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禍臨頭了還睡得跟豬似的
晚上，田婆子殺了一隻雞，錢來福打了兩壺酒。
田婆子給狗剩夾了只雞腿。她小孫女本來就沒有足月，要是再不吃點好的，以後生孩子的時候肯定比別人艱難。
趙氏把她碗裡的肉都夾到了狗剩的碗裡。“小狗剩，大伯母今天高興糊塗了，你別生大伯母的氣。”
那年她們正在地裡收莊稼，天上突然飄過來一大片黑雲。她們扔下手裡的活就往家跑。家裡的晾著不少糧食，要是淋了雨她們家今年咋過？今年的年景本來就不好。出門的時候明明好好的，咋就突然變天了？
可惜，她們就是拼命跑也沒有跑過老天爺。她們剛跑到一半雨就下來了，下的還很大。
她當時都絕望了，都開始想她公公婆婆要是想賣她孩子她該咋辦？
沒想到回家後發現院裡的糧食居然都進屋了。
她當時都驚呆了。
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三弟妹挺著個大肚子躺在地上。她這才想起來三弟妹因為肚子大了，婆婆讓她先回來做飯。
糧食保住了，三弟妹也早產了。
小狗剩生下來的時候都沒力氣哭。她公公怕養不活就起了個名叫狗剩。
她們之所以對小狗剩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一是因為三弟妹是為了家裡的糧食才早產的。二是因為小狗剩是她們費了牛勁才養大的，費了牛勁養大的孩子當然會多疼點。
狗剩沒生她大伯母的氣，狗剩就是超級鬱悶。“大伯母，我沒生氣。我就是覺得……唔……”
狗剩剛起了個頭她娘就拿起她碗裡的雞腿塞到了她嘴裡。“你就是捨不得你大姐。大嫂，她一個小孩子你跟她道啥歉？大嫂，我給你拿個花捲，今天的花捲蒸的挺好的。”
狗剩：“……”累了，毀滅吧！
趙氏瞪了許氏一眼。“你用那麼大勁幹啥？”
許氏趕緊認錯。“是是是，我下次輕點。大嫂，吃花捲。”
趙氏摸了摸狗剩的小腦袋。“磕到牙沒？”
“沒。”狗剩咬了一大口雞腿。下次吃雞腿還不知道是啥時候？
許氏看狗剩開始專心吃雞腿了鬆了口氣。
吃完飯，錢家的男女老少們又開始暢想未來。什麼送孩子去學堂讀書了；置辦上一大片良田了；去京城見世面了……
唐夫人今天過來除了定親還說了說她以後準備怎麼提攜親家？
錢春花看小狗剩一個人窩在牆角發呆就走過來把小狗剩抱到了懷裡。“小狗剩，你咋蔫了吧唧的？你是不是困了？”
“嗯。”狗剩揉了揉臉。早知道會發生這樣事，她就立個早慧的人設了。現在好了，大家都不把她說的話當回事。“大姐，唐小姐今天是不是給你好東西了？我看你挺開心的。”
錢春花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她沒給我好東西，她……她跟我說了說她二哥。”
狗剩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是不是跟你說她二哥不光長的好，還會寫文章，還會打仗？”
錢春花羞澀的點了點頭。
狗剩想說那人家為啥娶你？報恩有很多種方法。
可是，她就是把她大姐說服了也沒用。一，唐家把縣令搬出來了。二，親事已經定下來了。三，在這裡，婚姻講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事人的意見一點也不重要。
狗剩想大叫！
她家上輩子是挖了唐家的祖墳了還是咋地了？“大姐，我困了，我去睡覺去了。”
說完，狗剩就要回屋。
錢春花捏了捏狗剩的小胖臉。“懶蟲，不洗腳就睡覺。走，大姐帶你洗腳去。”
洗完腳狗剩就睡了。
半夜，錢來福睡的正香突然捱了一腳。
錢來福以為在做夢。結果他剛想繼續睡就又捱了一腳。
這下，錢來福知道不是做夢了。
錢來福一睜眼就看到他小孫女揹著手，黑著臉站在他旁邊。錢來福剛想問小狗剩是不是要去茅房就聽到小狗剩冷冷的說道：“老子咋生了你這麼一個蠢貨？大禍臨頭了還睡的跟豬似的。”
狗剩也不想裝神弄鬼，可她除了這一招也沒別的招了。
狗剩再次後悔沒立一個早慧的人設。
許氏生下狗剩後不光沒奶還生病了，病的還不輕。田婆子怕許氏把病氣過給狗剩就把狗剩抱到她屋裡了。
狗剩又乖又可愛。等許氏好了田婆子已經捨不得把狗剩還給她了。狗剩也不想聽現場。於是，祖孫倆就高高興興的繼續住一屋了。
田婆子今天晚上也喝了點酒，所以睡得比平時沉。擱平時早就被狗剩吵醒了。
錢來福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就豎起來了。“你……你……你是誰？”這動作，這神情，這語氣根本不是他小孫女。
狗剩雙眼一瞪。“老子是你爹！你個蠢貨！”
“你……你……你是我爹？”
狗剩盯著錢來福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個蠢貨！連自己老子都認不出來。老子跟你說唐家沒安好心，唐家給的也不是聘金，是買命錢。唐家要買你們的命。”
“啥？！唐家要買我們的命？”
“嗯。老子在下面混了個差事。老子今天正在當差，自無常那個老鬼突然來找老子，說讓老子請他喝酒。老子問那個老鬼為啥要請他喝酒？那個老鬼說他從閻王爺的生死簿上看到我三兒子那一房除了一個叫春花的，其他人的名字都在冒黑氣。”
“冒……冒黑氣？”
“嗯。那個老鬼說冒黑氣就表示要大禍臨頭了。老子一聽就趕緊上來看看你們幹了啥缺德事？沒想到老子一上來就聽到你們說結了一門好親，說唐家知恩圖報。知恩圖報個屁。你見過哪個當官的上趕著跟泥腿子結親？”
“這……春花救了唐小姐。”
狗剩又踹了錢來福一腳。“你個蠢貨！你見過誰家拿兒子替女兒報恩？你是不是想帶著一家老小下去伺候老子去？”
“我……我……”錢來福不願意相信。“唐家要是不想結這門親咋會給我們兩千兩銀子？”
狗剩又踹了錢來福一腳。“你個蠢貨！老子不是說了嗎？那不是聘金，那是買命錢。”
錢來福想不通。“咋就成了買命錢了？”
狗剩盯著錢來福的眼睛說道：“唐家只要讓家裡的下人把給了你們兩千兩的事傳到土匪的耳朵裡，土匪就會來搶，土匪要是來搶，你和你那些傻兒子傻孫子是不是要攔？你們要攔的話土匪是不是就會殺了你們？”
“這……”
狗剩又踹了錢來福一腳。“你個蠢貨，老子都跟你說了你們這一房要大禍臨頭了你還‘這’‘這’的，你是不是想氣死老子？”
“您……您已經……已經那啥了。”
狗剩又踹了錢來福一腳。“你個蠢貨，都快沒命了還有心思跟老子計較老子死沒死？白無常那個老鬼跟老子說，名字開始冒黑氣的人要是沒有特殊機緣，五日內必到地府報到。你要帶著全家老小去地府報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