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軒王府。

書房裡,紗簾微微拂動著,紫金香爐裡炊煙裊裊,空氣裡到處瀰漫著一股淺淡而高貴的冷香。

軒王正筆直的坐在案前,墨冠束髮,神色內斂沉靜,深沉銳利的眸子裡泛著淡淡的涼光,宛如寒夜裡那彎冷月折射出來的淡淡冷光,清冷而遙遠。

這就是工作中的軒王,認真且冷如冰霜。

皇帝越發的懶了,把大部分奏摺都拿過來讓軒王批閱,本來是讓軒王進御書房的,軒王一句懶得走動。

忽然,一道身影飛快的走了進來,步伐放得很輕,站在門口的冬哲示意他停下來,用手指了指那裡面正在忙碌的軒王。

秋雨忙停下了腳步,用眼神與冬哲交流。

冬哲:王爺正在忙。

秋雨:還要忙多久?

冬哲:不知道。

秋雨小心翼翼的站在書房門外,望著依然還在專注的批閱著奏摺的軒王,臉上拂過了一道猶豫之色,王爺一向不喜歡別人打斷他做事的。

但是王爺又曾經說過,只要是松江縣的事情都必須馬上跟他稟報。

“進來。”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傳來,夾著如冰般的涼意。

聽到這個聲音,秋雨鬆了一口氣,連忙進了書房,把一小張紙條遞給軒王:“王爺,收到春凡的飛鴿傳書,九月初一鬆江縣學校已經開學,入學的學生有108人。第一批藥膏已經被魯副將接走,李沫和幾位大夫正在研究一種可以殺死水稻害蟲的藥,配方已經確定,目前正在試驗階段。”

軒王合上了手裡的奏摺,繡著暗紋的衣袖一揮,將奏摺往一邊扔了去,把字條拿了過來。

“今天是初幾?”

秋雨:“九月初五。”

軒王面無表情,語氣森冷:“為何初一的事情,初五才稟報?距離上一次春凡發過來的訊息,已經隔了幾天?”

秋雨小聲的說:“八天。”

軒王:“把春凡撤了,回來之後到刑堂領罰,另派一個人去頂替他的位置。”

軒王的語氣很平靜,但是秋雨卻聽的瑟瑟發抖,王爺這是發火了。

秋雨努力為春凡辯解:“王爺,或許春凡認為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所以才沒必要及時稟報,再加上飛鴿傳書也不是一天能送達。”

軒王:“王府養不起鴿子?”

秋雨不敢說話了,再說話,連他都被一起罰。

離開松江縣的時候,王爺就要求春凡,不管松江縣發生任何大事或者小事,特別是關於李沫的,每兩天就要彙報一次。

如果提前知道李沫接下來要幹什麼,更要跟王爺彙報。

九月初一學校開學,春凡不可能一點訊息都沒有,這麼大的事情,八月份的時候就應該向王爺稟報。

王爺當初知道松江縣學校缺夫子,特意把蔡祭酒和蕭夫子找過去,但是不知道他們確卻的開學時間。

秋雨認為王爺是想送一份大禮給李沫,現在錯過了最佳時間,這個時候再去送禮,就不是原來的那個意思了。

大家都不明白,明明都已經離開了松江縣,王爺為何把春凡留下來,還要求每兩天彙報一次李沫的情況。

李沫確實非常有能力,有趣,有魄力,而且膽大,一心為百姓著想,是一個難得的好縣令。

就算來到京城,憑她的能力肯定能站住腳跟,說不定金鑾殿上也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最特別的是她敢挑釁王爺的威嚴,就連他們四大侍衛都不敢在老虎頭上撥毛。

但是就算她再怎麼特別,王爺也沒必要這麼關注她,對方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而已,王爺再怎麼愛才,有必要這樣每時每刻關心她嗎?

