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前往北平的途中。

聽到破空之聲的裴傑快步衝出了車廂,一眼便看到了車廂頂上插著的那支利箭,不由得愣了一下,緊接著急忙扒著車廂將利箭拔了出來,拿在了手中。

只見利箭的箭頭之處,幫著一隻用布包裹的竹筒,手指粗細。

裴傑皺了皺眉頭,立刻將竹筒解下,發現包裹竹筒的那塊布上寫著八個字,日服一粒,起死回生。

落款處,沒有署名,只有一個特殊的記號。

看到這八個字和那熟悉的記號,裴傑瞬間喜上眉梢,甚至有些激動。

“怎麼回事?”

正在趕車的葉青皺著眉頭,看著神情怪異的裴傑,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

裴傑神情頓了一下,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沒有解釋。

“什麼情況?!是敵人的追兵追上來了嗎?”

這時,沈安的手下也趕了過來,一臉凝重的看著裴傑問道。

“不,不是。”

裴傑轉頭看去,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麼?”

那人遲疑了一下,指著裴傑手中的利箭和竹筒,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

裴傑皺了皺眉頭,丟掉了那支利箭,接著隨口應付了一句,然後不再理會,徑直回到了車廂。

那人莫名其妙的頓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大部隊的後方,緊接著急忙命令所有人加快速度,並且加派人手殿後。

車廂中,裴傑一臉興奮的回到了胡非的身邊,迫不及待的從竹筒中倒出了一粒藥丸,服侍著胡非服下。

“哪兒來的解藥?!”

春蝶看著裴傑喂少爺服下了一粒藥丸,忍不住問道。

“是蕭前輩,為了隱藏自己,他借用飛箭傳藥,讓少爺日服一粒,便可起死回生!”

裴傑看了一眼車廂門口和車窗,壓低了聲音說道。

“真的嗎?太好了!”

春蝶一聽,喜出望外,激動的說道。

裴傑也是一臉激動,小心翼翼的將還剩下兩粒藥丸的竹筒收入懷中。

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是比胡非平安無事更重要的。

當日夜裡,昏迷的胡非終於在護送之下抵達了北平城,雖然身中劇毒,但好在活著離開了北境。

燕王朱棣親自帶人在城門處迎接,馬車剛一到,朱棣就命早就找好的郎中上了馬車,立刻為胡非診治。

緊接著,在朱棣的授意之下,胡非被帶回了燕王府,裴傑等人也全都跟到了王府之中,與胡非一同被安置在了王府中的一處獨立小院。

...

夜色已深。

王府之中,朱棣徘徊在胡非所在的廂房門外,面色稍顯凝重。

胡非雖未臣服,可是他也不想看著胡非就這麼死了,因為只要胡非能活下來,北境之行便可再立一功,回到京師之後,必將平步青雲,更加受到器重。

對他來說,那就更多了一絲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是郎中遲遲不見出來,朱棣的心中也變得越來越焦急,眉頭也皺的越來越深。

可是相比同樣守在旁邊的裴傑,看起來卻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唯有關切,並無方寸大亂。

良久之後,郎中終於一邊擦著汗水,一邊緩緩從房間中走出。

“怎麼樣了?為何如此之久?!”

朱棣急忙上前,皺著眉頭問道。

“回稟燕王殿下,傷者已無大礙,雖然中毒至深,可是傷者擁有驚人體魄,體內似乎存在著某種抗性,與劇毒相斥,並無性命之憂。”

“待小人開幾服藥,為傷者每日按時服下,便可痊癒,殿下大可放心。”

郎中恭敬地衝著朱棣行了一禮,胸有成竹的說道。

“太好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有勞了!”

朱棣一聽,終於鬆了口氣,滿意的說道。

旁邊的裴傑、葉青等人也一個個如釋重負,凝重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多謝燕王殿下,殿下對少爺的恩情,我等沒齒難忘!”

裴傑遲疑了一下,衝著朱棣恭敬的行了一禮,一臉感激的說道。

葉青也急忙跟著行禮,一言未發。

“不必這麼見外,我與你家少爺的交情,不同於他人,救他是理所應當,更何況,能逃過這一劫,也是因為他自身的堅強。”

朱棣擺了擺手,緩緩說道。

“即便如此,我等也感激不盡,等少爺醒來之後,卑職定如實相告。”

裴傑拱著手,依舊恭敬地說道。

“好了,既已確認無礙,那本王也放心了,從今日起你們便住在這裡吧,不會有人打擾,需要什麼,直接跟管家言語。”

朱棣擺了擺手,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緩緩說道。

站在朱棣身邊的管家趙心懷笑著拱了拱手,沒有說話。

“多謝燕王殿下。”

裴傑點頭答應了一聲,滿臉恭敬和感激。

隨即,朱棣便不再逗留,帶人離開了小院。

裴傑目送著朱棣離開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緩緩支起了身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藏在懷中的那隻竹筒。

緊接著,裴傑便讓郎中開了方子,派人連夜出府購藥,然後又帶著郎中為春蝶和其他受傷的弟兄治了傷。

等一切都妥當之後,已至深夜,這才將郎中送出了王府。

...

燕王府。

前院書房。

朱棣坐在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茶,面露沉思,似乎早已忘記飲用。

“殿下在想什麼?”

沈安看著沉思不語,有些呆滯的朱棣,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有沒有覺得,胡非的那些手下中,有一個人並非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擔心胡非的安危?”

聽到沈安的話,朱棣回過神來,微微皺著眉頭,忍不住問道。

他所說的人,正是裴傑!

“殿下見諒,或許末將一時大意,並未有所察覺。”

沈安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略帶歉意的答道。

聽了沈安的回答,朱棣苦笑著搖了搖頭,驅散了心中的猜測,覺得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一些。

“對了殿下,今日回來的人向末將稟報,在今日早些時候回北平的途中,九安侯所乘的馬車曾被一支利箭擊中!”

“不過當他們上前問起的時候,卻發現九安侯的人只是搪塞了一句,並沒有說清楚怎麼回事。”

沈安遲疑了一下,拱著手說道。

“北元追兵?!”

朱棣一聽,不由得眉頭皺起,疑惑的問道。

“不是!”

“也不可能是,如果真的是北元追兵,不可能只射一支箭。”

沈安搖著頭,肯定的說道。

聽完沈安的話,朱棣面色再次凝重,臉上蒙上了一層疑惑。

正在這時,腳步聲響起,王府管家趙心懷緩緩出現在了門口。

“啟稟燕王殿下,葉青到了。”

趙心懷拱手一禮,恭敬地說道。

“讓他進來吧。”

朱棣眯了眯雙眼,招了招手說道。

趙心懷答應了一聲,緩緩退下。

很快,金騎十三衛侍衛長葉青便緩緩走進了書房之中,衝著朱棣恭敬地行了一記大禮。

“卑職葉青,參見燕王殿下!”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葉青,朱棣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那麼靜靜的端詳著,一言不發,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麼。

葉青跪在地上,拱著雙手,頭微微低著,一動不動,可是額頭上已經漸漸滲出了汗水。

“你在緊張什麼?”

朱棣看著葉青良久,終於開口,言語之間透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威嚴。

“沒...沒有...”

葉青緊張的嚥了咽口水,搖著頭答道。

“既然沒有,為何吞吞吐吐?連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水,難道是心虛什麼?”

朱棣緊盯著葉青的臉,字字緊逼著問道。

“許久未見殿下,身為臣子,理當敬畏!”

葉青拱著手,大聲說道。

聽了葉青的回答,朱棣微微皺眉,緊接著撇嘴一笑,臉上閃過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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