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沈星瑤如鬼魅般飄至門口。眼前出現的,竟是自已的父親、哥哥、未婚夫和妹妹沈月瑤。她心中一驚,神智也逐漸恢復了清明。
“什麼味道這麼臭啊?!”沈月瑤眉頭緊皺,手帕緊緊捂住鼻子,輕聲嘟囔著。
“瑤兒!”沈南方跨步衝進房間,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毫無生氣的面龐,被子外露出的臉和手,佈滿了斑駁的血跡,而那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正是從床上散發出來的。
沈南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沈浩然急忙扶住他,上前看了看,悲憤地問道:“父親!您為何下如此重手?大妹妹她已經死去好幾天了!都開始生蛆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您要將她活活打死?”
沈浩然對妹妹的態度惡劣到了極點,他的內心深處一直被對這個導致母親大出血而死的妹妹的憤恨所佔據。如今親眼目睹她的離世,他僅僅是恍惚了幾秒鐘,便心如死水般平靜。
“死了?就這麼輕易地死了?為何偏就死了?本王縱然對你毫無喜愛之情,可你畢竟是表姨的親生骨肉。抱歉,往昔本王那般對你。如今你已不在人世,本王覺得還是應當向你道一句歉意。本王起初只是想與你解除婚約,從未有過害你性命的念頭啊!”南宮璃滿臉狐疑地慨嘆道。
“道歉有什麼用?你不也希望我早日歸西嗎?不想我死?那你與沈月瑤卿卿我我,我若不死,怎能為她騰出位置?如今我已離開人世,你也無需退婚了,願你們二人恩恩愛愛,白頭偕老。”沈星瑤說完,眼底充滿了無盡的諷刺。
南宮璃揉了揉眉心,他感覺到心頭有一股子悲涼之感覺,心口還隱隱作痛,他試圖壓抑下莫名其妙的感覺。
“國公爺,還請給本王一個交待,聖旨一天沒下來,沈星瑤就是本王的未婚妻,你們動用私刑將她折磨致死,要不要本王回稟父皇?”南宮璃臉色陰寒道。
“王爺,下官有罪!”沈南方爺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人怎麼就死了?還被靖王親眼見到了。
沈星瑤飄在空中,心裡悲憤異常,對沈南方的恨,對南宮璃的恨一點都沒有少,她大聲道:“南宮璃,你這樣子做給誰看?本小姐回來一年了,你一次都不願意見我,反而和小姨子打得火熱,我恨你,……”
沈星瑤大聲呼喊著,試圖用力去推南宮璃,然而她的手卻無法觸及他的身體,她所說的話也無法被聽到。
沈星瑤想哭,但卻流不出眼淚。她努力了很久,最終只能放棄,任由自已在幾人身邊飄蕩。
南宮璃的臉色陰沉,他注視著這間陳設簡單的房間,根本就不像一個嫡女的住所,甚至比好人家的下人房還不如,看來她過得並不好。
“沈國公,本王表姨是沒有嫁妝嗎?她的女兒過得如此清苦你不知道嗎?”
南宮璃心中莫名湧起一陣痛楚,這讓他感到很不舒服,不知道為何會覺得心痛,質問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這個,這個院子本是先夫人的,瑤兒回來一定要住這裡裡,還不讓人翻修,下官也只好依了他。”沈南方心裡將楊氏罵了遍,賠笑胡扯道。
沈浩然剛想反駁,被沈南方給狠瞪了一眼,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南宮璃有些魂不守舍的,往事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浮現。以前,他曾見過沈星瑤,只是那時的她戴著面紗,眼神中透露出膽怯,只是遠遠地望著自已。
記得有一次,她派遣丫鬟來請求自已,希望能幫忙找一位醫術高明的太醫為她治臉,自已當時是如何回應她的呢?
那時的自已正與月兒沉浸在卿卿我我之中,丫頭的打擾讓自已感到煩躁不堪。
加之本就不喜這門婚事,毀容的她讓自已顏面盡失,一時惱了,下令杖責沈星瑤十板子,並將她禁足半月。
當然,他只是隨口一說,自已從未想過國公府真的會不折不扣地執行自已的命令。
有了那次的發洩,以後自已心中不快,就會找藉口前往國公府羞辱、折磨她。
因為自已只需要動一動嘴,就有人會幫自已動手,折磨她成為了自已的一份樂趣。
到後來,只要自已來到國公府,她就會躲在院子裡不肯出來。再後來,聽說她再也沒有踏出蝶蘭苑一步。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幾件飾物上。這些飾物都略顯陳舊,無論是簪子還是釵環的式樣,都是過時的款式,沒有一件是當下時興的。
南宮璃走了過去,目光落在了一塊玉佩上。這玉佩有種熟悉的感覺,他伸手拿了起來。
沈星瑤慌忙跑過去要搶,可一切都是徒勞,她根本就碰不到任何實物。
南宮璃拿著玉佩,玉佩上用紫色的絲線絡子細心地吊著,對著光的一面,有個小小的璃字。
“璃”字刺得他眼神一眯,南宮璃心頭一緊轉頭問道:“這塊玉佩是誰的 ?”
沈月瑤看了一眼說道:“這個是大姐帶回來的,聽她說是一個什麼大哥哥送給她的,這玉佩一看就是男人的東西,沒想到她在沒回來前就和男子不清不楚,一點都不檢點,難怪會做傷風敗俗的事情!”沈月瑤眼中閃過有一瞬間的快意,死了真好,再也沒有人跟她搶璃哥哥了。
“住嘴!”
“你住嘴!”
沈國公和南宮璃同時呵斥道。
沈國公閉了閉眼,看向神情有些怪異的南宮璃。
南宮璃紅了眼眶,他拿著玉佩道:“這是我送給星兒的,星兒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她善良可愛,這玉佩是本王給她的。
本王記得那時候她才八、九歲,是她救了本王,這明明是當年我留給星兒的!星兒!你就是我要找的星兒?沈星瑤,星兒!不!你不會是她的!”
南宮璃有些語無倫次,有些心慌無措,他忙跑到沈星瑤的妝匣裡翻找,不一會就找出一朵粉色的珠花,珠花的中心位置少了一顆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