又不是女人,關心她幹什麼呢?如果是女人,倒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不過,就算他心中有再多的疑問,也不敢問軒王,除非他不想活了。

冬哲:“王爺,如果我們另外派一個人過去,李大人會不會起疑心。”

憑李沫的那個聰明勁,肯定知道王爺把春凡留下來是別有居心,另外派一個人過去,李沫絕對會把對方打慘,甚至趕走。

軒王:“再有下次,讓春凡提著腦袋來見本王。”

秋雨和冬哲鬆了一口氣,還好,王爺放了春凡一馬。

“是。”

秋雨剛走,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的是管家,跟隨軒王已經二十一年,是看著軒王長大的。

軒王出生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剛入宮的小太監,如今已經人到中年。

軒王另立王府之後,軒王把他帶了出來,成了軒王府的管家。

軒王此刻正心情不好,誰都不敢撞在槍口上。

要是李沫在這裡,肯定說你這個冰塊臉,什麼時候心情好過。

軒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情不好,或許自己真的中邪了吧。

管家心驚膽戰地轉達皇后的口詣:“王爺,皇后娘娘派人過來,要求王爺明天無論如何都要參加賞花宴,不去的話,她就一根白綾吊死在宮中。”

管家呼了一口氣,真是要命吶,皇后娘娘這是使出殺手鐧,非得逼王爺就範,希望王爺不要拿他出氣。

軒王皺了皺眉,冷冷的說:“很好,在宮中呆久了,什麼都學不會,就學會了一哭二鬧三上吊。”

管家可不敢接話,那可是皇后娘娘啊。

管家小心翼翼地問:“王爺,那您去還是不去呢?”

軒王:“去。”

軒王想到在松江縣的日子裡,周氏就從來沒有逼李沫成親,她的年紀也不小了,19歲,也就比自己小兩歲而已。

她都不急,自己急什麼。

奇怪,你們兩個又沒有任何的關係,人家成不成親關你什麼事呢?

管家頓時喜出望外,去了就好,去了就有希望,還是皇后娘娘這一招使得好。

管家已經開始幻想著未來的小主子了,第一胎是男孩還是女孩呢,要不男孩女孩的衣服都要準備,想想就開心。

王爺什麼都好,能文能武,其實他這個人就是外冷內熱,很多人都被他嚇怕了。

不好的就是都已經21歲了,還是孤家寡人,難怪皇后娘娘操碎了心,早知道這招有用,皇后娘娘早就應該使出來。

松江縣,晚上的後院。

“春凡,本官今天心情特別好,親自下廚給你熬了大補湯。”李沫笑盈盈地端了一碗熱氣騰騰湯放到春凡的面前。

春凡驚愕失色,趕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突然間這麼好心燉湯,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或者這湯裡有毒。

不確定的問:“李大人,我這段時間是否有得罪過你?”

李沫:“沒有啊,你為什麼這麼問呢?”

春凡:“沒有得罪你,你為何突然給我燉湯?”

李沫恍然大悟:“你都在瞎想些什麼,湯裡又沒毒,都說本官今天心情好,不喝,就是不給面子。”

春凡看著色香味俱全的濃湯,嚥了咽口水:“真的沒下毒?”

李沫拍著胸膛再三保證:“絕對沒毒。”

春凡重新坐了下來:“那我不客氣了。”

還別說,這湯真的香,他有幸償過李沫的廚藝,那是相當的好,難怪王爺要求她每天親自下廚。

“李大人,這是什麼湯,這麼好喝,這個肉有點像雞肉,但是雞好像沒這麼瘦吧。你們怎麼不喝呢?”

李沫:“沒有啦,就只燉了一碗湯,全給你了,我們都沒得喝,看本官對你好吧。”

春凡對李沫豎起了大拇指:“謝謝!哦,這是什麼湯?”

“鴿子湯。”

春凡把口中的肉吐了出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沫:“你說什麼湯?”

“鴿子湯啊。”

“哪來的鴿子?”

“你視窗那隻鴿子啊。”

春凡湯也不喝了,趕緊跑回他的房間,房間那隻鳥籠已經空空如也。

完了,王爺一定會殺了他,春凡一臉絕望。

春凡提起劍,衝到李沫面前,大聲質問:“李大人,你這是故意的吧。”

李沫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什麼故意的,本官看你天天捉蟲子挺辛苦的,給你燉只鴿子湯,補一補身子,難道不好嗎?”

