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洛聲不爽地把奚祀涼從辛怎月懷裡扯出來，他壓低嗓音問道：“他真是捉鬼大師？”
奚祀涼點頭：“祈雲山正宗天師，如假包換。”
靳洛聲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那他怎麼這麼年輕？”
據他所知，祈雲山不對外收徒已經幾十年了，難不成他是在祈雲山內部出生的？這麼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奚祀涼不回答，也沒辦法回答。
見奚祀涼不說話，靳洛聲越發肯定了辛怎月是走後門的祈雲山內部人員，若有所思：“那行。”
他又重新坐下，翹著二郎腿故作不屑地詢問道：“就你，捉鬼怎麼收費？”
辛怎月看他這模樣，聯想了一下之前在網上刷到的新聞，說明星一天能賺200萬，頓時打起精神：“總價500萬，定金100萬。”
靳洛聲臉色沉了下來，他把電視劇聲音調成靜音，挖了挖耳朵，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奚祀涼也沒想到辛怎月竟然可以張口就來，但他也知道辛怎月現在缺錢，選擇一言不發任憑辛怎月瞎編。
辛怎月完全不看他的臉色：“貴有貴的道理，先付款後捉鬼。”
靳洛聲扭頭去問奚祀涼：“他逗我呢吧，就他，收費五百萬？真不是騙子？祀涼，我只相信你，你跟我說實話。”
奚祀涼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於是他面露微笑：“他的實力是真的，也的確是祈雲山出來的，其他的別問我。”
靳洛聲聽到這回答哽了一下，但還是拉不下面子：“這麼貴，我不如請祈雲山那群老天師出馬！”
辛怎月眼睛一亮，笑得十足開朗：“好啊！我也很久沒見過我師父他們了，也不知道那群老東西飛昇了沒有。”
靳洛聲拳頭硬了，這人怎麼聽不懂言外之意呢。他當然知道祈雲山的老天師不是有錢就能請到的，他只是想把價格打下來！
算了，辛怎月有句話說得對，貴有貴的道理。
他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真不能降價？”
辛怎月上上下下沒有禮貌地打量了他一遍，眼神輕蔑，像是在說怎麼你這麼有錢也要講價。
靳洛聲被這眼神給刺激炸毛了，他真不是市面上那種大富大貴出手闊綽的明星。他按時交稅從不亂搞，努力營業這麼久也只是小火。天天營銷炒作的經費從他工資里扣，等錢到手裡，就只剩下一半了。再花錢公關對家買的黑料通稿，還有時刻上交給根本不支援自已進娛樂圈的家庭……
好吧，其實都是他自已大手大腳花掉了。
更何況他其實背地裡是個二次元，一有錢就買手辦，存款里根本就存不下什麼錢。
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
“你給我等著，不就是五百萬嗎，我多接幾個綜藝就賺回來了。”
靳洛聲忍無可忍。
辛怎月從頭到尾冷眼旁觀他豐富的表情變換，根本不在乎靳洛聲做了怎樣的心理建設。
辛怎月只覺得靳洛聲根本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錢請自已，一方面是想殺殺他的威風，一方面也是心想萬一他真拿得出來，自已一年都不用開張了。
奚祀涼坐在沙發上優雅地擺弄茶具，平心靜氣地給自已斟了杯普洱，放在唇邊輕吹淺嘗：“你家有鬼？怎麼從來沒跟我提起過？”
辛怎月與奚祀涼對坐，也去折騰茶具，結果被熱水燙得呲哇亂叫。
靳洛聲沒有理會辛怎月捂著手指的哀嚎聲，但他確實被鈴鐺聲和哀嚎聲吵得很煩，便堵住一邊耳朵道：“我家這些年，其實一直都在供奉著一個，我看不懂的神仙。”
奚祀涼抓過辛怎月的手指替他吹痛，自然的接過話茬：“有名字嗎？”
辛怎月得意地看著靳洛聲，後者無語地對他翻了個白眼。
“好像叫什麼……梵淨天尊。”
奚祀涼的手指輕顫，死死抓著辛怎月的手，他抬起頭看著靳洛聲瞪大了眼睛，眼鏡從鼻樑上滑落了一截：“你說什麼？”
辛怎月敏銳察覺到奚祀涼的異樣，死去的回憶突然在他腦海裡迸發。他忽然想起來，在奚祀涼十八歲，自已第一次遇到他的那年，他就是被綁在祭臺上，奄奄一息。
而他脖子上的紅色紋身，也是拜這個天尊所賜。
靳洛聲察覺到奚祀涼似乎知道這個神仙，面容疑惑地解釋道：“梵淨天尊，我沒有搜到百科，但是找到了一個隱藏很深的論壇，那裡有很多家族從祖上開始就信奉他。而且，無一例外，他們對梵淨天尊深信不疑，甚至為它……殺害親人。”
辛怎月回握住奚祀涼的手以示安慰，眼神堅定看著他，示意有自已在不會有事。奚祀涼逐漸放鬆了身體，但他聽了靳洛聲的話後仍舊長嘆了一口氣：“是它。我沒想到時至今日還有人在供奉這個邪神。”
“我也覺得他是邪神。”靳洛聲刻意壓低了邪神二字，像是害怕被它聽見。“你對他了解多少？”
“行了，別問你奚哥哥，問你辛哥哥。”辛怎月不想奚祀涼再回想起過去的傷心事，主動坐到靳洛聲旁邊，擋住靳洛聲的視線。
“辛？誰？你？”靳洛聲只知道他叫正月。
“說說吧，從小家裡人就祭拜邪神，而被耳濡目染長大的你，為什麼會突然認為這個玩意兒……”辛怎月指了指地下，似乎是認為它實際上是從地下而來，“對你不利？”
“並非對我不利。”靳洛聲對辛怎月霸佔奚祀涼的態度不滿，但有求於人也不敢去說什麼，“而是我姐姐，她瘋了，被我爸關起來以後，成天跪在神像前面……嚴重時好幾天滴水未進。”
辛怎月鼻頭一皺：“這個邏輯不對。姐姐瘋了，你怎麼會懷疑神像？你從小拜到大，信仰是可以說塌就塌的嗎？”
靳洛聲解釋道：“託義務教育所賜，我從小就沒信過它。不光我沒有，我姐也沒有。所以她突然變得如此瘋狂，我才會覺得有古怪。”
辛怎月若有所思：“你家裡有幾個孩子？”
靳洛聲下意識警惕起來：“包括我在內一共三個，但我大姐在我出生之前就沒了。你打聽這個做什麼，跟捉鬼有關係嗎？”
奚祀涼冷靜的聲音傳來：“如果你家重男輕女，或者你有弟弟妹妹，那麼她們很有可能是要作為祭品，為了家族被獻祭出去。你大姐的死因查過嗎？”
靳洛聲緊張得直接站了起來：“不要！不可能！我沒查過，但這些事情很複雜，我沒辦法細想。”
辛怎月冷笑一聲：“不查我也能猜到，大概是為了換你這胎是個男孩。”
靳洛聲深吸一口氣，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轉：“不管怎麼樣，一個月，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一定湊齊五百萬，求求你們，治好我的姐姐。”
辛怎月兩手一攤：“這種事情，你幹嘛不請醫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