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半小時的樣子,外面氣息一個個的減少,似乎只剩下兩個人氣息了。
白皙的手指拈著書正要翻頁,動作一頓,他歪歪頭,眸子裡閃過一抹乖戾之色,心裡湧出一個強烈的念頭來。
掀開被子,穿鞋下地。
輪椅朝他飛了過來。
戒指回來後,他靠著戒指裡的那樣東西,早就把毒素壓制下去。在小彌空間中那個咒紋施法,他根本沒有被毒素反噬,第二塊魔骨生長也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他就是下意識覺得,在顧剪面前不能太強了。
若是太強,她就不會把一顆心時時刻刻放在他身上了。
懷疑型人格的其中一點,便是,缺愛。
這種人格的人會做出自己無法理解的舉動來獲得自己在乎之人的關注,內心卑微祈求,卻不肯表現出來,若是達不成自己想要的目的,眨眼間變得暴戾、黑化也是有可能的。
明明站起來就是一個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郎,與生俱來的矜貴清冷,
此刻,
朝輪椅上一坐,
立馬就變成了柔弱蒼白的小可憐。
他理了理衣袍,正準備要出去,陡然看見矮几上的咒紋,又站起身,擦了。
咒紋消失的一刻。
空氣中無處不在的細密血絲陡然間也消散了個乾乾淨淨。
“轟!”
蘇嬋轟出一道青芒,陡然覺得視線一清,眼前和自己纏鬥的不是席軒,而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中年男人。男人穿著一身紫金軟甲,臉頰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刀疤,怎麼看都不會和席軒那種丰神俊朗,溫文爾雅的人扯上關係。
鍾榷也吃了一驚,捂著胸口後退。
內臟移位,經脈都斷了幾處,這女人是誰,至少有金丹巔峰的修為!
兩人對峙時。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開啟了。
橘色的光從房內流瀉而出,到處都是屍體和碎石的地面霎時就多了一個影子,影子被拉的細長,盡頭是一個坐著輪椅的少年。
他一身雪衣,兩隻手自然的搭在輪椅扶手上,指節撫弄扶手上的菟絲花,眉眼如同墨染,姿容清冷,宛若天人。
清墨般的眼眸掃了一圈亂糟糟的庭院,嘆了一口氣。
“可惜了。”
少年也就十歲出頭的樣子,又坐在輪椅上,是個殘廢,鍾榷覺得待會兒解決起來不過是兩秒鐘的事。
聞言,便道:“什麼可惜了?”
“石頭,可惜了。”傅不喚只是微微側了一下頭,盯著兩人道:“要死的人,肯定也不會幫忙收拾的。”
鍾榷聽他慢條斯理的樣子就來氣,但好歹也是理解了他話裡的意思,這少年說要死的人不會幫忙收拾,要死的人,說的誰,他?!
“顧家的人都是這麼囂張的嗎,一個殘疾,還敢威脅我!?告訴我顧剪在哪裡,我或許可以給你留個全屍!”鍾榷問。
“……張琉煙被關在哪裡!”邊上蘇嬋也回過神了,決定先探查出張琉煙的被關在哪裡,再解決這個中年男人!
傅不喚不說話了。
看向自己的輪椅的扶手,一下一下的敲著,偶爾透過兩人朝外面望,似乎在等什麼人。
被忽視的鐘榷頓時神色一肅,“說,顧剪在哪裡!”
“先說張琉煙在哪裡!”蘇嬋不可落後。
傅不喚:“……”
“找死!”鍾榷橫眉怒目,手上的巨劍散發出璀璨的光,徑直朝傅不喚的胳膊砍去,“我這就折斷你的手,看你說不說!”
與此同時,沉默的少年忽然扯起唇角。
“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