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水面一陣翻滾，龍天聖等人紛紛探出頭來，長長的出了口氣，胡亂的抹了把臉，看著那怪蟲消失的方向，一個個心有餘悸。
差一點，差一點就全軍覆沒了！
“幸好龍天聖你早早的就發現了這裡”
滿林長長吐出口氣，看向龍天聖道：“咱們之前到這裡的距離可是不斷，你竟然能夠那麼早就聽出來，這份耳力，就算是天聽地視也不過如此吧？甚至比你還要遜色一絲。”
“不清楚，他們兩個已經多年沒有全力出手了。”
龍天聖搖了搖頭，面上的神色還算平靜，他看了看周圍，眉頭微挑，隨後伸手指向一個人道：“你，從這裡上岸，看看情況。”
被他點中的人立刻行動起來，向著旁邊游去，很快便來到了岸邊。
小心翼翼的看著兩側，仔細的登上河岸，那人手電的光束沒有調的很亮，在黑暗中雖然略有些明顯，但也顯然不如之前那麼更有吸引力，更容易引動目光和視線。
他小心的向前邁著腳步，水滴落在地上，發出極為細微的聲音。
緩慢的走了十餘米，他警惕的目光未曾收回，顫動的耳朵也沒有聽到什麼聲響動盪，心中不由微微鬆了口氣，向前的腳步稍稍邁大了一些。
一步、兩步、三步
只有水聲的黑暗環境之中，隨著不斷的前進，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讓他安心下來。
他正要繼續向前，腳步還未落地，便聽到身後突然湧起的水花聲音，彷彿是重物砸落的聲音。
這般響動讓他猛的打了個激靈，立刻準備向著後面逃竄，但他身子還沒轉過去，一陣嗡鳴之聲落入他的耳朵，視野之中，目光所及的範圍內，那血色的蟲子再度匯聚到一起，化為滔天浪潮席捲奔湧。
絕望的情緒頓時從心底生出，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跑不掉，擺脫不了這次的死劫。
餘光看了下已經沉入河水之中的眾人，一咬牙，向著那一片片血色的浪潮之中奔去。
眨眼之間，血色瀰漫，一陣陣淒厲的聲音從這黑暗之中迴響，但不過一秒便徹底消散。
那血色的長河在周圍轉了一轉，在河面上徘徊了片刻，悠然的向著遠處飛去，徹底的消失在了這條河的周圍。
半晌後，龍天聖他們在下游的區域，一個個從水下探出頭來，大口的喘息著。
“好聰慧的蟲子竟然還會這一手！”滿林面上陰晴不定：“難不成，真是成了精的妖怪？”
“真要是妖怪的話，我們早就被吃掉了。”龍天聖清了清嗓子，晃了晃腦袋：“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這些年在這裡形成的狩本能，蟲子雖然腦袋小，智商低，但也有它們自我的一套行為邏輯在的。”
“不過這麼看的話，我們現在從這裡上去也未必就安全了”
“所以呢？”
“走水路吧，起碼這一段要走水路。”龍天聖看了看周圍：“目前看，水路可能是相對安全的了。”
“橫崗大師，你意下如何？”
“聽你的。”橫崗不鹹不淡的說道：“我不懂這些東西。”
“好，那就先走水路，過了折斷，我們再上岸！”
砰！
黑長直猛的刺向旁邊的岩石，直直的插入其中，飛濺起武術的碎屑。
江憲右手握著傘柄，長出口氣，手臂猛的發力，整個人頓時一躍而起，直接來到了傘柄上，並順著傘柄來到了插入的巨石上方。
後面的凌霄子拂塵捲住黑長直後方，也麻利的爬了上去，林若雪、兩掌櫃、張書等人也飛快的跟上，或是繩索，或是其他物品，紛紛憑藉著黑長直來到了巨石上方。
溼漉漉的衣服讓人十分的不適，被風一吹更是多添了幾分寒冷。
眾人微微打了個寒顫，凌霄子口中嘀咕道：“嘶潛水的時候沒事，進入了這裡反倒溼了身。”
張書聽的嘴角一抽，雖然早知道這道士不是什麼正經道士，但還是有些不習慣。
兩掌櫃則看著下方奔流的湍急河水，心有餘悸的道：“如果不是江掌門，我們恐怕還會被水流卷下去吧？這條路似乎坡度變化激烈的離譜根本不是正常道路的樣子。”
他這麼一說，在場的眾人頓時皺起了眉頭。
“你說的不錯，這裡的坡度確實不正常，中間是有幾個舒緩的地方，甚至還有向上的，但連續的向下趨勢和坡度太大了，根本不像是正常行人走的道路。”
張書略作沉吟道：“就算沒有那屍骨追逐，如果江先生不將那牆壁砸碎，那我們走這條路也會頗為艱難。”