春凡火冒三丈:“你為何一定要殺那隻鴿子?”

李沫雙手一攤:“不能殺嗎?養的鴿子不是用來吃的嗎?就像我們養雞也是為了吃啊。”

春凡用劍指著李沫:“李大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沫用手輕輕撥開他的劍:“不就是一隻鴿子嗎,用得著到動刀動槍的,大不了賠你一一隻。”

春凡氣急敗壞:“再怎麼賠也不是原來那隻。”

這場景,怎麼這麼熟悉?

想起來了,是那天他殺了那隻大公雞,現在他跟李沫剛好顛倒過來。

春凡要怎麼解釋呢,那隻鴿子是用來傳遞情報的,你去市場上買回來的,沒有經過訓練怎麼傳遞情報?

春凡聲色俱厲:“李大人,你今天不給我一個解釋,休想走出這個門口。”

李沫收起來嬉皮笑臉,一臉嚴肅的看著春凡:“你用這個鴿子,到底傳遞了多少次資訊?別把本官當傻子,再有下次,燉的就不是鴿子,而是你。”

“還有,收起你的劍,不然本官讓你走不出這個門口,你也休想再見到你家王爺,永遠留在松江縣當肥泥。”

春凡:“你。。”

李沫沒再理他,走了,徒留春凡一人在風中凌亂。

怎麼辦?怎麼辦?以後還怎麼向王爺彙報情況?春凡簡直是欲哭無淚,可以想象王爺知道之後如何責罰。

可是打又打不過李沫,罵也罵不過她,還能怎麼辦?

最主要這裡是李沫的地盤,他現在可是身在賊窩,能不能馬上回京城呀,他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裡。

第二天中午,師爺火急火燎地在醫院找到李沫:“大人,出事了。”

李沫忙放下手中的活,對張大夫說:“你們先忙著,本官先回去。”

出來醫院門口,李沫:“何事?”

師爺:“馮夫子去刺史府告你,這是劉太守派人送過來的公文,他們就在衙門等著,剌史府派出的人已經到了府城,明天就會到松江縣。”

李沫問出心裡的疑惑:“馮夫子為何不去府衙告呢?”

太守相當於現在的市長,剌史相當於現在的高官。

馮夫子直接跨過劉太守,找了刺史大人。

李沫不知道的是,馮夫子有去找過劉太守,但是劉太守不敢接。

也許馮夫子又透過了層層關係,找到了剌史大人。

上一次欽差大人過來的時候,他沒能把李沫一次整死,已經心驚膽戰地過了這麼多天。

他現在都怕李沫上門找他算賬,哪裡還敢接這個案子,不要命了。

不過,在他接到刺史府公文的時候,高興的找不著北,這下李沫可不敢反抗了吧,這回總算治她於死地了吧,就算不死,她的烏紗帽也保不住。

所以派人馬不停蹄地把這份公文送到李沫的手中,就為了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

剌史府派出的官差被他留在太守府,好吃好喝得招待著。

劉太守已經想好了,等李沫被革職之後,他就要放幾天幾夜的鞭炮,擺上酒席,喝他個幾天幾夜,咱就是高興的,就是任性。

馮夫子離開松江縣這麼久,宋旻有跟她提過。

李沫知道他肯定是去告狀了,沒有關心他去哪裡告狀,那是他的權利和自由。

李沫:“遠明私塾這段時間只有陳大夫一個人,他們是怎麼上課的?”

師爺:我的大人喲,你關注的物件是不是搞錯了,你管他們怎麼上課幹嘛,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人家把你告了,而且還是去刺守府告的,趕緊想想怎麼應付這一關吧。

公文上的內容是:要求李沫即日起動身去剌史府,接受刺守府的調查。

不去也可以,刺史府已經派人過來了,直接把李沫抓走,以違抗命令為由,直接斬殺。

李沫:“嘖嘖,這個刺史府真厲害,直接斬殺本官,師爺,刺史府有這麼大的權力嗎?”

