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播放的節目特沒勁,在第N遍的播放那個《還珠格格》,雷子他們一幫人看的真帶勁,不時跟著電視螢幕傻笑。自已的處境恐怕早已拋之腦後了。

這邊的幾個人開始打著撲克牌,炸金花什麼的,我不會,就湊在跟前看看熱鬧。他們玩的是賭煙的,每人腳邊放著兩盒“紅梅”。

到了電視機突然關掉時,翟榮輸了大概兩盒。

“你們仨就輸我一個人是吧。”翟榮看著另外三張笑臉說。

李小松看了一眼翟榮說:“昊哥睡前邊鋪來吧。”

翟榮看著我放在廁所邊上的破被子說:“你把那個被子放到阿英邊上吧,其他人都順著往後擠一擠。”

其實睡在什麼位置,在監獄裡面是很講究的,它象徵著你在監舍裡面的地位和待遇。

我當時慶幸報了時敏的名字,其實是僥倖,如果沒有時敏,我不會一進來就享受這樣的優待,當然沒有時敏,我也不會進這種地方來,這是後話。

“睡吧。”翟榮吩咐。

前面馬上鋪床 ,強姦犯第一個鑽進被窩,面朝廁所,直挺挺的僵著身子。其他人陸續躺下,都像強姦犯那樣側立著,即便是這樣,還是顯得非常的擁擠。

相對比我們這邊就寬鬆多了,估計一躺下,大概跟在大街上睡差不了多少。

李小松問翟榮:“今個晚上值班怎麼安排?”

翟榮猶豫了一下,看著我說:“耗子頭一天,就先歇歇吧,其他人都不變。”

我說:“值什麼班呀?”

雷子說:“看守所的裡面的規矩,晚上睡覺就要安排值班的,盯著點別有那想不開自殺的、逃跑的。”

我說:“那我還是值班吧,反正也未必睡得著。”

翟榮說:“把你排哪班呢?”他是牢頭,現在卻徵求我自已的意見?我有點不太明白。

阿英說:“先頂上我的,跟雷子一班吧,我往後排。”

後來明白這值班排序也是有等級觀念的,人少的時候,老大和幾個睡前面區的幾個人就不得不值班了,但要爭取一個對睡眠影響最小的時間段。這也算是一種“福利”。

其實十二點以前,很少有人睡的著,於是前排的幾個又開始玩牌,很放肆地吵鬧。

阿英突然神秘地一擺手,示意大家收聲。一陣均勻的呼嚕聲傳來,李小松說:“還是朱胖子。”

阿英躡手躡腳的起來,忍著壞笑,從兜裡掏出一袋泡麵佐料包,一邊撕開一邊向門口那裡貓著步,最後停在一個大腦袋面前。

這邊幾個人都充滿期待地望著阿英,表現的相當興奮。

阿英小心翼翼地把朱胖子的臉扳得向上一些,然後把泡麵的粉包倒進朱胖子嘴裡,接著是呼呼作響的鼻孔。然後阿英踮著腳跑回來,嘴裡嘎嘎怪笑著。

朱胖子鼻孔裡怪異地發了聲響,有些酷似下水道噴發的瞬間,我們忍不住,爆笑起來,等大家看到朱胖子穿著短褲狂叫著跑進廁所時,才都醒悟過來齊齊笑了起來。

走廊裡很快傳來吆喝聲:“幾號?睡不睡覺!”

“大黃。”雷子說完,麻利的拉床被子,穿衣鑽進去了。

我也趕緊學著他的樣子開啟鋪被,迅速躺下到。不少人還在偷笑。翟榮和李小松下了地,來回溜達著。

大黃一路走來:“幾號不睡覺,在那裡做妖?!”

李小松低頭對窗戶外頭招呼:“黃管值班?”

“廢話,是不是你們?”

翟榮和李小松異口同聲回答:“不是,不是。”

我眯眼看朱胖子在廁所又是一搓一又是摳地修理完鼻子,一臉無奈地鑽回被窩了。

這地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嚴厲打擊睡覺打呼嚕的人。很多人的打呼嚕毛病,據說都是在看守所裡治好的。

大黃他前腳一走,我立馬對他們說了被扣三百多塊錢的事,李小松一驚一乍地說:“趕緊要,時間長了就泡湯了,這些管教比瞎子還黑!”