“所以這條路從一開始就不在我們的線路中。”江憲悠悠的說道：“我們碰到那屍骸的那條路才是正確的路，才是我選擇的路。”
“只是可惜，沒有辦法去那條路了。”
“而這條路”他微微沉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恐怕最開始就是準備作為一個蓄水池，一條水流奔騰的航道。”
“我砸開那牆壁，正是完成它的歷史使命。”
嗯？
眾人先是微怔，隨後看向這周圍，看著那似乎依舊源源不斷的河流，一個個都沉默了，似乎江先生說的很有道理啊！這裡作為河道實在是適合。
凌霄子也微微點頭，想到了之前他們的談論和猜想，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裡所有的佈置都不是簡單的。”
“姓江的，我們走來的那些路，你給我畫一畫。”
江憲看著他嚴肅的神色，點了點頭，伸手將黑長直取下，在地面上開始刻畫地圖，並做上一些相互對應的標記。
凌霄子也不言語，只是仔細的看著地面上的畫，腦中一幅幅畫面隨之閃過，心中默默地進行著推算演算，五行八卦，星象氣象，全都在腦中運轉。
“不用畫後面了。”
凌霄子突然開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向地面上那畫了不到一半的地圖道：“這些就夠了。”
“只需要知道我們經過的路途，那這裡的情況就能推算個大概。”“姓江的，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
“哪句？”江憲看向他，腦中靈光一閃：“操蛇之神？”
“對，就是這句話！”
凌霄子點頭道：“操蛇之神在傳說中很多，但他們整體在記錄之中卻都是在一個大致的時間範圍內。”
江憲面上若有所思：“你說的不錯，上古傳說之中能夠操蛇的太多了，像是耳朵上掛著蛇，腳下踩著蛇的人簡直不勝列舉。但這些人的蹤跡一般都是在三皇五帝時期。”
“是的，如果按照我們之前的猜測，真的是操蛇之神所做的，那這裡的一切就會充滿了三皇五帝甚至之前時代的風格。”
“不會有後天八卦，不會有後天五行”
凌霄子眼中帶著幾分自通道：“所以我用了伏羲八卦和之前的上古星象之法來推算測算。”
“終於讓我找到了一點眉目。”
哦？
眾人眼睛一亮，齊刷刷的看向他。
“這條路一開始確實是死路，不止是這條，甚至姓江的你之前帶我們走的那條路，也是一條兇路。但從你砸開那面牆之後，這裡的地勢卦象就變了。”
“所謂否極泰來，最起碼這一段路應該是沒有哪裡比這條水路更安全的了。”
他說著來到了巨石邊上：“我們從這裡順流而下，多半不會有什麼危險。”
“然後呢？”
凌霄子聽到這聲音眨了眨眼睛：“什麼然後呢？”
“你不會覺得順著這個下去之後，就到了我們的目的地吧？”江憲看著他道：“到了下游後呢？我們該怎麼做？”
“不知道！”凌霄子理直氣壯的道：“那裡我又沒有親身經歷過，沒有實地考察過，怎麼知道有什麼變化？雖然先天八卦和上古星象之類的，現在也多有流傳，但和當年終究不一樣了，沒有實地考察怎麼能做得出推斷。”
“不過根據我的經驗來看，即便是有危險也不會是什麼大危險。”
“關鍵在於，我們如何離開這片水域，選擇哪個節點離開。”
“我雖然有一點猜想，但還不能夠確認。”
“無妨，慢慢來，我們先休息休息，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江憲抬起頭，看向了石頭上另外一邊，那時一片白骨，泛著一些慘綠色微光的白骨。
他們被水流沖刷的過程之中，接觸到了那碩大的骸骨，其中有碰撞接觸。
凌霄子和江憲等人小心的試探了一下，發現確實全無活力之後，便順勢抓住，將它們甩到了石頭上。
“這些東西比正常的骨頭要輕很多。”向雲飛在一旁說道，這些骨頭裡也有他甩出的目標。
“沒錯，這些骸骨大都是中空，而且空的不是一點半點，裡面有不小的小蟲。我剛才看了一下，幾乎被密密麻麻的填滿了。好在它們都死掉了，要不然也是個大、麻煩。”
江憲說著，向著那骸骨走了過去：“它們喜乾燥，畏水畏寒，通體碧綠，屍體可孕育成磷火”
“如果不是有這條河，我們還真的拿它們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