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憲的瞳孔猛地一縮，語氣立刻急促的道：“賒刀人沒了？怎麼沒了？發生了什麼事？”
那邊頓了一瞬間，東掌櫃的聲音才從裡面傳出：“我們回去，發現賒刀人的總部上下被血洗了。”
“無論是暗哨還是名面上的保鏢和住戶，全都死了。”
“甚至……甚至連掌櫃的也死了。”
江憲心頭猛的一沉，剛才那份不安的感覺應驗了：“連他都死了？”
“是的，他的屍體還在我身邊。”東掌櫃的話中帶著顫音道：“江掌門，還不只是如此，剛才我們詢問了其他各地的情況。”
“整個賒刀人，在國內的各個地區的分會都被摧毀了，重要的領導人幾乎都死掉了，我們甚至聯絡不上一個能管事的。”
江憲深深的吸了口氣：“不要說那麼多了，你和北掌櫃，還有其他的倖存者，立刻到當地警局報案。”
“我聯絡上面，讓他們派人去接你們來龍虎山。”
“到了這裡我們在仔細的商量。”
“好，我知道了江先生，我們這就出發。”
電話結束通話，江憲轉身看向林若雪道：“看來我們的清閒休息的日子這就要結束了。”
“賒刀人徹底的沒了？”
林若雪面上帶著驚訝，話語中更是透著一份難以置信。
江憲點頭道：“沒錯，而且不出預料的話，即便是重建也只能重建出一個類似東北分會這種。”
“賒刀人這個傳承了兩千多年的組織，可以說徹底消亡了。”
“長生會好狠的決策，好長的手！”
林若雪也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即便是她也感覺到了心驚，賒刀人雖然宣告不顯，但論歷史淵源，論勢力千絲萬縷可以說遠超堪輿界任何一家。
甚至上三門加起來，也未必能和全力運轉的賒刀人抗衡。
但現在，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轟然倒塌，令人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如果，長生會出手的目標不是賒刀人，其他勢力能夠抵抗嗎？
“從咱們進入天池到出來，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江憲回想著道：“而且，在進入前兩掌櫃都和賒刀人聯絡過。”
“也就是說，剿滅賒刀人，長生會只用了一兩天的功夫。”
“這樣看來，以前賒刀人和長生會抗衡，不過是放出來的假象罷了。”
“只要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他們就能以雷霆之勢解決這個勢力。”
林若雪聽到這裡露出幾分擔憂之色，隨後立刻消失，她面上帶著笑容看向江憲：“這麼說來，賒刀人能存在這麼久，還多虧了你沒有早生幾百年。”
江憲也笑了下，隨後搖了搖頭：“我也是趕上時候了，不然歷代那麼多天縱之才，他們一步步的佈局，一次次的探索，知曉三道法門的絕對不止一人。”
“但卻沒有一個成功的，無論茅子元還是張真人。”
“甚至我們攬山海歷代祖師，哪個不是天縱之才，但破解黑死蝶的機緣直到現在才出現，才被我完成。”
“所謂時來天地皆同力，想要成功一定的運氣和機緣是不可去少的。”
林若雪點點頭道：“那，張真人留下的那些東西，你打算花多長的時間來吃透？”
“你可騙不了我，除了有關最後一道法門的資訊，張真人留下的還有如何利用見神，如何提高你自身的實力吧？”
她挽了挽耳邊的髮絲：“我可是很瞭解你的，如果說你一路上的沉思，是關於最後一道長生法門的地點，不能說錯，但並不完全。”
“你在練習自身功夫，提升的時候，會有一些下意識的小動作的。”
江憲笑了笑：“果然瞞不過你。”
“沒錯，張真人留下了一些傳承，裡面的手段正是見神後才能運用的，甚至必須到達第二步超脫才能運用。”
“也是我的底氣之一。”
他微微思考了下：“再過個一兩天，我應該就能熟悉，七天後應該能純屬，融會貫通的話，還要再多幾天。”
“不過長生會已經動手了，我也要快一點行動才行。”
“雖然我猜測最後一道法門和天池內的東西有關，但如果動身晚了，被人佔據先機，我們的行動也只會事倍功半。”
林若雪點點頭，她拉著江憲的手轉過身：“那我們，回去吧。”
“等解決掉這最後的麻煩，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相聚。”
江憲看著他笑了笑，將她攬入懷中：“沒事的，也不差這一點時間，況且，就算是在陪你，我腦中也在分析驗證著那些手段和方法。”
