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走，不然等母親反應過來，肯定會派人來拿你們的。”妮娜摸著洛爾的臉蛋，然後神色堅決地說道。
“媽，你自己一定一定要保重啊。”洛爾擔憂地說道。
“放心吧，媽媽是不會有事的，要相信媽媽。”妮娜眯著眼睛，微笑著說道。
言畢，妮娜拉著洛爾的手，把他帶到了樓下，此時樹屋下的精靈衛兵已經換成了妮娜的人，此時他們正圍著眾人，背對著警戒四周。
此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因為神木的遮擋，神木鎮的夜色也來得更早，古樸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幾個人。石質的路燈裡，是用魔晶驅動的魔晶燈，此時正散發著幽幽的冷光。
妮娜找來了一輛馬車，馬車非常漂亮，整體裝飾著色澤柔潤的凱達爾金屬，負責牽引馬車的，也是通體雪白的白馬。
二人下來的時候，程子昂正打量著馬車上的凱達爾金屬裝飾器具。這玩意有崩阻性，木精靈能用它們當作裝飾材料，顯然是有獨到的阻止崩阻性的手段。
不然按照凱達爾金屬的崩阻性強度來看，這馬車估計沒走多遠，車身的木頭就會因為凱達爾金屬的崩阻性而分崩離析，然後直接就散架了。
“人都到齊了，趕緊上車吧，小芙拉，到前面去放哨，不要讓祭司注意到我們。”妮娜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芙拉潔兒應了一聲，隨即銷聲匿跡。
大概也只有妮娜或者洛爾稱呼她為小芙拉，她才不會有反對的聲音吧，畢竟雖然她一直強調自己年紀不小，但是在活了兩百多歲的妮娜眼中，她跟嬰兒沒什麼區別。
“唉，如果小芙拉能夠抗衡塔娜就好了。”程子昂忍不住感慨道。
“想什麼呢，小芙拉只是半神，塔娜可是真正的神，這實力完全不對等。”胡道可翻了翻白眼說道。
“誒，其實試想一下，如果當初小芙拉變成了真正的神，那情況會怎麼樣呢，會不會比現在更強？”程子昂一邊上車，一邊提問道。
“會不會更強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會更慘。”洛爾登上馬車，然後把妮娜拉上去，轉身對程子昂說道。
“何以見得？”妮娜坐到洛爾身邊，歪著腦袋看著他好奇地問道。
此時馬車徐徐開動，走在平坦的石板路上。安裝良好減震系統的馬車非常平穩，幾乎感受不到太大的顛簸。
“先民的文明就是毀於神的手中，塔娜既然是先民創造出來的神，我不覺得她會對人變成的神視而不見。人沒有神性，所以容易以一己私慾毀掉世界，吃了虧的先民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我想，塔娜對此應該會有所作為...”洛爾說道。
洛爾還在說著，程子昂就主動搶話，然後介面說道：“甚至於說，塔娜的存在，可能不僅僅只是為了引導精靈，更可能是守護世界的平衡。”
“那也就是說，塔娜也不是那麼壞嘛。”胡道可撇嘴說道。
“塔娜從來都不壞，用好壞來形容一個神，是不恰當的。塔娜可能理念出現了偏差，但是應該看到，她能謹慎使用自己的力量，沒有直接親手殺死對她不滿的人，這就是她能成為神的真正原因。”程子昂說道。
“而且，”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說到剛剛的那個話題，我們曾經是不是做過這樣的設想，即塔娜就是教廷的光明女神，古邦的貝松。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那就可以解釋一些事了。”
“什麼事？”白月好奇地問道。
“如果上述假設成立，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在北方，魔法師的最終形態是禁咒法師，而不是神。因為塔娜巧妙地偏移了教廷魔法師的理念，讓他們用自己脆弱的肉身，來承受強大的魔力，故而讓他們不敢全力使用魔力，不敢突破自身的桎梏。”程子昂豎起食指說道。
“繼續。”洛爾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諸位，”程子昂環顧四周，然後說道，“神的第一要素是什麼，是不是應該是可以毫無限制地使用魔力？如果按照這個標準來看，那麼北方教廷的禁咒法師甚至連神的邊界都碰不到，因為一旦他們使用禁咒魔法，就會侵蝕自身，他們脆弱的肉身，限制了他們對於魔力的運用，故而他們永遠不可能成為神。”
“我們看到，小芙拉作為半神，其實就已經具備了毫無限制使用魔力這一標準。她沒有實質的身體，整個身體完全由魔力構成，可以毫無顧忌地使用魔力，而無需擔心自身被侵蝕。故而，原則上她可以使用無窮大的魔法術式，而這些魔法術式，可能幾倍甚至千百倍於教廷視為殺手鐧的禁咒魔法。”
“其實半神相較於神，最大的區別還是容器的問題。小芙拉需要容器來約束靈魂，否則她的靈魂就會消散在空氣中。但是塔娜不同，她不需要約束靈魂，故而她在大氣中無處不在。”
“我個人覺得，半神可能就是人能夠達到的最高水平了，再往上，就像我們猜測的那樣，我覺得塔娜不可能坐視不理，一定會有所行動。”程子昂說道。
“如果這是人能夠達到的最高水準的話，那麼代價還是有些大。雖然可以長生不死，但終生只能拘束在容器之中，做不到無拘無束，甚至都無法移動自己。”洛爾搖搖頭感嘆道。
“要不然怎麼說，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呢。”程子昂微笑著說道。
“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公平，”洛爾笑著搖頭說道，“有的人，天生便是魔法奇才，而有些人，註定一輩子無法使用魔法。你能否出人頭地，完全取決於你投胎的運氣。”
“這些都是凡人煩惱，”程子昂聳了聳肩說道，“即便是半神也可以擺脫肉身，肉身的限制又能算得了什麼呢，只要能變成半神，只需要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問鼎魔法界。”
“啊，感覺完全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妮娜在一旁幽幽地說道。
臨別之時，她選擇陪在洛爾身邊，感受他片刻的溫存，再過半個小時，她就會親自送走自己的兒子，而這次離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上一面，所以她展現出了憂鬱的煩躁。
程子昂瞥了妮娜一眼，然後輕輕咳嗽一聲，朗聲說道：“洛爾啊，有些話我一直想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啊，有話你就說，怎麼感覺你怪怪的？”洛爾愣了一下說道。
“有道是，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這次分開，你和阿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你做兒子，別總是讓母親擔心，沒事多走走，多關心關心，可別讓等待，成為了遺憾。”程子昂說道。
聽到他的話，洛爾愣在原地，突然耳朵唰的一下就紅了，然後羞愧地點了點頭，低著頭應道：“哦，我知道了...”
“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妮娜雖然聽得懂一些漢語，但是對於典故還是一無所知，看到洛爾滿臉羞愧，於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這時，另一邊的唐默把這句話的大概意思告訴了妮娜，她聽完後，眯著眼睛沉默片刻，然後摸著洛爾的後腦勺，微笑著說道：“沒事的，媽媽等得起，洛爾可是要成大事的人，可不能因為他媽媽就這樣變得頹廢。如果媽媽想你的話，會去你們那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