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在眾目睽睽之下封了,李沫站在怡紅院的二樓上,狠狠地說了一句話:“以後誰膽敢賣兒賣女的,大刑侍侯,再關大牢裡坐個二十年,不怕死的儘管來。”

眾人一陣喧譁,竟然這麼狠。

青樓沒了,但是地下的交易肯定還會存在,這是制止不了的,只能在以後的日子裡,加大宣傳力度或提升整個松江縣的文化氛圍,不能讓這種醜陋的風氣蔓延。

陳媽媽絕望地癱坐在大街上,或許此刻她才知道無助是什麼滋味,不知她心裡是否想到姑娘們曾經比她更絕望,更無助。

怪她嗎?不,青樓是這個時代的產物,她也只不過是世俗逐流中的一員。

怪李沫斷了她的飯碗嗎?是的,她怪李沫,可是她阻止不了,她沒有這個權力和能力,李沫說了她就是這松江縣的天,她敢於反抗,卻反抗不了。

怡紅院外的熱鬧持續了很久,久到午飯都已經開始上桌,又把話題帶到了餐桌上,人們大肆討論怡紅院的前世今生,卻更加關注衙門以後的動向。

縣令大人這麼大刀闊斧為哪般,難道要開始大肆整治松江縣的不良風氣,看來自己以後要收斂一點,被抓到把柄可不好。

各種各樣的猜測在人們之間不斷交流傳遞,卻無人敢到李沫面前說不是。

人們奔走相告,使得這個訊息以光速向整個松江縣傳播,住在客棧裡的白瑾軒同樣收到了訊息。

他的心腹感慨:“少爺,這個李大人未免也太大膽了吧,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縣令敢拿青樓開刀。”

白瑾軒看向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流,回想起那白皙如蔥的小手,心頭似乎有什麼閃過,卻太快了想抓也抓不住:“不大膽,他就不是李沫。”

或許以後她還會做出更大膽的事,把整個大晉國攪得天翻地覆。

是是非非讓人說去吧,李沫表示無所謂,她管天管地,也管不了這些人的嘴。

怡紅院的姑娘們被安排到了服裝廠的另一宿舍區,那是單獨的院子,裡面有水井,有廚房,自己做飯,食材和柴火是楊丹妮安排人送過去,不會有人去打擾她們。

大家都不知道那邊住的是什麼人,她們也沒有心思去管這些,每天忙得不行,白天上班,晚上還要學字,哪有這麼多精力去管別人的是非,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呢。

李沫暫時還沒有想好怎麼安排她們,過幾天再說吧,並不後悔把她們接過來,她們不是累贅,是活生生的人。

封怡紅院不是一時的衝動,之前沒有契機,現在時機剛剛好。

因為青樓的存在,多少無辜的少女被毀了人生,因為青樓的存在,助長了多少不良風氣的誕生。

這個怡紅院不如府城或者京城裡的青樓需要琴棋書畫,她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哪有機會去學習這些東西,陳媽媽自己也不懂,自己本身就不是風雅之人,更沒有請過先生來教習,所以生意不好也是有原因的。

李沫回到縣衙的時候,周星兒帶回來的那位女子已經哭暈了過去,但是手卻緊緊拽住周氏的手,或者因為周氏像她母親一樣溫柔,溫暖了她心裡那一片脆弱,可見這姑娘多沒有安全感。

周氏對著李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李沫沒有說話,把周星兒和劉芳叫到了書房:“那位姑有沒有跟你們說起什麼?”

周星兒:“我問了她,但是她一直哭,也不肯說她是哪裡人,為什麼會進了怡紅院。”

李沫:“待她情緒穩定後,再問清楚。”

“是,大人。”

據陳媽媽說,那位姑娘是被人裝進麻袋裡扛過來的,這裡面有什麼隱情,這位姑娘是被綁的還是被拐的?還有多少姑娘深陷狠窩中?

李沫心裡總覺得不安,一定要問清楚原由,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渴望著她的到來,總讓她迫切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師爺得知了事情的經過,沉默了許久,他也有女兒,如果是他的女兒遭受這種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打擊。

對於封了的怡紅院,師爺百分百支援,他本就不是那種好色之人,家中也只有一妻而已,當然,窮也是一個原因,沒錢拿什麼去瀟灑。

師爺:“大人,怡紅院裡的那些人怎麼安排?”

他是支援李沫封了怡紅院,但是不支援她把人都接了過來,就此解散不好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大人就是喜歡做善事,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這些人不用吃呀,不用喝呀,還得好好侍候著。

萬一安排了苦力活給她們,以她們這種嬌滴滴的樣子,能勝任嗎?

