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打吧……我認了。”靳彬雙手撐地,低下了頭。

靳東海揮起雞毛撣子,一下接一下的打在他的後背上。與往日不同,靳彬這一次沒有叫的鬼哭狼嚎的,反而是死死咬著牙關,硬生生挨下了。

齊淑萍要心疼死了,上前左右阻攔,不讓人打自己的兒子。

她緊緊抱著靳彬,把自己的後背朝向了丈夫:“你要打就打我吧,別打兒子了!你們一家人都一條心,都想要打死我兒子啊!”

“你個不懂事的東西!靳彬能有今天和你這個不懂事媽有這脫不開的關係!人家都是教育兒子識大體,明大義,將來做對社會這人民有用的人!你這個媽呢?你就任由他胡來,眼見他胡來你還放縱他!我就這麼跟你說,你要是再護著,他給你捅出給天大的簍子來,我看你拿什麼去堵?”金燕這個當婆婆的平日裡很少這麼數落兒媳婦,今天她也是真的著急了,所以才當著全家人的面訓斥齊淑萍一番。

“是啊,大嫂!孩子們教育才行,你要是還放縱靳彬的話,將來他真是不知道能幹出什麼事情來啊!你縱容他,可是國家的法律不縱容他啊。日後要是真的犯法了,那就是把他的後半輩子搭進去了!”靳西辭也跟著勸說大嫂。

齊淑萍自知沒理,又拗不過眾人,只能鬆開手,看著丈夫掄起雞毛撣子把兒子的後背打了個不成樣子。

一撣子下去就是一個巨大的包,整個後背都被巨大的包給佔據的滿滿的。

靳彬咬緊了牙關,汗水和淚水默默的滴落。

齊淑萍什麼都幫不了,就是坐在一旁,拍著大腿鬼哭狼嚎一般的哭,好像她哭的越響亮,兒子就不越不疼似的。

……

安英始終就站在這個房間的角落裡,默默看著這一幕。

在這家裡,她的存在感從來都是最弱的一個,縱使家裡其他人都對她很好,可丈夫和婆婆對她卻出奇的惡劣,不允許她在這個家裡面出聲。

有什麼委屈,她從來都是偷偷地嚥下去,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說過。

她是從農村裡來的,哪有怎樣?

誰家往上數三代還不是個農民了?

農民咋了?

農民不偷不搶,靠著自己的雙手勞動過活,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誰生下來又能比誰高貴多少呢?

憑什麼總是有人歧視她呢?

靳彬對她的打罵她之所以容忍,並不是因為她對自己的身份自卑。而是她愛他啊,這蠢蛋一樣的男人,眼睛裡從來都沒有看見過她的影子,把她當成奴隸一樣的使喚……

安英的淚水蓄滿了眼眶,她不想在人前哭出聲來,而是捂住了嘴巴,悄悄轉身離開了客廳。

門外,陽光明媚。

炎焱的夏日即將要遠去了,空氣中的溫度都沒有那麼炙熱了,太陽也變的溫和了起來。只不過,那光芒卻永遠都是這麼的刺目,讓人無法直視。

安英就站在門口的樹蔭下,雙手捂住了臉,淚水從指縫裡流淌了出來。

“嫂子,很難過吧?”一道聲音傳來。

安英抬起了頭,看見就站在她身旁不遠處的蘇含煙,她從兜裡摸出來了一方乾淨的手帕,遞給了她。

“嫂子,擦擦眼淚吧。如果你現在後悔,也完全來的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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