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一般的,莫名的氣氛隨著雨汽的蒸發正不斷蔓延,君無雙眼睛清亮地望著南北澈,南北澈也這樣望著她。
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生得一副好面孔,既英氣又不失少年的清澈,一如他的名字一般,讓人聯想到冷冽的清泉,只聽他輕輕一笑,在君無雙緊張的目光下,點頭答應了這個提議。這是讓君無雙意外的。
不怪她,往常南北澈在任何事情上都是緊咬不放的,不管這件事是經過誰手,他鬆口了,君無雙反而不知下一步棋該執向何處了。
見她怔愣也是稀奇事,南北澈的目光也不像往常般為了考慮君無雙般迴避,直勾勾的,像一隻鉤子。
敏銳如君無雙,沉浸在此事時,都忍不住放空,目光投向遠處,不知在想什麼。
如往常一樣,南北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忍不住開口問:“你到底在看什麼?”
“嗯?”
回過神來的君無雙下意識回答:“沒什麼,多謝王爺。”
南北澈:“你這一晚上又是道歉又是謝的,是不是太客氣了些?”
君無雙撐著下巴,歪著腦袋看他:“那王爺……想要妾身怎麼對您呢?”
目光相觸時,南北澈卻轉動眼珠子,看向桌旁的茶杯,將茶杯拿起,慢慢喝了一口茶。
“只跟平常夫妻般相處即可。你不用防備我,我也不會防備你。”
又進了一步。
君無雙不像第一次時慌張無措,坦然接受了南北澈的靠近,這是她想要的,應該也是南北澈想要的吧。
其實南北澈有心讓她不要王爺來王爺去的,叫個小名小字多親暱啊,只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不能開這個口。他守株待兔,得很有耐心,才能等到兔子有朝一日願意一頭碰上樹樁。
“王妃,你答應本王,可不能再趕本王走了,本王也算得上是你的同夥了,多少得知道你是如何‘運籌帷幄’的。”
捉住了這一點,南北澈彷彿一個搶到糖的小孩,莫名讓她覺得有點幼稚。
縱然君無雙很不喜歡這種窺探性的行為,也不心生反感,想著想著,居然樂了。
“好啊。”
坑害南澤天本就是他們共同的目標,有了這一層微妙的關係,這漫長無聊而苦澀的日子,君無雙居然也漸漸地不覺得難熬了。
兩人頭一次這麼融洽溫馨過,小風在一旁看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小姐身邊終於有一個能跟她聊得來的人了!
君無雙正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了,沒想到下一秒就見一個高高壯壯的人將一個已經昏迷的嬤嬤來,隨即朝君無雙他們走了進來。
女子,又高又壯,身形比一般的男人還要大,但不累贅,見到了君無雙,就朝她咧嘴一笑,孩子般純真的模樣。
君無雙卻因此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刺客殺進來了,但看南北澈也笑眯眯的樣子,還對她點了點頭,他們大機率是認識的,也就是說此女是南北澈的屬下。
君無雙這才鬆了一口氣,卻不知南北澈讓她來是何意。
“介紹一下,這是我手下的人,名叫連春,她天生大力,而且身強體壯,可不是瞧不起你,她的力氣甚至比我都大,最重要的是心思單純如白紙,只要你給她吃的,她就一輩子忠心於你,是個可用的人才。你也不用避諱她。”
確實。
君無雙眼睛一亮,她打量著連春,果然這個丫頭眼神如潭水般寧靜乾淨,神態稚嫩,從她剛才一下子就能將一個婆子抬起來扔在地上來看,確確實實是個天生神力的女子,但她還有最後一關要過。
“你都會些什麼?”
連春一板一眼道:“我會舉鼎。”
君無雙:“還有呢?”
連春:“我還會吃飯。”
君無雙又問:“吃飯人人都會,你怎麼保證自已比別人厲害呢?我可是需要比別人厲害的人的。”
“我一次能吃十八碗飯,吃一桌子菜。”
君無雙無奈地搖頭。
好吧,果然心思單純,除了吃就是睡,也難怪南北澈敢用她。
“那你今後就跟著我了,行嗎?”
連春毫不猶豫地點頭,“只要你能讓我吃十八碗飯,我就聽你的話。”
君無雙很好奇一件事,直截了當地問她:“是不是誰給你十八碗飯吃,你就聽誰的話啊?那我這個做主人的,豈不是很危險?”
本沒報什麼對方會認真回答,沒想到連春聽懂了,而且果斷地搖頭,“不。”
“為什麼?”
連春直接指向南北澈:“因為他救了我的命,而且給我飯吃,他讓我第一次吃飽飯,我就聽他的。”
好,很好,簡直完美的無可挑剔。
“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吧,我也是你的主子,沒差。”
連春很聽話地點頭稱是。
南北澈從房中離去後,君無雙覺得自已簡直是在做夢一樣,遇到的問題這麼快就被解決了。她失算了。
只想到晴雨有可能背叛自已,卻沒想到如果晴雨能這麼輕易就在防守森嚴的平西王府還能輕易與二皇子南澤天交換書信,肯定有其他的內應。
這個內應,自已都沒有察覺到,真真是眼盲耳聾了。
君無雙又回了一趟君家,君家所有人都對她的到來感到意外又驚喜,尤其是四夫人,君櫻櫻和離成功這件事已經名動京城了,甚至傳到了聖上的耳朵裡,大為讚賞君家的舉動。
君桃和君曉曉趁秦氏和四夫人都不在時,悄悄拉過她,在她耳邊問:“長姐,透過這件事,皇上是不是對咱們有改觀了啊?不再針對我們了。”
君無雙哭笑不得:“小桃兒,你怎麼會這麼想?如果能,他恨不得倒的是我們,還有,估計他本人對這件事是持不喜的態度,為了捧殺我們,才昧著良心誇我們罷了。”
話說得直白,也是為了這兩個孩子著想,她們還太天真了,必須要像戳水面一樣把他們的幻境戳破。
兩個女孩兒小心翼翼的欣喜瞬間換成了失望。
“原來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