再說了,還要養多久呀?白吃白喝又不幹活。

李沫:“問過了她們的意思,都不想進服務廠,所以打算搞個培訓班,讓她們都學點生存的本領。”

師爺:“培訓什麼?”

“在想,過兩天再說,你出個通告,讓想來培訓的人都可以來參加,男女不限。”

“是。”

師爺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到底還有什麼是可以培訓的,繡花還是畫畫?

周星兒頓了頓:“要不,讓她們來衙門吧。”

師爺:“胡鬧。”

周星兒嘟著嘴巴:“師爺,我怎麼就胡鬧了,難道她們不能來衙門嗎?你這是歧視女性。”

師爺:“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歧視了,我這是為了她們好。”

“反正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你就是嫌棄她們是怡紅院出來的。”

“你,不跟你說了,唯有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哼。”師爺一甩袖子,氣呼呼走了。

周星兒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咯咯,說得你好像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你娘不是女人嗎,哼!

李沫好笑地看著周星兒,正想說話,門被敲響。

“少爺,柳姑娘醒了,她要見您。”是麗兒的聲音。

後院,只有周氏和那位姑娘,見到李沫進來,姑娘先是一跪,之後把頭磕得砰砰響,周氏攔都不住。

“柳情在此謝過大人的救命之恩。”

李沫擺擺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柳情哭得太多,嗓子都啞了,淚眼朦朧地看著李沫:“李大人,柳情願做牛做馬報答您。”

李沫:“你能否告訴本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柳情悲痛欲絕,這無疑是在她傷口上狠狠的撒了一把鹽,但是,撕開傷口過後,就是人生重來的勇氣。

過了許久,柳情終於穩定了自己的情緒,緩緩開口:“大人,我家住錦雲城,一個月前偷偷從家裡跑了出來。”

錦雲城離松江縣有多遠,李沫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個非常富有的府城,此起松江縣,不知富饒多少倍。

其實這是一個叛逆少女的故事,柳情今年15歲,是家中的老么,上面有三個哥哥兩天姐姐,都早已成親,作為最小的女兒,她非常得寵,導致了她極為的叛逆和任性。

她有個青梅竹馬,也是父母當年定下的娃娃親,但是她卻不喜歡人家,對方不介意她惡劣的態度,依然十年如一日地對她好。

她希望找到自己喜歡的,而不是被父母安排的。

雙方父母仍然決定在柳情及笄之後,讓他倆成親。

柳情不幹了,覺得父母干涉了她的自由,不顧及她的感受。

於是趁著外出的機會,帶著一個小丫鬟和兩位僕人就出門了,說要去外面散散心,連封信都沒有留給家裡。

剛開始還好,不是在這個城裡就是在那個縣裡,總而言之是在人多的地方,沒有碰到什麼危險。

然而一個小女孩,從未出過遠門的小女孩哪知道外面世界的險惡。

在沒有離開錦雲城的地勢範圍之前,兩位僕人就極力勸阻她,該回家了,不然家裡人會擔心,而且外面會有危險。

這些話她那裡聽得下去,反而催促他們快趕路。

如此風平浪靜的過了半個月,使得小姑娘更加得意忘形,更不想回家,沒有那個討厭的人來找她,沒有父母的羅嗦,小日子過得不知有多好。

一天,他們到達了一個叫岳雲山的山腳下時,車子突然壞了,兩位僕人下來檢視時,才發現是人為的,前面路中間還被挖了很大的深坑,就算車輪子沒有動手腳,他們也過不了前面那個坑。

兩位僕人看了周遭環境,預感不妙:“小姐,車子不要了,咱們快跑。”

柳情看著前面的大坑和壞掉的馬車,氣得發火:“哪個王八蛋乾的缺德事,趕緊給我出來。”

僕人被嚇死了:“我的姑奶奶,趕緊跑吧,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柳情怒罵:“你們兩個就是個膽小鬼,看我怎麼教訓他們。”

一個流裡流氣的男聲:“嘖嘖,今天運氣真好,逮到美人魚。”

柳情仍然不知道危險已經逼近,依然一副大小姐的口氣:“命令你把前面的坑給填好,還有把我們的馬車修好,我們要過去,不然我揍你。”

小丫鬟緊緊拉住她的手小聲的說:“小姐,我們趕緊跑吧。”

兩位僕人拿出了車上的木棍,隨時準備迎敵。

“來吧,用你的小拳頭往這裡揍。”邊說邊指著自己的胸口。

“我就喜歡這樣的美人,又潑辣,又漂亮。”

“我也喜歡。”

突然間從林子裡面鑽出了數位大漢,領頭的是一位臉上有疤的男人:“小姑娘,不如到我們山寨裡做客吧。”

柳情看著突然多出來的那麼多的男人,開始害怕了:“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說完拉著小丫鬟的手趕緊跑,跑得了嗎?