師爺搖搖頭:“沒有,看來他們這是要濫用職權了。”

李沫:“從松江縣到刺史府要走多少天?”

師爺:“三天。”

來回的路上就要六天,而且在剌史府還要耽誤一些時間,最起碼要十天。

十天的時間可以幹很多活了,現在農藥第一批已經開始試驗,只是效果不理想,馬上就要進行第二批,李沫哪有時間去剌史府。

師爺無比擔心:“大人,何時出發?這次去的時候一定要帶多點人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沫嘴角一勾:“誰說本官要去了。”

師爺停住了腳步,不可思議地看著李沫:“大人,那可是剌史大人,不是太守府的劉大人,。”

刺史府的權力有多大,你的心裡沒點數嗎,就憑著松江縣這麼幾個蝦兵蝦將哪裡打得過人家那麼多人。人家還可以直達天聽。

李沫給師爺一顆定心丸:“別怕,山人自有妙計。”

李沫在田間找到了一個人捉蟲子的春凡,監督他的只有那隻小黑狗,小文和張芬芬已經去學校了。

李沫很驚訝,春凡是如何做到如此自律的,沒有小文和張芬芬監督,他還一個人來抓蟲子,厲害,好人吶。

其實就算他不來,李沫也不會說他,春凡已經抓了這麼久的蟲子,該懲罰的已經懲罰過了。

總結下來就是他這個人太無聊了,太閒了,無事可做,不抓蟲子還能幹嘛,不讓他抓蟲子,他可能就去數螞蟻了。

看到李沫走過來,春凡假裝沒看到,繼續在田間大作戰。

李沫:“本官數三聲,再不上來你的腿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春凡腳上的泥巴也不洗,用輕功直接從田間飛到了李沫的面前,非常不客氣:“李大人,能不能每次都不用威脅這一招。”

李沫非常流氓的吹了一下口哨:“但是這一招次次管用,為何不用了?”

春凡沒好氣的說:“說吧,找我有何事。”

李沫把軒王的令牌從懷裡掏出來:“你家王爺的這個令牌有什麼作用?”

春凡好像是第一次認識李沫一樣:“李大人,我真懷疑你這個官位是不是買來的。”

李沫:“你管我是不是買來的,直接說結果就行了。”

春凡:“見令牌如見王爺,你說有什麼作用。”

李沫:“那本官可以號令軍營的兵嗎?”

春凡:“那是要兵符的。”

李沫:“那可以去錢莊提錢嗎?”

春凡真心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又不能不說:“可以,凡是隆發錢莊,任何一家分店都可以提錢。”

李沫瞬間雙眼發亮:“能提多少?”

春凡:“十萬之內。”

李沫突然想像個瘋子一樣大喊大叫,再加上像巫婆一樣跳大神:“發財啦,發財啦。”

畫面太美,春凡不敢看,他怕晚上會做噩夢。

松江縣好像沒有隆發錢莊,李沫停止了神經質的跳動:“隆發錢莊在哪裡?還有你家王爺在錢莊的錢有沒有十萬兩?”

春凡不想回答這些幼稚的問題。

李沫從春凡的口中得知,有了軒王這個令牌可以在晉國橫著走。

太守府

來松江縣派發檔案的是兩個衙役,回去的時候仍然是兩個人。

劉太守向後看了又看:“怎麼就你們兩個,李沫呢?”

衙役如實稟報:“回大人,李大人說,有本事你們就自己去松江縣抓她。”

“豈有此理!”說話的是剌史府這次派過來的領頭人王捕頭。

他雖然只是一個捕頭,但是權力比劉太守大多了。

劉太守:“王捕頭,消消氣。”

王捕頭:“劉大人,這種人你就要好好治一治她。”

劉太守一臉苦笑:“這個李沫已經囂張慣了,本官也奈何不了她,自從她當了松江縣的縣令之後,本官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王捕頭慷慨激昂:“不行,我現在就去會會他,看她還如何囂張,剌史大人說了,他要是敢反抗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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