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大戶的喪事,那辦起來自然是講究的。

桌上的紅肉白魚一應俱全,捻起快子,夾去入口,嘗得也是個新鮮……

該說不說,即便是以顧長生的眼光看來,有些菜式同樣也稱得上色香味俱全。

本來他穿越過來此地,日日夜夜吃的都是乾菜泡糙餅,如今突然來了頓新鮮的,卻是讓顧長生都有些感動。

“原來只是我窮,不是時代的原因……”

感慨之間,顧長生也是敞開了肚子,先給自己填了個囫圇的——雖然說他也不知道在夢境裡頭飽餐一頓,會不會影響現實,但現如今這情況,起碼不讓自己表現的太突出,這同樣也是一種策略。

顧長生還需要摸索一會兒,起碼得先找出那‘趙小安’的真身才行。

而在這般思索著的同時,顧長生也沒能閒著。他裝模作樣地跟一旁的老丈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二人窸窸窣窣的一陣,卻也是很快熟絡了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

顧長生總算是知道了這老丈的姓名。

李業盛——他是那大老爺的小弟,家中排行老么。

按照族譜排來,老丈在這南陽村裡頭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而在聽到這話過後,顧長生心中也是多了幾分疑惑。

要知道在顧長生之前窺見到的時間線中,老丈可是入了‘十八層地獄’,被剝去了皮肉,只剩根紅白的嵴骨連著頭,正在遭受那小鬼的折磨。

這就有些奇怪了。

因為按照老丈說來,他是在村子裡頭遭了山賊。一家大大小小死了個遍,最後才入得地獄……

此般說法乍一眼看去,並無什麼獨特之處。但顧長生知曉更多的內容,所以他很快就明白了這其中的一個盲點所在。

那便是……

李業盛這老丈,他是怎麼做到在南陽村被害,最後卻挪騰到了下吳院村去的?

要知道兩地相隔的距離,光是腳程都得快要一日一夜的功夫了。就算是快馬加鞭地跑,沒個半日功夫,也都是不敢想象的。

顧長生明白。

他看到的十八層地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冥府。而是一位地獄門的大能出手,最後鑄造出來的‘絕境之地’。

除非地獄門也有類似於空間互通的能力,不然顧長生也無法想象出這裡頭的緣由為何。

“這是個問題……”

若所所思的表情浮現而出,顧長生一邊思索著這些好似‘邊角料’那般的資訊條件,一邊左右轉身,謝過了上來敬酒的幾位李家人。

此番正是酒過三巡,飯過五味的當口。肚中填了肉菜,酒意自甚。而在橘子洲這邊,民間也素有以酒會客之說,如今這般的場合……

顧長生自然是逃不過的。

那在旁的老丈眼下更是越喝越興起,一張臉憋了個通紅,此時正嚷嚷著說些什麼聽不懂的話。

老太太在旁客氣地笑笑,卻也是並未出聲阻止。

眼見如此,顧長生也是不由得回想起了當初在十八層地獄邊緣處,他曾經聽到的幾聲哭嚎。

老丈……他跟老伴的感情應該很好。

微微收斂了心思,顧長生回過神來,又是對著圍來的人群堆笑。

所幸這農事人自釀的酒度數普遍不高,如今入嘴而來,也是不覺醉意。顧長生便是這般地客氣行事,三兩換盞之後,就悄悄地退出了酒席去。

他本來就不是為了融入村子的交際圈,如今瞭解一番過後,自然也就沒有了繼續留在這裡的道理。

“還得想辦法繼續收集情報才行……”

目前只知道這‘趙小安’佈局了些手段,讓這李家宗親都被迷在了裡頭。

而且也不止如此。

從眼下看來,這南陽村的‘線’,似乎與未來的十八層地獄也有些許的關聯。

這就像是本來兩條並不觸碰的故事弧線,突然在某個端點開始相互接觸,碰撞。而如此一來……

事情也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因為如果說這‘蛇心’的所作所為,同樣也是影響了其後‘地獄門之變’的緣由之一,那這件事情,他顧長生就必定不能放任不管。

正如同顧長生之前的猜測那般。

時間是線,事件是點。將兩者連線起來之後,那肉眼可見的弧度,便是所謂的‘流向’。

越是綿延不絕,蔓延甚廣的惡果,其在形成之前,必然也有著多方面的鋪墊才對。

這就像是一條蜿蜒的小溪,隨著河道漸寬,水流也開始變得粗實,並且逐漸無法控制。

“而我,去改變節點。就像是將程序中斷……或許,也能起到一種類似於扼殺在搖籃裡的效果?”