“一心二用，對現在的我來說很輕鬆，很簡單。”
“走吧……”他抬頭看著天上飄落的雪花：“龍虎山的雪景，還算是不錯的。”
……………………………………
徐真人端坐在蒲團上，他眼睛半開半合，彷彿睡著了一般。
前方的桌子上，擺放著一柄武士刀。
正是東瀛當代劍聖橫崗的佩劍。
他滿足了這個將死之人的願望，在對方將狀態催動到巔峰之後，和他傾力一戰，分出勝負高低。
“倒是個難得一見的純粹劍客。”
他睜開眼睛看著桌子上的武士刀心中嘆息一聲，即便是他這一聲也沒見過幾個純粹武者。
而那些純粹的人，又不少直接夭折了，根本沒有成長到巔峰。
他吐出口氣，站起身來，看著窗外的雪景，想到江憲告知的訊息，即便是他心中也不由的泛起了波瀾。
賒刀人……這可是比龍虎山，比道教歷史更長久的組織啊。
就這樣消失了。
“對方已經迫不及待了啊。”
他念頭閃過，隨後耳朵一動道：“都進來吧，門沒關。”
話音落下，大門開啟，江憲帶著兩掌櫃和凌霄子等人走了進來。
“都坐下，你們兩個恢復的如何了？”
東掌櫃向前走了一步，對這徐真人拱手道：“真人，我倒是沒什麼，在天池那裡也沒受什麼傷，他的傷勢就重了一點，顧忌要修養三五個月。”
“那還不在醫院好好待著？”徐真人皺了下眉頭：“你們難不成真的想賒刀人的傳承徹底斷絕？”
“還是說，你覺得你這一身傷，不養好加入行動中不會是拖累負擔？”
這話說的兩人都面色一滯，只能拱手致歉。
“賒刀人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你們說一說詳細情況吧。”
“是，真人。”東掌櫃定了定神，立刻開始敘述，從他們回去之後發現總部敲無聲息，到開始聯絡詢問其他人。
“按照說法，賒刀人內部是有內鬼的。不然對方不可能對那麼多分舵都瞭如指掌。”
“甚至不少是我們兩個都不知道，是透過其他人才能聯絡到的。”
“至於為什麼突然對賒刀人動手，徐真人你和江掌門他們都有所猜測了吧？”
“除此之外，似乎我們賒刀人的一些寶物也沒了。”
他轉頭看了看江憲，又看向徐真人：“又一些類似江掌門曾經使用的寶物、”
哦？
江憲眼皮一挑，卻並不意外，一個傳承兩千年，和長生會掰過手腕，並對長生法門很有興趣的勢力，手上沒有那些異寶才是怪事。
只是如今都便宜了長生會。
東掌櫃繼續講述了一些情況，當全部說完之後，他對著眾人行了一禮道：“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希望能對真人和江掌門你們有用。”
徐真人微微點頭：“聽你這樣說，我們基本能確定了，長生會的幕後之人已經到了最後一步。”
“他已經開始真正的長生求仙之路了，賒刀人那裡的東西，大概正是他需要的。”
“這一次長白山之行，是一箭雙鵰的打算，即便是天池行動被破壞也還有賒刀人這一面兜底。”
“江憲。”
徐真人認真的看著他道：“張真人留下的訊息你要好好的記住，研究院這一陣子破解的資訊也會逐漸的傳給你，你好好看看。”
“等到年後再出發。”
年後？
在場眾人都是一愣，傷還沒好的北掌櫃更有有些焦急的踏前一步：“徐真人，我……”
“不要著急。”
徐真人拂塵一擺，一股無形的力量從眾人身前拂過：“最後的地點在川蜀，無論是江憲的地圖，還是九宮飛星的格局都能推測出來。”
“青城山那裡的丘師弟這一陣正幫著探查，而且……”
“鶴鳴山那裡的典籍也找到了一些提及川蜀狀況的典籍。”
“其中一些隱晦的提及到，想要入山伏魔，斷不可在一二月份。上面是張道陵祖師的留言。”
“其中的意思，你們應該明白吧？”
北掌櫃緊繃的面容這才鬆弛下來，衝著徐真人行了一禮。
“你們好好休養兩個月，我想即便是歲月變遷，即便是長生會背後之人有著難以估量的實力，這種事情他也不會迎鋒而上。”
“畢竟，他們當初進入影子窖，也是等到了它開啟的時候。”
“好了，都去休息吧，有訊息有事情我在聯絡你們。”
“川蜀那裡都放心，有丘師弟和官方的人看著，他們就算能混入也不過零星幾人，不會有大問題的。”
眾人聽的點了點頭，一一離開。
看著最後消失的身影，徐真人走到窗邊。
外面的風雪已經停歇，天空的烏雲也已經散開，一縷縷金色的光芒重新垂落在了大地上。
“長生會的幕後之人……”
他捋了捋鬍鬚：“貧道也想見一見，你的真面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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