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越發寒冷。
陳嘉敏嚥了下口水，等著上司發話。
陸行君把弄破的紙張放入了碎紙機中，踱步到窗前，指尖碰到玻璃那一秒就縮了回來。
太冷了。
她說話的語氣更冷，“梁家...全家都在打我們陸家的主意，想得倒是很美。”
陳嘉敏一個激靈，趕緊說道：“是的，梁家還說想和您商量，想要買下陸家在元城的一塊地。”
還想打小少爺的主意...
陳嘉敏沒敢說出口，靜靜地等安排。
“拒絕，盯著梁家。”
“是。”
工作上的事，總能雷厲風行，和陸零相關的事就沒那麼容易決定了。
“有照片嗎？是怎麼樣的女孩？”陸行君的神情緩和下來，似乎很期待。
陳嘉敏照實回答：“梁家說有照片，但沒有發過來。”
“呵。”又是一聲冷哼，陸行君敲了幾下桌面，緩緩地坐回辦公椅上，“還真是梁家的風格，鬼鬼祟祟，不安好心。”
陸家和梁家確實有合作，但陸家卻看不上樑家，覺得他們不是靠譜的夥伴，早些年就開始慢慢地不和梁家合作。
近兩年，梁家大概有所察覺，想把心思放在陸家兩個兒子身上。
陸零留在元城一中，這才讓梁家有機可乘。
陳嘉敏順著往下說：“是，小少爺一向討厭梁家的人，想必不可能是他家女兒。”
“估計是想借您的手來幫自家女兒趕走情敵。”
助理都能想到，陸行君怎麼可能想不到？
“這事先放一放，陸零會有喜歡的女孩，但是...他絕對不會早戀，更不會越界的。”
“不需要擔心。”
陸行君重新拿起筆，握了幾秒又放下，有些遲疑不決，“我不想從梁家嘴裡得知那女孩的訊息，想辦法查一查。”
“記住，千萬別讓陸零知道了，他知道了，肯定會更恨我。”
“是！”
辦公室裡剩下陸行君一人，她把目光放在了桌面的兩個相框上。其中一個是她和姐姐陸行蘭、外甥陸柒、兒子陸零的合照，另一個則是她和陸零的合照。
從前，她和姐姐如履薄冰，各自離異後，一邊帶幼子一邊打拼，咬碎牙也要把苦嚥下去。
現在，陸家產業龐大，外人都稱陸家姐妹為大小陸總，很少有人看輕她們。
可是這都要付出代價的，她們姐妹倆都和兒子不親，兒子總覺得她們很嚴厲，只叫大小陸總，不叫媽。
陸行君用食指的指腹摸了下照片裡穿著西服，但沒有一絲笑容的陸零，她輕嘆一聲，埋頭繼續看檔案。
桌上的手機抖動了幾下，估計又是什麼工作訊息吧。
一個多小時後，陸行君忙完了手裡的活才拿起手機，沒想到是陸零的訊息。
她沒有改備註名，先看見了陸零的微信暱稱，“還小陸亂撞，到底喜歡了什麼樣的女孩？”
點開訊息，再點開影片，熟悉琴音在安靜的夜晚飄揚，茉莉花的香味也從影片中溢位，芬芳馥郁。
陸行君聽了一遍又一遍，眼角都溼潤了，“不是不喜歡彈琴嗎？怎麼還記得我喜歡茉莉花...”
她點開陸零的朋友圈，只有寥寥幾條和魔方比賽有關的內容，大概有不少內容遮蔽了她吧。
陸行君並未在意，哪個孩子沒有秘密？
她把陸零的琴聲設定為鈴聲，渾身輕鬆了不少，哼著這首歌下班去了。
-
陸零沒睡好，夢裡一直都是小時候練琴的畫面，最後變成了熊寶寶的嗓音。
他暈暈乎乎，睡到了中午時分，一醒來就眯著眼找手機。
季文彬和他說過，一定要及時回訊息，千萬別讓喜歡的人等，事事有回應才能蜜裡調油。
陸零謹記著這一點，睡醒後都會看看有沒有收到熊寶寶的訊息。
他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已眼花了，小陸總的頭像右上角居然有個①。
小陸總：「很好。」
“......”陸零呆呆地躺在床上，半晌都沒反應過來，他媽媽這是誇他了？
他扭頭往窗外看去，厚重的窗簾下有零星的陽光透進來，金燦燦的。
他走過去拉開窗簾，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下，“不冷不熱，真舒服。”
是天氣舒服嗎？
是的，但更是因為收到了母親的訊息，心裡舒服。
他太開心了，鞋子都沒穿就衝進浴室洗臉刷牙，整個人精神抖擻地給熊寶寶發過去影片邀請。
有開心的事情，當然要和喜歡的人分享。
“啾啾，你還沒睡醒嗎？”
影片接通，陸零隻看見了凌亂的頭髮和印著小貓咪的被子。
熊寶寶的聲音果然很迷糊，“嗯...我昨晚...睡得有點晚。”
“幹什麼去了？”
“和我堂姐聊天呢，她難得有空。”
“聊什麼？”
“聊你...”
陸零撓頭，他第一次喜歡女生，沒想到這女生比他更主動，不僅告訴了家長，還告訴了堂姐。
“姐姐...怎麼說？”
熊寶寶打了個哈欠，還是沒睡飽，但人清醒了，“其實我的朋友圈只遮蔽了不太熟的人，家人和好朋友都沒有遮蔽的。”
意思就是，她在朋友圈發的No幾的事情，該知道的人都知道。
“......”陸零拍了拍腦門，心想自已做得還好吧？不會有人提出反對吧？
熊寶寶又說：“姐姐還看了林菀拍的照片，她覺得你有點眼熟。”
昨晚姐妹倆聊了許久，當表姐徐央鴦看到照片後，第一時間就說這張臉有點熟悉，但是又不知道在哪兒見過。
“我姐叫徐央鴦，中央的央和鴛鴦的鴦，認識嗎？”
陸零很茫然，“不認識，第一次聽到這名字。”
這個話題過後，他就說起了鋼琴曲的事情，熊寶寶也替他開心。
“還是得多聊聊的，你不說話，小陸總也不說話，零交流是不行的。”熊寶寶越說越激動，拿起手機坐了起來。
她忘了自已還穿著吊帶睡裙，半長的頭髮有些凌亂美，精緻的鎖骨恰到好處。
熊寶寶接了影片邀請後，陸零的眼睛就沒離開過螢幕，一點都沒有錯過剛起床的她。
肩上的吊帶似乎也沒睡醒，左肩上那根細帶順著細膩的肌膚往下滑...
陸零隔著螢幕看了一眼，喉結快速地上下滾動，他閉起了眼，將噴薄而出的躁動強行摁下。
他暗暗想，這應該不能怪他？
想怪她太甜美。
*
今日朋友圈
小陸亂撞：「 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