顧長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之前並沒有想到這點,如今突然反應,卻也覺得……

有幾分道理。

而如此推斷,也並不是沒有確切的依據。

畢竟當前南陽村的狀況,很可能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變化,並不能直接影響到將來的地獄門之變。

但……

所謂的蝴蝶效應,本就是以小見大的說法。

而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沒準顧長生如今真的扭轉了局勢,那未來的輪廓,或許也將隨之一變?

念及至此,顧長生心中也只是愈發堅定了想要處理這南陽村事件的決心。他站在原地,暗暗下定了決心。

再繼續去找找看吧,說不準這村子裡頭還有一些他沒有發現的情報。

顧長生一人行走在外,如今順勢左右張望了兩圈。他看到外頭天色已暗澹了下來,隔著厚厚的雲雨,如今只剩下了逐漸深沉的藍色帷幕。

天快要黑了。

至於眼下這會兒,李家宗親都在裡頭喝酒吃飯,外頭來來往往的,也都只剩下了一些前來哀悼的賓客,還有臨時僱來的小工。

如此,也正是人多眼雜的當口。顧長生只要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自然也不會引來他人的關注。

這般念想著,顧長生便是轉身,繼而朝著其他平屋走去。

長廊,轉角。拆房,冷屋……一家宅邸之間,即便是住著再多號的人,總歸也有著被冷落的邊角地。

如今顧長生在這宅裡頭走走停停,來來去去,約莫用上了兩刻之久的時間,可最後卻是一無所獲。

似乎在這宅邸裡頭,並沒有殘存下那‘蛇心’活動過的痕跡?

可如此一來,卻是奇怪。畢竟如是要佈置什麼手段的話,必要的踩點,滲透,都是需要親力親為才行。

一個五華宗的二級傳人,他應該還不至於能夠呼叫一整個團隊為己所用才對。

難道是他思考的方向不太對?

顧長生皺著眉頭,一路兜轉著回來,最後卻又是站定在了迎客廳前。

此番已是月上梢頭,落雨漸隱的時候。這地皮反潮,露水氣上浮而來,卻也是罕見地……讓空氣裡頭多了幾分涼爽的意味。

空氣又是溼潤了些許。

無功而返的顧長生察覺到了這一點過後,眉頭也是不僅微微發皺。他想起了大老爺身上都已經開始發臭了,如今更是忍不住輕嘆口氣。

也罷,這噩夢空間來上一趟可不容易。如今既然碰上了,那也是緣分。

“順道給您補下石灰粉,也是讓您老,能走的安詳些吧……”

顧長生如此唸叨著,便是快步地靠了過去。他站定在了棺材邊上,如今再一打量,也是看到了大老爺那安詳的面容。

一點都沒有變化——想明白這點過後,顧長生也是忍不住輕笑出聲,有些自嘲地拍了拍腦門。

想什麼呢……

哪有人人都會詐屍的道理?

正所謂人死為大,俗事難纏。這人一閉眼,身後事卻是一點不知,一點不曉。

感慨之間,顧長生開啟了隨身的藥箱子,正欲再塗上兩手的石灰粉,順道幫別人‘祛溼’的時候。

一個古怪,卻又微妙的動靜,便在此刻傳入到了顧長生的耳中。

這讓他的表情都是凝固了起來。

這是……

什麼動靜?

顧長生忍不住輕咦了一聲,他的腦袋微微扭動了些許,側過了面龐。

那耳朵朝著前頭探出了些許,便是將這微弱不可聞的聲音,給生生地從空氣之中榨取了出來。

咕冬,咕冬,咕冬……

這聲音有旋律,有規則,乍一下聽來,就好似什麼朦朧的皮球,正不斷地拍打著落地,繼而發出的動靜。

可這附近怎會有人玩這種古怪的東西?

顧長生心中古怪的念頭在此刻更甚三分,他囁嚅著嘴唇,表情更是陰晴不定。

這聲音聽來有些陌生,可仔細分辨了去,卻又並不如顧長生預料的那般奇怪。就好像,就好像……

這是一種他‘應該’,很熟悉,並且經常接觸的聲音才對。

想明白了這一點,顧長生臉上的愁苦之色濃了些許。他心頭有惑,也是想不明白,這動靜到底是何來歷。

而就在下一個瞬間。

顧長生眼角的餘光,卻是確確實實地,捕捉到了令人愕然的一幕。

他看到大老爺那平放在了小腹上頭的雙手,正在方才……

動了一下!

“……”

顧長生的腦子似乎都在此刻當機了一瞬間。

有如條件反射一般,顧長生的身體敢在思考之前就已經做出了反應。他接連幾步後退而去,最後整個人都緊貼在了牆壁上,這才算是止住了腳步。

這,又詐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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