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沒見,倒是越來越嬌氣了。”話是這麼說著,這個矜貴的男人抬起手輕輕拭去了他沒擦乾淨的淚。
夏子安沒說話,也沒推開他,低垂著眸,面上委屈至極,心裡卻在思考著接下來還能去哪兒找工作,要不乾脆再回去求求那個經理?
“走吧,送你回學校。”
夏子安沒動,張了張嘴,“學校有門禁。”
陸斯焱冷著臉拆穿他,“京大的週末沒有門禁。”
“有的……”
陸斯焱怒極反笑,拉著他的手往前走了幾步,準備把人塞進車裡。
“那就跟我回家。”
夏子安瞪大了眼睛,對方几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按進了車裡,他試圖拉開車門,結果被鎖上了。
陸斯焱坐上副駕駛,開動了車。
“陸斯焱,你這是綁架。”
“嗯。”
見他這一副不管自已說什麼都不會改變主意的表情,夏子安無力的躺回副駕駛的軟椅上,“我不想去你家。”
“嗯。”
“我想回學校。”
“晚了。”
“……”
夜晚的風帶著點涼意,夏子安把窗戶開到最大,把臉上氣悶出來的紅暈吹散了不少,跟這個人待在一起,哪哪兒都悶的慌。
索性閉上眼睛吹風,結果一閉就閉睡著了,聽見旁邊的人終於消停沒動靜了,陸斯焱關了車窗,餘光看了眼睡的正乖巧的人,輕嘆了口氣。
車停在了別墅的車庫裡,正準備下車把人抱出去,睡夢中的人突然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什麼,他湊近去聽,恰巧這時候夏子安睜開了眼睛,正好看見他湊過來的動作。
良久,夏子安眨了眨眼睛,“陸斯焱,你想親我。”
很肯定的語氣。
陸斯焱就著這個動作沒動,也沒有解釋,而是往前又湊了一段距離,喑啞著聲音問道:“給親嗎?”
夏子安心跳好似漏了半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貼上了他的唇。
很涼。
他的唇跟他的人一樣,冷的要命。
夏子安這樣想著,但很快就沒功夫想其它的事兒了。
陸斯焱從一開始的溫柔探索,到後來激烈又貪婪的咬著他的唇舌,差點沒把他親暈過去。
他的腰被男人死死禁錮著,兩道炙熱的呼吸緊緊纏在了一起,難捨難分,夏子安在這個吻裡逐漸沉淪,深陷……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子安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寂靜的車庫裡顯得尤為清晰。
他猛地推開面前的人,深深地喘了幾口氣。
男人明顯沒有親夠,眼裡全是不滿和鬱悶。
夏子安看了眼備註,是他室友。
扯開男人還環在他腰上的手掌,往旁邊挪了挪,接了電話。
兩分鐘後,他放下手機,車裡的氣氛有些尷尬,他側眼看過去,這人還在盯著他看。
“……室友讓我明天回去聚餐。”
陸斯焱嗯了一聲,又說道:“還能繼續嗎?”
“……”
夏子安移開視線,看了眼窗外,應該是陸斯焱家的車庫,原來已經到了。
假裝沒聽懂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拉開旁邊的車門,選擇先下車。
陸斯焱跟在他後面,然後大跨步到他身邊,“現在我們算有關係了麼?”
夏子安回頭看他,剛才的尷尬氣氛一掃而空,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毒舌。
“想老牛吃嫩草?我現在還是個學生。”
陸斯焱走過去牽他的手,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成年了。”
“你早就打我主意了是不是?”
陸斯焱反問,“誰先打的誰主意?”
夏子安被這話堵的啞口無言,低著頭任由面前的人把他牽回臥室。
“早點洗完睡覺,不準熬夜,明天送你回學校。”
男人替他開了門,又抬腳向著旁邊的臥房走去,不過沒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看著他。
夏子安在他充滿警告的眼神注視下不情不願的走進了房間。
這是他第二次來陸斯焱的家,房間很大,該有的都有,他快速洗完澡,裹了張浴巾就出來了。
半躺在床上看了會兒手機,突然收到條手機簡訊提示。
一個騙子:【記得把窗戶關上,晚上會冷。】
夏子安點進去把這條訊息仔細看了幾遍,又轉頭看了眼半開的窗戶,隨即面無表情的在聊天框裡打下四個字。
【不想起來。】
說完就把手機扔到了枕頭邊,閉眼睡覺。
腦海裡驀然想起了他與陸斯焱在陸家老宅初見的那段日子。
四年前,他媽媽再婚嫁給了陸行林,也就是陸斯焱的三叔,那年他還在讀高二,被孫瑩帶著一起住進了陸家老宅。
那時候他就已經懂得在別人屋簷下不得不看人臉色行事的道理了,心裡也很明白除了陸家那位老爺子,大家應該都不怎麼喜歡他。
在偌大的老宅裡住了差不多一個月,陸斯焱回來了。
第一次見他是在放學回家的某個下午,他蹲在一樓客廳的的沙發旁,把作業擺在上面,正在因為解不出來一道數學題而煩躁。
陸斯焱從門外進來,身後還跟著四五個保鏢打扮的人。
夏子安聽見動靜就抬起了腦袋,正好和走到客廳的人穩穩對視了一眼。
他現在都記得陸斯焱當時的表情,好像對什麼都漠不關心一樣,和其他同輩看到他時眼裡的不屑形成了鮮明對比。
因為他身上那種異於同齡人的氣質,家裡的同輩似乎都挺怕他的。
後來聽大人們聊天談起他,都是一臉忿忿不平的模樣,說他一回來陸老爺子就把公司的很大一部分權力交到了他手裡,還說陸老爺子太偏心了……
又過了段日子,家裡就再也沒有人敢說這些話了,因為都知道陸斯焱在外面待的那幾年,把陸家在國外的所有產業都握在了自已手裡。
那時陸斯焱也不過22歲。
……
陸斯焱開門進來的時候,床上的人還沒徹底睡著,聽見動靜惺忪的抬了抬眼皮,又很快閉上了,模模糊糊的喊了一聲“焱哥……”
男人走過去關了窗,只留下一條縫隙,又拉上窗簾才走到床邊,替他掖了掖被子。
餘光看到他的手機螢幕仍舊亮著,還停留在和他的簡訊聊天介面上,再往上看……
一個騙子?
他向來冷冽的眼神在此刻暗了一瞬,看來還在怪他當初突然離開去了國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