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朵花，就是幽冥聖泉。
數以千百計的花瓣，密密層層，交織著繁花似錦的高貴與絢爛、萬鬼嘶鳴的奇詭與深沉。
兩種截然不同的意韻，完美的交融在一起，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滯澀與混亂，鬼斧神工、造化自然。
只是正中的花蕊已經枯萎，鬼霧靈潮、便是自枯萎的花蕊邊緣，噴吐而出。
“你們不斷下落，不過是在幽冥聖泉一片片花瓣間穿梭而已。若是完整的幽冥靈泉，每一片花瓣都有無窮妙韻，如今花蕊枯萎，妙韻消弭，自然只能看到一片片枯寂的空曠而已。鬼丫頭，這些花蕊雖然枯萎，依舊有無窮妙用，你只需要將之一一煉化、便勝過一切天地奇瑰。”
金磚目光清澈，顯然沒有運用任何秘法。
不過這繁花絢爛，花蕊枯萎，卻是歷歷在目。
鬼舞秋張了張嘴，突然身軀微顫、氣息陡然衰頹。
雙瞳深處的修羅血焰緩緩寂滅，奔騰在靈魂本源的力量、亦是漸漸平寂下來。
楚天策盤膝坐在遠處，雙目微閉、面如金紙，疲倦之極的汗水已經浸透衣衫。
融合靈魄本源，極其兇險、極其疲憊，雖然有之前在十方萬劍大陣的嘗試、此次要稍稍流暢自如一些，但消耗卻是沒有任何減弱，甚至因為幽冥聖泉的本源品質遠高於十方萬劍大陣，反而更加疲憊。
足足一刻鐘，鬼舞秋才沙啞著聲音，緩聲問道：“這個怎麼煉化？”
“很難，但其實並不特別麻煩。花蕊枯萎，幽冥聖泉的根基不穩，只需要楚小子將整片虛空撕裂，徹底挪移到紫峰洞天之中，幽冥聖泉的種種幻境便會自然消散，你盤坐在花蕊處，一一煉化即可。”
金磚語氣倒是頗為輕鬆。
“就這樣？”
鬼舞秋和楚天策同時一愣。
這個方法實在是太過容易，太出人意料。
幽冥聖泉、縱然煉化更難億萬倍，都是分所應當。
金磚看到兩人眼中的呆滯和驚訝，笑道：“容易還有什麼不好？再說這並不容易，首先剝離虛空、熔鍊幽冥聖泉並不容易，恐怕需要你將霄冥世界更進一步才能做到，而後者更是麻煩，縱然鬼丫頭天賦超卓，也絕非十年八年能夠做到。更何況這只是一座本源損毀的幽冥聖泉，若是完整聖泉、縱然你們再強大億萬倍恐怕都無解。”
“完整的幽冥聖泉是何等存在？當真可以虛空孕育修羅王血？”
鬼舞秋雙眼深深望著這座並無太多神異的枯井，聲音稍稍有些飄渺。
金磚搖搖頭，說道：“不清楚，我根本沒有見過，想來星海中也不會有誰真的見過。”
一旁的糖球突然插話道：“這附近並沒有虛空節點，想要分割剝離、不可能在這裡完成。”
“這座幽冥聖泉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看不透、也猜不出，不過大體思路應該不會錯。”
金磚環顧四周，微微點頭。
他畢竟本源受到重創，靈魂記憶百不存一，雖然能夠認出幽冥聖泉、但更多細節卻是無從推想。
楚天策和鬼舞秋倒是並未奢求太多，只要大體思路不出問題，剩下的細節可以慢慢推敲。
大方向正確，嘗試過程中出一些錯誤，不可能避免、也不必特別在意。
“既然此地並無虛空節點，不能夠強行分割剝離，那麼還是先離開此地。幽冥聖泉搬不走、弄不壞，關鍵還是先找到蝕魂靈影，若是其他幾個人得到、還可以買回來，如果在戰鬥中被損毀，萬事皆休。”
楚天策迅速做出決斷。
金磚繼續回返紫峰洞天，糖球則是運轉空間挪移之術、裹挾著楚天策和鬼舞秋快速飛騰。
洞窟雖然充盈著濃郁的鬼霧靈潮，但對糖球並沒有絲毫傷害，空間挪移下、速度遠勝先前。
只是片刻，便即重新回返到山谷中。
四周草木寂靜，顯然是並未有生靈到此。
這座遠古秘藏中，似乎全無絲毫生靈，連蠅蟲都難以尋覓，恐怕只有進入此地的幾個冒險者而已。
“我們兵分兩路，你們兩個去找蝕魂靈影，我來尋找虛空節點。飼養員，你是計劃將整座秘藏盡數吞噬、還是隻把這做山脈挪移到紫峰洞天之中？”
糖球遙望著蒼茫雄山，雙瞳金芒閃爍、神荒經悄然運轉。
楚天策略一思忖，說道：“想要吞噬幽冥聖泉，至少這座雄山是不能分割，至於吞噬整座遠古秘藏……你先看看情況，若是有機會，自然是多多益善。霄冥世界牽扯本源，紫峰洞天愈是廣闊厚重，我得到的裨益便越大，只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怕是力有不逮。”
“還有一點，那個程冀可能知曉此地許多隱秘，若是見到、不要直接斬殺。”
楚天策突然想到，急忙囑咐一句。
糖球點點頭，不待答話，一步踏出、便即直接消弭在虛空深處。
契約上的八個本源神紋，可不包括糖球。
由糖球出手，雖然透過契約、可能稍稍影響到楚天策，但這些微反噬、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對於殺戮這些同伴，楚天策並沒有太多興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找到蝕魂靈影，其他都不重要。
“這雄山鬼靈氣息最為濃郁之地，便是此處，既然此地沒有蝕魂靈影，大概是要向別處尋找了。”
鬼舞秋望著重新勾勒法陣、擊散鬼霧的洞窟，神色稍稍無奈。
“還是再將山脈細細尋覓一番，若是有被封印的丹房、靈窟，藏匿著無窮歲月之前的蝕魂靈影，猶未可知。”楚天策思忖片刻，搖頭道，“可惜透過契約，完全共鳴不到程冀的氣息，這傢伙絕對知曉許多隱秘，若是有他相助，說不定能夠得到一些資訊。”
“或許是進入了某處秘境，這處遠古秘藏、不可能只有那一處破碎的藥園。”
鬼舞秋微微點頭，神色倒是並無太多意外。
本源神紋契約，原則上並不能感應位置。
但楚天策靈魄非凡，更兼精研神紋陣符，是以才能夠勉強嘗試共鳴氣機。
可惜此時此刻，他們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程冀已經身死魂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