跑在這頭被堵住,跑到那頭又被堵住,被這些男人耍得團團轉,一陣陣令人惡寒的笑聲在林子裡迴盪。

終於玩夠貓抓老鼠的遊戲,一個男人走過來一把抱住柳情:“好香,好軟。”

柳情嚇得花容失色,失聲尖叫:“救命啊!”

兩位僕人上前營救,哪裡是人家的對手,幾個呼吸之間就被打爬了。

小丫鬟也被抓住了,這些人一抓到小丫鬟,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動手動腳。

兩位僕人雖然被打得很慘,仍想救主,被對方一刀砍在脖子上,柳情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其中的一位僕人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柳情後悔了,她就不應該出來,她應該好好地呆在家裡,聽父母的話,嫁給她的青梅竹馬。

然而,更後悔的還在後面。

被抓住的女孩子能有什麼好的下場,那一夜是她噩夢的開始,她不知道有多少個男人,她只知道她已經暈死了很多次。

她哭,那些人卻在笑,笑得無比開心。

她想死,卻連拿刀的力氣都沒有,這些畜*生根本沒給她穿*衣服的機會。

眼淚默默的流了出來,直到流不出眼淚,她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只能就這樣躺在床上。

她的嘴裡沒有被塞布條,卻已喊不出聲,手腳沒有被綁,卻連自殺都做不到。

像是一隻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一樣,心底是大片大片的蒼涼和絕望,很多人的臉孔在眼前緩緩晃過,這一世,不過區區十五年,可是卻顯得那麼的長,一眼幾乎望不到頭,為何連死都這麼艱難。

最對不起是父母,哥哥姐姐們,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任性了,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任性,我會乖乖聽你們的話。

三天後她被丟到一間充滿各種臭味的房間裡,裡面全是女人,有年輕的,有年紀大的,有瘋了的,有呆呆地,也有前幾天才進來的。

在裡面終於見到了她的小丫鬟,小丫鬟卻已經瘋了,不會說話,不會動,連飯都不會吃,屎尿全在褲子上。

後來她才知道這些人都是被劫來的,本來她已存了必死的心,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但是,那一位沒有死的僕人也被帶了回來,他很忠心,找了個劫匪們外出的機會,掙脫了束縛,偷偷跑了過來救柳情。

他們運氣不錯,跑出了山寨。

本以為可以逃出生天,卻在山腳下碰到了釆買回來的一位大廚,僕人為了救她,死在了大廚的刀下。

柳情沒命地跑,如此嬌滴的小姑娘哪能跑多遠,在她暈倒之前,碰到了一對老夫妻,把她救了回去。

不知是命運多舛還是她的運氣太差,老夫妻的兒子是個賭鬼,把錢輸光了跑回來找父母要錢,卻發現家裡有個大美人,心生歹念,於是把柳情綁了,準備扛去賭場還賭債。

卻在半路上被其他賭徒劫走,柳情就這樣被人扛來扛去,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過了多少天,她不想吃飯,希望就這樣餓死,被人拿著米飯直接往嘴裡灌,讓她想死也死不了。

等她醒來之後,就已經在怡紅院了。

聽完柳情的述說,所有人都沉默了。

周氏哭著說:“可憐的孩子。”

直到此刻,周氏無比的慶幸李沫一身男兒打扮,不然,以她們母女兩人很難在這個世道個生存。

周星兒滿臉淚水拽緊拳頭:“這幫畜生,我要宰了他們。”

說完,轉身就走。

周氏嚇得不輕,趕緊拉住她:“你不要命了,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就這樣衝過去。”

周星兒期待地看著李沫:“大人,您想想辦法。”

周氏緊張地看著李沫,作為母親,她不希望李沫出頭,岳雲山是什麼地方,那就是個土匪窩,多少人有去無回。

作為女人,她卻希望李沫能去解救那些受苦受難的女人們。

李沫沒有回應周星兒,而是問柳情:“柳姑娘,你願意回家嗎?”

不管柳情經歷了什麼,她的家人最希望的是她能平平安安歸來。

柳情卻猶豫了,情緒很低落:“大人,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資格回去見我的父母。”

李沫不知道柳情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卻願意相信家永遠是溫馨的港灣,作為父母,不應該嫌棄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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