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中小芸
連著下了快大半夜的雨，今日卻是一個大晴天。
負責打掃的小丫鬟推開窗戶透透氣，清晨的陽光明亮卻不刺眼，屋內頓時亮堂了許多。
謝洛溪用完早膳，瞧這明媚的天氣讓她起了練字的心思。
紅蕊應著昨晚的吩咐，一早便收拾回家去了，對外便說是家中有急事，家中叫回去一趟。
招手叫了院內兩個小丫頭把書桌搬到靠窗那，待她淨完手過去，桌上已經鋪好了宣紙，墨也已經磨好。
看著站在一旁梳著雙平髻的小丫頭，膚色稍黃，人也清瘦許多，府上三等丫鬟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並不相稱。
收拾好桌子準備行禮退出去，謝洛溪叫住了她，低著頭的小丫鬟感受到姑娘打量的眼光，心中雖有些打鼓，但不敢忘府中教規矩媽媽的教導，不可直視主子，但也不可太畏手畏腳，心中雖慌亂卻將背微微挺直了些。
“你叫什麼名字？”
“回姑娘話，奴婢小芸。”小芸壓下心中的慌亂，儘量讓自已回話的語氣顯得沉穩。
等了許久也不見謝洛溪再說話，也沒有叫她退下，屋內此時也只有她們主僕二人，以免謝洛溪還有吩咐，小芸便靜靜侯在一旁。
謝洛溪以前最是貪玩，袁氏特意讓她每日寫幾張大字，磨磨她的耐性。
青檸回來時，謝洛溪字正巧寫完最後一個字，見小芸站在屋內，打量了她一眼，便沒再看，靜候在一旁等謝洛溪寫完。
“姑娘。”
謝洛溪放下手中的筆，接過青檸遞來的溼帕子擦了擦手，看向站在一旁的小芸。
“姑娘，既然青檸姐姐回來了，奴婢就先下去了。”
小芸對著謝洛溪福禮便退了出去，站在廊下敲了敲發酸的腿，倒也不是累的，她也是有心想在姑娘面前表現好些，一直緊繃著站著，畢竟在姑娘身邊伺候，那可是多大的臉面，雖說只有半個時辰，她也是這幾個小丫鬟裡的頭一個了，她們這種不夠格小丫頭在主子面前露臉的機會太少了。
回頭瞧了一眼站在謝洛溪面前的青檸，暗下決心，她也會成為青檸姐姐這樣優秀的大丫鬟，站在姑娘身邊。
揉了揉發酸的手腕，謝洛溪才緩緩開口：“如何了？”
“回姑娘話，隆慶這幾日都跟著五姑娘身邊的曲水，隆慶說她這幾日往西街那邊去的頻繁了些。”
隆慶是紅蕊的哥哥，自家妹妹在她跟前當差，因此謝洛溪才敢放心讓他去打聽這些事情。
西街啊！
那可是京都買賣下人的地方，大戶人家的下人多是從那買的，只是一般都是由專門的婆子調教一番才送到有需要的人家挑選，像曲水這樣特意去的可不多。
“青檸，府中近日要買的下人可不少。”
如今府中又多了一位主子，她們這些姑娘公子如今大了，都有自已的院子，自然也是要再加的，除了緋月，金秋，翠雨，姑娘身邊二等丫鬟的位置還有一個空缺，底下灑滿的也還有差。
“夫人說姑娘也才搬來院裡不久，我們院裡人手也是不夠的，姑娘身邊還要再添置幾個貼身伺候的，過幾日就讓人帶來給姑娘挑…..”
青檸原本還有些糊塗，突然就明白了，這是想在溪月閣安插人手，否則五姑娘就算缺人手也不至於讓曲水前去。
“姑娘與她這般交好，五姑娘她這是何意？難道四姑娘的院子裡……”
比起謝洛溪這裡，謝洛芃院裡安排人就更容易了，上頭大丫鬟自是袁氏安排，那底下的那些就不一定了。
上一世的事情謝洛溪不能告訴她們，她會讓青檸她們一點點看透謝洛芊無辜外表下那顆黑透了的心。
“青檸，人心都是深不可測的，謝家嫡長女這麼尊貴的身份我用了十五年，她自是不痛快的。”
青檸還想再說什麼，謝洛溪直接擺手不欲再說。
“對了，方才那小丫鬟以後你跟紅蕊多帶帶她，規矩你們多提點著。”
“是。”小芸是入了姑娘眼了，她跟紅蕊也該多上點心。
謝洛溪想重用小芸也並非是臨時起意，上一世，她身邊得用的丫鬟都被謝洛芊料理的差不多了，被送出侯府的時候，唯有這傻丫頭還肯跟著她。
小芸自去求了阿孃，說三姑娘曾對她有恩，願意陪著姑娘出府。
當時的處境，她已萬念俱灰，是小芸陪著她開導她。
她也問過小芸，“小芸，你為何要跟在我身邊？在侯府怎樣都比在我這好。”
“姑娘，奴婢的這條命是您救的。”
見她不解，小芸笑著說道：“奴婢剛來姑娘院時，也曾想出頭，可奴婢蠢笨，反倒惹了禍，是姑娘路過將奴婢救了下來，從那天起，奴婢的命就是姑娘的了。”
她想了許久，也不曾對眼前的小丫頭有片刻的印象。
對她來說毫不在意的一個舉動，卻讓人放在心中記這麼久。
“傻丫頭！”
“主持師傅講課的時候說了，種善因，得善果，就是因為姑娘多年前種下的善，才有了奴婢如今這個果啊。”
“善？”她做了這麼多的錯事，哪裡又配的上這個字。
“在奴婢心中，姑娘就是最心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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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被緋月叫來的的小芸一時竟還愣住了。
緋月也搞不懂姑娘怎麼看上了這麼個呆呆的丫頭。
“咳！”
小芸這才反應過來，“緋月姐姐，我，奴婢多謝姑娘。”
“姑娘叫你不用去謝恩了，你還是先跟她們幾個住一塊，切記，不要跟別人聲張，以後你的月例會按二等的給你，姑娘有什麼吩咐會讓我跟翠雨她們跟你說，明白嗎！”
看著點頭如搗蒜的丫頭，緋月留下一句好好當差便走了。
緋月走後，小芸狠狠的掐了自已一把，掐到淚水都流出來了，才敢相信自已不是在做夢。
中午用完飯，謝洛溪便陪袁氏去謝洛芃的院子拾掇了一下午，等回來時，太陽都快下山了。
“話都帶到了？”
“是，姑娘。”
小芸臉生，調教好了，以後有許多事讓她去做也方便。
再過一些時日，阿爹他們也該到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