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前好生拜了三拜,我便隨著人潮進入殿內。殿內供有三尊青銅質泥金佛像及蒙麻潑金十八羅漢像。
我不敢再像之前這樣亂拜一通,便出了殿門,向左邊的開光室走去。
開光室前又排起了長龍,門前有個管事先生不停地囑咐大家,一定要把隨身攜帶的靈物放置在身前,不準替人代請······
我馬上把揣在兜裡的手串拿了出來,照著前頭女孩兒的樣子,雙手捧著手串放置在胸口。
排了好一會兒,終於輪到我了。
開光室內佛像羅列,香氣繚繞。正前方一僧人端坐著。
我跟著眾人虔誠地在墊子上跪下,面對菩薩,雙手捧著手串放置在胸口。
“撲通”我身邊跪下了一人,餘光瞄去,居然是剛才那人!
我興奮的正欲打招呼,耳邊傳來“鈴~”的一聲,開光儀式開始了,師傅唸誦經文。
佛音潺潺,耳邊經文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心內頓時平靜下來。
閉上眼,似在遼闊江海,又似在天上人間,萬千憂愁絲吹拂而去,只留心內一片安寧。
一聲“鈴~”我猛地睜眼,結束了,掌心的手串似在微微發燙。
我欲起身,身邊遞來一張紙巾,“擦擦吧!”我看向他,疑惑著接過紙巾,一抹面,原來我竟哭了。
跟著眾人起身,我出了開光室。
開光結束,我也不知去哪裡好。一轉身,剛才那男人還站在我身邊。
他見我看來,竟微微一笑:“你好,顧青藍,我是任亭明。很高興認識你。”
我一下子怔住了。這是甲方爸爸!
不對,是甲方爸爸的爸爸!我這次年報審計公司的大boss。
我忙不迭的欠身示好:“您好您好!任董您好!”
他主動伸手握住我的手,使勁的晃了晃。“走吧,為盡地主之誼,帶你再去拜拜!”
我亦步亦趨地跟著甲方爸爸走著。
“求財在前面!”他突然迴轉,拽住我的手臂往前帶。
“觀音洞?”我疑惑的看著他,“爸爸,啊不是,任董,我求財也找觀音菩薩嗎?”我站在門口,一臉疑惑。
“你可真是聰明面孔笨肚腸!”他放下我的手臂,轉身進了觀音洞。
我氣的當場要發飆,可想了想,觀音菩薩普渡眾生,肯定也能渡了我這愛財之人。於是,我便跟著進去了。
跪拜的人也是不少,很多小姑娘唸唸有詞的許著願望。
我被任亭明一把拽過去,“排好隊!”我乖乖地不敢辯駁。
終於輪到我了,我“撲通”一聲跪下,正欲許願,忽聽身邊也“撲通”一聲跪下了。
只聽任亭明在我身邊輕聲祈禱:“菩薩在上,信徒任亭明,一願所愛之人康健,二願她如願,三願她斬天塹。”
我呆呆地轉頭看向他,他猛地按向我的後背,一磕頭,二磕頭,三磕頭。
他起身,順便又把我拽了起來。這是仗著自已身材高挑,欺負我這南方小土豆啊!
我正欲捶他,忽聽身邊兩個小姑娘偷偷拉量我倆,“這對夫妻好有愛,好般配,肯定來求子的!”我一口悶氣差點憋在胸口,正欲反駁,又被任亭明拽出去了。
“去吃飯吧,我餓了!”我正想反駁他,這才上午10點,您佬就餓了?而且,我這都還沒拜完呢!
“帶你去吃老北京私房菜,會員制。”一聽這話,我立刻噤聲了。
金主最大,這麼豪橫,趕緊蹭飯。
他又仗著自已的身量,一路拽著我,穿梭在人潮中。
這刻,我很有種時光倒流,父親拽著我去遊樂園的感覺。
“我會自已走的。”我忍不住開口。
“人太多了,你會走丟。”他淡淡回我。
檀香嫋嫋,寒風獵獵,黃瓦紅牆,銀裝素裹,似乎多年前,他也曾這樣拽著我穿過人潮,見證這個時代,見證這個世界。
出了雍和宮,這個時點,來參拜的人潮卻反倒越發擁擠。
任亭明原本拉拽我手臂的大手突然一鬆,我心口也隨之一鬆。突然,他猛地牽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溫熱,讓我忍不住的心顫。
穿過洶湧的人潮,我隨著他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個僻靜衚衕裡的小院兒,他鬆開了緊握的手。我原以為是要吃飯了,沒成想這裡停著他的車。
“這是我的一處老宅,下次帶你參觀,今兒先去吃飯。”向我簡單解釋了一番,便帶我上了大G。
“這裡的衚衕這麼窄,很難開出去吧?”我有些難以置信。
他略一挑眉,很有炫耀自已車技的意味,“嗖”的就開出去了。
車子行駛在北京城湧動的車潮中,我心中有千言萬語,但真不知怎麼開口。
“我的這家公司年底要審計,本來想全部用你們北京分公司的員工,但是每年都是他們,我怕時間長了他們會糊弄我,偶然看見了你的優秀員工照,便指定了你。”任亭明一邊開車,一邊向我解釋。
我驚訝地看向他,很是受寵若驚,大boss還特意向我這麼個小囉囉說明為何讓我來北京,這是多大的信任呀!
“謝謝任董的信任,我一定好好幹。”我忙不迭地再次示好。
“你是要好好幹,表現出色就可以留在北京分公司。”他理所應當的接話。
“好的好的。”我忙不迭的答應。
等一下,我禁不住瞪圓了雙眼。
嗯?留在北京分公司。
我一直都在杭州工作,人間天堂,為什麼要來北京,房價這麼貴,天氣還乾燥。
但我默不作聲,怎麼能反駁大金主呢,畢竟是人家點名叫我過來的。
“這次審計我原本安排了一個月,但是現在我見到本人,覺得應該不夠,起碼得兩個月。”任亭明幽幽開口。
我震驚的轉頭看他,我*,真想一板磚拍過去,這是怎麼了,就因為拜錯了菩薩,這就嫌棄我了?
“過年可以回家,還給你算加班補貼。”任亭明似乎很懂我的脾性,又加了這句。
我沒脾氣了。為什麼我對這份工作愛的如此深沉,都是因為money啊!
我暗搓搓的捏了捏口袋裡的手串,真靈驗啊,出門就撿錢。我開心地禁不住一臉盪漾。
任亭明含著笑意,轉頭瞥了我一眼:“手串都請好了,趁著熱乎的,趕緊帶上吧。”
對,我趕忙掏出手串戴在腕間。我本就膚色白皙,在事務所幹了幾年人都榨乾了一圈,手腕也纖細,粉嫩的手串晃盪在腕間,越發顯得明豔。
“真是謝謝任董,還特地趕到雍和宮帶我拜拜。”我連忙狗腿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