,向魏近愚賠禮。

“沒什麼,不必大驚小怪。”

魏近愚擺擺手,心理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能被別人認可,這就是他想要的。

“不要看我,我無所謂,只要兄弟們在一起就行。不過,水師學堂是水師,我還是想金戈鐵馬,黃沙萬里,哪怕是輜重輔兵都好。浩瀚大漠,一望無際的草原,西域塞北,我都想去看看。”

真志道哈哈笑道,沒心沒肺。

他去福建,當的只是地方小吏,整日裡無所事事,太過無聊,這才棄官跑了回來。

不過,也只有他這樣的權貴子弟,才有選擇的權利和資本。至於窮人,想都別想。

“兩位兄弟,金陵講武堂只招1200人,整個大宋17路,那麼多英雄好漢,你們兩個能透過嗎?”

杜庶開始吃喝,看樣子是為真志道和魏近愚擔心,實際上他自己都已經心動。

父親對他要求,自小就很是嚴格,讀書練拳,一直都未曾耽擱。他雖然對考取金陵講武堂意動,但也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去考,能不能考進去?

這兩個紈絝子弟,請客吃飯可以,去考金陵講武堂,恐怕有些夠嗆。

餘玠看了一眼心神不定的好友,微微一笑。

不用說,杜庶已經心動了。

不但是杜庶心動,他自己也是蠢蠢欲動。

“我會騎馬射箭,又會讀書寫字,再去金陵城練上一陣子,應該沒問題吧。”

魏近愚雖然有些不確定,但最起碼的信心還是有的。

騎馬射箭,也只有他們這些家境富裕的公子哥,才有財力物力支援練習。要是一般老百姓,舞槍弄棒可以,想要練騎射,比登天還難。

會騎馬射箭、懂刀槍棍棒,從小就讀書,寫字,這也是魏近愚對自己有信心的原因之一。

“我和老魏也是一樣。只不過荒了一陣子。現在距離金陵講武堂招生考試還有一個多月,我再好好練練,應該沒有問題。”

真志道嘿嘿一笑,有些底氣不足。

學識上他倒不用擔心,關鍵是這刀槍棍棒上,他還得練練。不過,考不上金陵講武堂,大不了去大宋水師學堂,或者去金陵大學堂,儘管那是最後的選擇。

魏近愚看了看餘玠和杜庶,忍不住熱心爆棚。

“老餘、老杜,你們兩個都是文武雙全,胸有大志。以你們兩個的才華,一起去金陵報考講武堂吧。呆在太學,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你有那個耐心嗎?”

“就是,兩位兄弟,一起去金陵講武堂碰碰運氣。兄弟們在一起熱鬧,以後到了軍中就是同袍。待在太學,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你們好好想想!”

魏近愚和真志道雖然都是紈絝子弟,但二人本質不壞,都是直腸子,二人一前一後,勸起了餘玠二人。

年輕人的世界,總是充滿了熱情和善意。

“二位兄弟,你們先去,我們兩個就是要去,也總得收拾一下吧!”

餘玠哈哈笑道,心頭癢癢的,早已意動。

皇帝是校長,金陵行宮做講武堂,聽起來就高大上,不去才怪!

“說好了,到時候金陵講武堂見!”

魏近愚興致勃勃,立刻端起了酒杯。

“放心吧!只要這桌酒菜是你做東,我和老餘去定了!”

杜庶一邊大口吃著,一邊端起酒杯。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眾人端起酒杯,紛紛碰在了一起。

幾人談的投機,意氣風發,唾液橫飛。一旁的小二聽在耳裡,不由得搖頭嘆息。

權貴子弟們紛紛去了金陵,這酒樓的生意,只能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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