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15樓停下。

司雪梨來之前已經看了照片,這個辦公室是複式設計,二樓可以用作管理層的辦公室,一樓則是普通辦公層,場地中央有個迴旋樓梯,直達二樓。

這樓梯設計得挺有味道,黑色的鋼質扶手,原木色的樓梯板,有些歐式田園的風味。

電梯門一開,司雪梨就看見兩個人,一個是年輕女人,繫著某某家政的圍裙,正在拖地,一個則是上了年紀的老婆婆,坐在旋轉樓梯的臺階上,哼著歌,拍著掌,看樣子很高興。

司雪梨一下子就看出老婆婆的不同尋常。

老婆婆頭髮半白,稀疏,目測年紀八十以上,身上的衣服破舊,洗到掉色,但是勝在乾淨,整潔。

老人拍掌動作遲緩,表情反應呆滯,應該是生病了。

而拖地的女人,看樣子比她還小,二十五以內吧,長頭紮成一束馬尾,臉型是標準的鵝蛋臉,五官雖然稱不上驚豔,但勝在耐看,有種恬淡的氣質在裡頭,算是個美人胚子。

不知道是辛苦還是營養不良,臉蛋泛著一絲蒼白。但引人矚目的是那雙眼睛,充滿堅韌的光芒。

空氣中浮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是由年輕女人的拖把裡傳出的。

喬好好沒想到會有人來,她接這活時對方說是打掃空置的辦公場地,她才帶奶奶出來散散心的。

突然出現外人,不知道會不會投訴她,這畢竟是不符合規定的。

而且如果遭到投訴,她這次的活白乾之餘,指不定還要被罰款。

阮婆後知後覺感受到有陌生人出現,立刻掌不拍了,歌也不哼了,她害怕的抓著孫女的手,露出不安的情緒。

喬好好反握奶奶的手,給奶奶安慰,同時她沉默著,準備應對來者。

司雪梨見狀,向前,打消二人的緊張感:“老奶奶,不用怕,我們就來看看辦公室,你繼續坐著吧。”

阮婆聽了之後,是沒那麼緊張了,但她依舊眼巴巴看著孫女,看著她唯一的依靠。

喬好好沒想到對方這麼好說話,低頭:“對不起,我不應該帶人上來的。”

做錯事就要承認,她也不想找藉口,對方如果要投訴,她認了。

“沒事。”司雪梨並不計較,轉身去參觀這諾大的辦公場地。

莊雲驍本來沒認出年輕女人的,是走近後,看著她那張小臉,聽到她那把聲音,才漸漸想起來。

這不是半個月前在藥店遇見的女人麼?

她當時還阻止了另一個老女人報警的舉動。

怎麼,藥店失業了,轉行來打掃?

莊雲驍心裡猜了一秒,隨即跟上司雪梨的步伐,沒空再理會這個相見兩次的陌生人。

司雪梨走進其中一間房,她偷偷看著門外,年輕女人已經恢復拖地的舉動,興奮:“哥,我喬裝技術越來越高超了,剛才那麼近的距離聊天,她都沒認出我。”

今天她不僅在妝容上有所打扮,甚至貼了假的劉海片,戴了粗框眼,整個人的氣質頓時不同。

莊雲驍看著司雪梨這張興奮的臉,偏要打擊:“那是你過氣了。”

“……”司雪梨的臉一下子耷拉下去,真是不會說話,轉身繼續參觀,喃喃:“你才過氣。”

莊雲驍勾了勾唇角。

經紀人姍姍來遲,一進門便對著司雪梨卑躬屈膝的道歉,疊聲說:“真的很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司雪梨寬容:“這間不錯,先留著,把剩下兩間也看看。”

另外兩間也是在這個創意園內,各是不同的設計風格,司雪梨發現這裡的辦公室挺符合她的口味。

莊雲驍見又要去看,不耐:“讓莊臣直接在莊氏給你騰一層不就好了,這麼麻煩。”

放著頂天的好資源不用,自已跑出來辛苦,這就是女人啊。

司雪梨用手肘頂了頂莊雲驍的身體,示意他別亂說話,她可沒跟經紀人說她是莊太太,只怕說了,對方連佣金都不敢收。

一個小時後,司雪梨敲定了第一間,樓層高一點,景觀也好一點,主要是面積夠大。

“我就要這間了,你先幫我留著,我下午叫人過來籤合同,付錢。”司雪梨此時回到第一間辦公室的大樓門口,準備啟程回家:“下午叫她直接聯絡你就對了,是吧。”

“是的。”房產經紀熱情道:“是開車來的嗎,要不要我幫你們叫網約車?”