我說:“明天,明天吧。”

“不行,不行。”然後,李小松熱情洋溢地趴在後視窗,大聲地喊:“報告管教!報告管教!”

“鬧什麼鬧!”

一個警察過來問了情況後,詭秘地笑著:“有這事兒?我給你問問,正好黃管跟我一班崗。”

十來分鐘後,就聽過道里有人喊:“二號!誰叫昊子!?”

一回頭,大黃氣洶洶的臉正塞在房間的小視窗上。

我邊跳過去邊答應著。李小松樂呵呵招呼:“黃管好。”

大黃一邊怒衝衝地對我說:“瞎雞巴喊什麼,少的了你的?”順手把幾張紙片從視窗丟進來,飄在桌上的一個塑膠臉盆裡,在盆底的水面上漂著,跟要斷氣了一樣顯得有氣無力。

李小松趕緊拉我一起給大黃賠上笑臉兒:“謝謝管教,謝謝管教。”

大黃的腳步聲剛消失,李小松就開罵:“傻比德行,出門掉窟窿眼裡淹死個逼養的!”

***

陪翟榮和李小松聊完了他們的一班崗,小睡了一會兒的剛子起來和我值二班崗。其實就是小聲聊天,混一個小時的時間。

估計大家都睡著了,雷子環顧一下四周,掃了一眼翟榮的腦袋,小聲說:“咱監的安全員是外地的,傻逼一個管不了什麼事,就是家裡花倆錢,管教才給他個官當。小松、阿英我們以前都是一個監過來的,時敏是我們老大,你一來咱哥幾個的更壯大了,以後這號裡的事就更好辦啦。”

我若有所思地看一眼翟榮,點了點頭。剛來我還以為他架子大呢,原來是孤立啊。

雷子說他剛結婚不到半年,女方家裡本來就不同意閨女嫁給勞改犯,這下更黃了,估計離婚也是早晚的事。雷子說到他老婆的時候很無奈,心裡清楚對不起人家。

“那天一個獄友出來了,大老遠來看我,我就跟我門口小賣部的胖子借200塊錢,準備請那哥們搓一頓去,胖子硬是不借,這不明擺著看不起咱嘛,我當時就火了,從他櫃裡抓了兩張票子就走,告訴他爺明天就還給他,沒想到這小子轉眼就打110了!”

“你這事也不算大。”我安慰說。

“算他媽搶劫,起碼三年起步,我又是累犯,累犯加半年到一年,搞不好得弄5年上下啊,真他媽血虧。”雷子苦笑。

雷子說他最對不起的還是爹媽,上次出來的時候,他一進門就給老兩口跪下了,三人抱在一起哭啊。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媽都73了,是個坎,搞不好一口氣上不來就沒了,我還活個什麼勁,還有臉進那個家門嗎?”

臨睡前,雷子跟我說了一句:“別看你看起來有學問,但這裡面的事且你還弄不明白呢,自已把握好了分寸,別摺進去了。”

“你多罩著點我一些我就有了。”

“唉,眼下之急,是先把自已案子理順了,稍微有點琢磨不到,就可能多判幾年啊。”雷子邊打著哈欠歪過頭去。

雷子的話讓我琢磨到了半夜,最終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靜靜地在被窩裡,仔細琢磨著“前鋪”這幾個人的關係,覺得自已現在的位置挺微妙的。翟榮雖說是這裡的“安全員”,不過目前看來明顯是個擺設,但是他有政府做後盾,他還是腰桿很硬的。李小松他們三個很排外,如今又急著拉我入夥,擴大組織勢力,大有完全孤立翟榮的用心。

初來乍到,就睡到了前鋪,看來這待遇也不是白享受的,雖然有時敏的鋪墊,但還要我自已來維護這來之太過容易的“幸福”啊。

不知不覺,迷迷糊糊的也就睡著了。沒有“初進宮”的不適應感,很奇怪應該每晚夜不能寐噩夢連連才正常吧,可能是我進來的太過正常,而且又沒受什麼打擊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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