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獄謝罪。

若是其他人開口,顧長生尚且還能當作是玩笑話,不放在心上。

可……

這話出自於地獄門傳人,卻是讓他不得不重視。

地獄門,地獄門……

這地獄若是無門,為何還要取如此宗門之名?或許從某個意義上來說,這一方世界真的存在地獄?

那這句近似於‘詛咒’的發言,又究竟包含了多少的深意?

念及至此,顧長生頓覺心頭一寒。卻是等不及反應,便見那虎倀皮梗起了脖子,正對著他,開始……

放生尖嘯。

“殺了他!!!“

好似杜娟啼血般的悲鳴驟起,在瞬間擴散了開來,肉眼可見的聲浪層層疊疊,不過眨眼之間就已傳遍四周。

這聲音傳入到了顧長生耳中,只讓他心頭髮顫。一股沒來由的力道自周身包裹而來,居然是將他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動,動不了……

伴隨著這種無名的束縛之感,顧長生只覺放在胸口處的佛珠都開始滾滾發燙。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那般,在此刻激發出了更為熾熱的溫度!

佛珠受到刺激了,是因為虎倀皮的手段嗎……

他尚且未反應過來,就見周遭那群尚且還能動彈的村民紛紛慘叫出聲,繼而跪倒在地。顧長生甚至看到了有些人悲鳴不止,這會兒正在地上打滾。

這又是發生了何事?

顧長生不明情況,就見離自己最近的一人緩緩起身。此人的身型搖搖晃晃,似是站不太穩,狀態也並不完好。

而顧長生就見他低頭摸索一陣,最後抄起了手邊的石頭碎塊,居然拔腿就朝著他衝了過來!

這人要幹什麼?!

未等他想個明白的,這石頭就已經重重地敲在了顧長生的腦袋上。

他只覺得一聲冬響在顱內驟起,好似撞鐘裡頭的長鳴,繞著顱骨在腦中兜兜轉轉,來來回回,生生地將他那腦漿子都給攪渾了去。

顧長生只覺得眼前就是一黑,整個人更是站不太穩,噗通一聲就直接跪了下去。

那腦門上頭疼地火辣,沒過多久,咕嚕咕嚕地就淌下了粘稠的‘水’,順勢就潤了他半張臉。

若是能抬手擋個一下,抑或是閃避些許,顧長生都不至於狼狽到如此地步。但他手腳不得動彈,此刻就只能站著硬抗。

肉體凡胎,只是一下,他就已經差點被砸得昏過去了……

手邊的李柱滑落在地,顧長生也是顧不太及。他身體不得動彈,此刻只得是強撐著眼皮,朝著身前打量著去。

只見這上手給自己開‘瓢’了的人不過十五模樣,他一身農家人行頭,光腳麻衫根本不算招搖,只是相對而言……

那雙通紅,發亮的眼珠子,就顯得異常惹人注目了。

——這人有問題!

他是跟虎倀皮一夥的?

難道是一個地獄門名下的失心人,還是弔唁人?這人他就藏在了九環村裡頭?

顧長生得剛湧起如此念頭,便看到周遭的一群人正在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他們紛紛撿起了一些長條短器,掂量在手中,最後……

朝著顧長生凝望而來。

散散落落的紅芒在青天白日之下接連成片,好似夜空之中的點點星辰,看起來分外稀疏。

顧長生雖說是身不由己,但思緒卻依舊轉動不停。眼見如此,只是念想一過,他就立刻明白了關節所在。

有問題的不是人,而是虎倀皮。

應該是那個入夢攝魂的本事。

要知道淨慎可是提醒過的,虎倀皮的一個特殊能力。顧長生之前聽到的時候,還只當是個限制條件頗為嚴苛的能力。

可現如今看來,這個能力卻是遠超他的想象。

因為這虎倀皮似乎可以透過入夢攝魂的本事,去提前在人體內種下一種可操縱的‘開關’!

虎倀皮的聲音就是切換裝置,在啟動之後,便可以將這些普通人轉化成現成的幫手。

換句話說……

整個九環村,如今都是這地獄門的地盤!

想到了這裡,顧長生心中已是冰冷一片。他本以為這事或許就快要有個著落,可在如今看來……

這都是他太想當然了!

仔細想想,方才這虎倀皮口吐人言,它都說了些什麼東西?

十年!

它積攢了十年之久的規劃,眼下卻因顧長生一行的到來被破壞的一塌湖塗。而虎倀皮的計劃,也僅僅只是陰老爺整體中的一環。

如此看來。

陰老爺的計劃之長遠,可以說是遠超顧長生的想象了。

顧長生腦中思緒翻飛不止,周遭的那群村民卻已是朝著他圍攏了過來。眼看著那些棍子,瓷器碎片,還有拳頭都已經高高舉起,顧長生已是將心都給吊到了嗓子眼處。

說時遲來那時快,只見一人從斜刺裡頭衝了出來,直接將一群村民都給撞了個人仰馬翻。

他狀若瘋魔,手裡拿著一根木棍子,此刻左右揮動著,順勢就把幾個站立不穩的村民都給掃趴在了地上。

“走開!都走開!別過來!”