“開車來的,謝謝。”司雪梨走了。

辦成一件大事,她心情愉悅,這個創意園十分的大,不是封閉式管理的,好幾條馬路橫穿而過,交通很方便。

司雪梨正朝著莊雲驍停在馬路邊的紅色跑車走去,結果又看見剛才在辦公室遇見的兩婆孫。

女人應該是完成任務了,因為家政圍裙已經被她摘下,露出一件白色的毛衣和一條黑褲。

此時兩人坐在花圃上,掰著一個熱騰騰的紅薯,女人把大的那一半仔細去了皮後,用紙巾裹著,遞給老婆婆,然後自已吃小的那一部份。

“真孝順啊。”司雪梨不由得多看兩眼,由衷感嘆,現在很少見年輕人對老人這麼耐心的,大多數都是嫌老人家麻煩。

莊雲驍順著司雪梨的目光看去,一個紅薯掰成兩份,而且就老人身上的衣服洗到掉色了還穿著,證明兩人的家境不怎麼富裕,否則年紀輕輕也不會來做打掃的活。

想到上次在藥店沒有付錢的藥,也不知道最後中年女人是自認倒黴還是讓那女人掏錢補貼,莊雲驍想了想:“你有沒有現金。”

“有。”司雪梨摸出錢夾,雖然現在是無現金城市,但莊臣總是習慣往她的錢夾裡放一千幾百,說是以備不時之需,她開啟一看,裡面八張紅紙幣,全部拿出來:“吶,你要現金幹嘛。”

莊雲驍接過,沒有解釋,邁步朝著兩婆孫走去。

喬好好正在專心吃紅薯,以及照顧奶奶吃紅薯。

奶奶有阿茨海默,影響了部份神經,導致手和腦袋總是不在一條水平線上,比如簡單的進食運動,人總是自覺就把食物放進嘴裡,但這個舉動對於奶奶來說,則有些困難。

因為一個簡單的舉動總是牽扯著無數的神經線,需要這些神經緊密配合才能完成,奶奶現在就是被病影響了神經。

喬好好一邊吃一邊及時清掉掉落在奶奶衣服上的紅薯屑。

司雪梨一直站在不遠處觀看,從莊雲驍在她手裡拿錢走向那對婆孫她就好奇了。

按理說她哥可不是一個同情心爆棚的人,不會因為覺得對方可憐就想塞對方錢。

加上她觀察到年輕女人的舉動,真的很孝順呢,而且清理紅薯屑不是直接拍落在地上,而是用掌心拿著,沒有汙染這個乾淨的地方,一看就是很有教養和禮貌。

司雪梨繼續站著,想知道她哥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

喬好好清理紅薯屑清著清著,餘光映入一雙髒兮兮的黑色運動鞋,她愣了一下,隨即抬頭。

噢。

竟是剛才在辦公室所見的男人。

剛才她滿腦子都是害怕被人投訴要扣工錢,所以對於來者根本沒有細看,只知道來者是一男一女,女人說話很溫柔。

現在沒了工錢的擔憂,喬好好才發現眼前站著的男人,帥得驚為天人。

喬好好知道她這個形容有點誇張,但她第一眼看過去,確實是這種感覺。

他劉海偏長,一雙狹長的眼睛在底下若隱若現,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覺得他的瞳仁有紫色的光閃過,那是一張再張揚不過的臉,剛毅,分明,劍眉,星目。

最格外吸引的是,他那一身簌簌往外冒的邪氣,下意識就讓人覺得他不是個好人。

喬好好下意識把奶奶往身後擋,正想問你是誰,結果卻看見奶奶情緒激動推搡著男人——

阮婆嘴裡罵咧咧,兩隻蒼老的佈滿皺紋和老人斑的手在空中揮舞:“你個色胚,盯著我囡囡看幹嘛,打死你,打死你!”

“……”莊雲驍汗顏。

他盯著她囡囡看?就這姿色?

明明是她囡囡盯著他看好嗎!

喬好好的警惕頓時變成尷尬,同時她也從男人眼裡看出一絲輕蔑,確實,她非國色天香,要盯也不盯她,顧不上窘迫,她阻止老人的動作:“奶奶,奶奶,他沒有盯著我看,你放心。”

相反,是她盯著他看。

喬好好仰頭:“請問你有什麼事?”

“……”莊雲驍沒想到女人竟認不出他,也是,那天他一身的血,他也懶得解釋,直接遞出手中的現金:“那天,藥錢。”

喬好好盯著紅彤彤的紙幣,那天的藥錢?店裡是不允許賒賬,唯一一筆沒有收到款的藥就是血淋淋的男人……

喬好好微訝:“你是那天的男人!”

算一算時間,這事已經過去半個月,起初蘭姨還怕男人會上藥店尋仇,但一直風平浪靜,便漸漸將這件事翻篇。

莊雲驍沒有廢話,直接將錢塞到老人寬大的口袋裡,隨即轉身。

喬好好看了一眼,總共八百塊,而那袋藥頂多三百,紗布繃帶本來就是不值錢的東西,無功不受祿,她立刻把錢拿出來,追上去:“你給多了。”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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