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寶寶睡得不踏實，總覺得周圍人來人往，實在無法安心。
她裹緊了被子，低聲呢喃：“陸零...”
“我在，快睡吧。”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陸零的聲音，感覺有人隔著被子拍了幾下她的手臂。
熟悉的聲音讓她稍稍放心，沉沉睡去。
早上六七點，醫院一掃夜晚的寧靜，變得像集市一樣，走到哪兒都能看見人。
護士拉開了簾子，給他們兩個人量了體溫，沒過一會兒就有醫生拿著他們的檢查報告過來叮囑。
折騰了一晚上，總算是可以離開醫院了。
熊寶寶揉揉眼睛，踮起腳尖看陸零的腦袋，“我看不見你的耳朵了。”
“我也看不見你的耳朵和尾巴了。”陸零遞上了口罩，“昨晚你爸爸來過，他和老師商量了一下，還是讓你回宿舍休息，省得來回跑。”
她這才想起自已昨晚沒有洗漱，早上也沒有刷牙，飛快拿過口罩戴上，耳尖紅紅的，“謝謝...”
他戴上口罩，不敢多看她，“走吧，我們下午再回去上課。”
“你別擔心班上的人，他們最多關心幾句，不會笑我們的。”
“好。”
熊寶寶低著腦袋，藉著手機的螢幕看了下自已頭髮，還好不算很亂。
她還是伸手撫平了下有些毛糙的碎髮，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微信裡有爸爸的留言，趕緊回了幾句才驀然發問：“陸零，昨晚你家長來了嗎？有捱罵嗎？我會幫你的呀...”
“沒有，老媽說我最近表現良好，給我一個機會。”陸零沒說謊，昨晚馬士雄最後沒有聯絡他家小陸總，替他擋了一頓罵。
“而且我又沒什麼事，你是女生，老媽看得緊一點，所以叫了你爸爸。”
“這樣啊...”熊寶寶遲鈍地應了一聲，“那我們現在是...”
是打車回去？還是坐地鐵？
陸零停下腳步，抬手朝著某個方向招了招手，“快天亮的時候，老媽就先回學校了，我們自已回去。”
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他們面前，陸零拉開了車門，“我家的車，直達宿舍樓下。”
熊寶寶聽話地上車，一坐下就看見了駕駛座上的人，口罩下的嘴張了張，不確定該怎麼稱呼對方。
陸零的家長沒來，那這位開車的阿姨是...
“我的小少爺，你怎麼早上才叫我？昨晚就應該讓我過來啊！”
“在醫院睡得不好吧？要不要先回家裡？”
“這位小姐呢？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
駕駛座上的阿姨立馬遞上了食盒，急得想往兩個孩子嘴裡塞，弄得熊寶寶手足無措。
“張嬸...”陸零接過食盒，溫聲解釋：“昨晚打完吊瓶已經很晚了，我哪捨得吵醒你？”
“我和寶寶沒什麼事，先回學校，洗漱過後再吃。”
他說完才向熊寶寶介紹，“張嬸，我家的管家，從小就照顧我的。”
“張嬸好。”她乖巧地問好，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陸零還有管家？管家來了，家長都沒來？他家到底什麼情況？
熊寶寶一肚子問題，不過她沒有多嘴，默不作聲地聽著張嬸唸叨。
張嬸開著車，一路都在唸叨著陸零，讓他睡覺蓋好被子，別老是喝飲料。
“寶寶小姐，我們家少爺說話兇巴巴的，但其實他人很好的...”
張嬸的顧家和照顧人是一種職業病，忍不住對著熊寶寶唸叨：“女孩子也要少喝冷飲，尤其是生理期的時候...”
車子裡只有張嬸說話的聲音，後排的兩個人的腦袋是越來越低。
他們之間怎麼就熟悉到可以聊生理期了呢？
陸零靠近她，“寶寶，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張嬸就在我們家工作了，她就是...事事俱到，把我照顧得很好。”
熊寶寶輕輕搖頭表示她不介意，“沒關係，我能感覺到她對你很好。”
“嗯，以前我捱打的時候，張嬸都是哭著幫我擦藥的。”
“你小時候很調皮嗎？怎麼還捱打？”
陸零語塞，他以前那種五花八門的捱打原因該怎麼和她說？
“就...男孩子嘛，皮一點。”
熊寶寶眨眨眼，她不相信陸零的話，成績這麼好還要捱打？那他的父母得有多嚴格？
車子疾馳，很快就回到學校。
張嬸不知道和保安說了些什麼，順利把車子開入了校園，停在了女生宿舍樓下。
“寶寶小姐記得要吃早飯，好好休息！”
張嬸很熱情，弄得熊寶寶臉都紅了，“張嬸，您叫我寶寶就行...”
張嬸哪裡會聽，催促熊寶寶趕緊上樓休息，等她的身影消失才笑著拍了拍陸零的肩膀，“小少爺，好久沒見過你這麼開心了。”
陸零的嘴角抽了抽，“是不是還想說寶寶是第一個和我一起坐家裡車子的女生？”
“嬸啊，少看點霸總小說！我天天都笑得很開心！”
張嬸在家幹活的時候都會戴著耳機聽書，尤其喜歡古早的網路小說。
張嬸爽朗的笑聲證明了陸零說中了。
陸零無奈，“哎，張嬸，不許告訴小陸總啊！我真的沒事！”
“那這週末回家，我煲湯給你補補。”張嬸的笑聲戛然而止，嚴肅地要求自家的小少爺。
“好好好，聽你的。快回去吧！”
陸零拎起食盒往男生宿舍走去，頭都沒回地擺擺手，他不用看就知道張嬸會等他進了樓棟裡再離開。
以他的家庭條件完全可以住單人宿舍，可是他想和季文彬以及其他朋友一起，所以還是選擇了多人宿舍。
室友都去上課了，他的桌上還留有幾盒牛奶，看樣子都是室友們給他的。
陸零放下食盒，站在衣櫃前發呆。其實剛才的話一點都不誇張，以前的他會主動遠離女生，怎麼可能會有女生和他一起坐在後排呢？
不說這一點，光是昨晚就能證明他對熊寶寶的特殊。
她害怕，他就陪她說話，就連上洗手間這種細節都想到了。
她睡得不安穩，他還拍了幾下她的手臂安撫她。
今天早上，口罩、早餐、車子，哪樣不是他安排的？
他的額頭碰了碰衣櫃的櫃門，“陸零，你變細心了啊...”
是因為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