顧長生定睛望去,看到此人居然是三胖!

只見他喘著粗氣,連連後退,最後貼在了顧長生的身旁,緊張說道。

“顧哥,你還好嗎?還能動嗎?”

“九環村的人都瘋了,都瘋了!剛才四娃的眼睛紅成這樣,我叫他都沒回應,怕是被鬼給迷了去。”

“顧哥,我們該怎麼辦?”

三胖六神無主是一說,可當下顧長生卻也只是轉動眼珠子,身體是絲毫動彈不得的。

他有心想要開口說明情況,可迫於身體受限,顧長生只能急切地轉動著眼珠子,試圖讓三胖反應過來。

可對方顯然沒有這個心思。

動起來啊……快點動起來啊!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情況?這不應該啊……

勐然之間,顧長生似是想起了緣由。他將視線轉動,在此刻死死地釘在了遠處的殘破巨影之上。

虎倀皮。

它正用著僅存下來的眼珠子,遠遠地瞪著顧長生!目光裡頭盈滿了的怨恨甚是奪目,僅是撇去一眼,就讓顧長生有種心頭髮寒般的觸感。

沒有錯了,問題就出在這傢伙身上!

它發出了聲音,催動了潛伏在村民體內的‘機關’,致使如今的局勢發生逆轉。可是……為什麼三胖卻能不受影響?

顧長生的左眼被血水浸潤,如今酸脹一片,卻是連睜眼都困難。他跪在地上,突聞身前有些動靜——眸子低垂望去,正是李柱摔倒在了地上,正朦朧著雙眼,想要掙扎著起身的動靜。

李柱似乎也沒有被影響?

眼見如此,顧長生立刻明白了過來。

虎倀皮的作用物件是特定的!

如果顧長生猜的沒錯,這隻虎倀皮只是為了針對九環村,從而出現在此地的地獄門傳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

它的‘入夢攝魂’,應該也只能作用於九環村裡頭的住民而已!

而在思緒通達之際,顧長生嘗試著將自己的思維擴散開來,很快便意識到了許多問題。

陰老爺它的佈置長遠,考慮到之後產生的各種情況,再加上顧長生自己之前的推測,綜合看來……

因為三胖跟李柱是下吳院村裡頭的人,所以這隻虎倀皮並不能夠操控二人!

對了,就是應該這樣的!

一個村子對應一隻虎倀皮,透過提前佈局的方式,進行‘入夢攝魂’,繼而將所有的活人全部都歸攏於掌控之中。

往長遠了說,為了確保陰老爺的晉級儀式準確無誤,一個好似保險的手段安置其中必然有其作用可言。

往近了點說,正如同眼下的狀況這般,處於危急關頭,虎倀皮完全可以操控一村子人的來進行禦敵。

顧長生甚至聯想到了這傢伙方才的那些悽聲吶喊。

生祭,畜生……

極具某種怪異色彩的用詞應用於當下,讓顧長生都有種強烈的不詳預感。

一個簡單的問題——

地獄門出身的陰老爺,只是一指便可輕易奪走活人性命的怪物,他想要更進一步,走到更高的層次。

他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只是想到這裡,顧長生臉色就已是鐵青了一片。

他下意識地想要挪動一下子身子,可被緊鎖的身體沒有絲毫的動彈,讓顧長生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壓在了五行山下的孫猴子那般……

滿腔的憋屈!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虎倀皮應該也有類似於‘強制限制行動’的能力。如今直接作用到了顧長生身上,這才使得他狼狽成這副模樣。

思緒流轉不停,卻是時不我待。只聽得一聲怒吼從旁貫來,震得顧長生整個人都是心頭一緊!

這動靜他可不陌生……

因為那就是三胖的聲音!

顧長生慌忙地轉動著眼球,強撐著單眼的不適,在此刻朝著身前凝望而去。

隨後……他便是看到三胖被兩個眼睛發紅的村民生生地按倒在了地上。

他的木棍被折斷,丟在一旁。身上的衣服耷拉下來,滿是撕扯的痕跡。甚至臉上如今也是青紫一片,全是被人用拳頭砸出來的腫脹。

如果只是如此的話,三胖倒也不算是發憷。畢竟從農的人家,挨兩下拳頭也是常有的事。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都瘋了,瘋了是嗎!!!”

源源不斷的村民上前湊來,將三胖的手腳都給按了個嚴實。他活像是條離了土的蚯引,這會兒只能撲騰著腰板子,做出最後的抵抗。

三胖被制住了。

顧長生心中更是焦急三分——說來也是奇怪,隨著顧長生的情緒變得愈發高漲,那安放在了胸口處的佛珠也變得越來越燙。

甚至到了這會兒,若是有細心的人,都能隱約看到顧長生胸口處正在散發出朦朧的金紅色光彩!

而在同時,顧長生只覺身前又是一陣窸窣動靜。他抬頭望去,便見四個村民正面無表情地抬著那虎倀皮,徑直走到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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