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言非虛,因為慕芷予頸間亦有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劍。

慕芷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收回軟劍。

她原本也沒想真的對皇帝做些什麼,只是在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但是她這樣的行為令在場的眾人不解。

這裡是皇宮,這算是對皇帝不敬,她難道不知這樣的行為是死罪?

慕芷予怎會不知。

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屋中暗衛的劍依舊穩穩架在慕芷予脖頸間,侍衛、太監們將皇帝圍在中間。

遠遠的將慕芷予隔離開來。

皇帝揮揮手讓人退下。

慕芷予心中一動,這皇帝老兒怎麼不按套路來。

“凌子安現今在何處?”

“不知。”

“太子現在何處?”

慕芷予嘴角一抽。

“東宮。”

“莫風在何處?”

“不知。”

“蘭妃在何處?”

“這個我真知道,只是不能告訴您。”

“城郊的私兵你們控制了多少?”

“不知?”

“從今後,你莫要再進宮。”

皇帝似乎有些疲憊,直接讓人將慕芷予送出宮去。

慕芷予不情不願的離開,這和她的計劃完全不同,只是現在周圍跟著的都是人,她只能先行離開。

慶幸的是來宮裡的三件事她已經完成了兩件,這最後一件...

恐怕暫時沒有機會了,畢竟人家已經有了防備。

一出宮門,慕家的馬車等候已久。

慕芷予有些驚訝,她出宮的時間不定,慕家就一直讓人守在宮門外?

“小姐。”

車伕見到慕芷予出來,很是驚喜的迎了過去。

眼神有意無意的瞟向車廂。

慕芷予和身旁的太監告辭後,徑直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離,太監這才轉身走向了宮門裡。

高高的觀星樓上,皇帝望著下方成群的建築,眸光幽深。

時間不多了。

慕芷予有些無奈的捧著一個碧色茶盞。

她不過就是在宮中待了一日,都未曾過夜,這些人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對,沒錯,說的就是你。

花醉。

花醉此刻臉色有些陰沉,“你去宮中救人怎麼不和我們說呢?”

要是知道她留在宮中只是為了救一個廢妃,那何須她去冒險。

慕芷予自知理虧,每每對上花醉,她都只能認慫。

而一旁的婦人卻遲遲沒有開口。

時隔一年,再次見到自已的女兒,慕夫人心中百味雜陳。

她一時間竟顯得手足無措。

“母親。”

終究還是慕芷予先開口打破了兩人間隱形的壁壘。

慕夫人眼圈泛紅,如決堤的江水,哽咽不能自已。

慕芷予心中一痛,輕輕的將人攬進自已的懷中。

花醉看著母女哭紅了眼的模樣,稍稍背了下身。

早知道他就不跟著慕府的馬車來了。

慕芷予的情緒停的也很快,“花醉,你先回去,我將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就去找你。”

花醉滿含懷疑的眼神讓慕芷予覺得自已是不是對著他撒了太多次的謊。

最後還是在慕芷予堅定的視線下,花醉敗下陣來。

這樣的事情分明是第一次,怎麼兩人都這般的熟悉。

這是慕夫人心中的想法,這兩人這些個動作眼神當真是過於熟稔。

倒有點子像是小情侶間的互動。

幸好這兩個人不知道慕夫人心中所想。

花醉在一個轉角閃身離開。

馬車一路駛進慕府,慕芷予終於見到了一個失蹤許久的人。

“什麼時候找到的?”

慕衡的書房裡,一個四肢被廢的女子像是一個破布娃娃被隨意的扔在地上。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你回京的途中一路就跟著你了。”

慕芷予回京的一路上,經歷了數次刺殺。

莫風一直以為這些刺殺都是針對自已的,當然這其中也有慕芷予故意演戲欺瞞的因素在。

只是沒想到,在嶺南時,凌子安和太子就知道自已並沒死。

想必凌子安一定很好奇,自已為什麼還沒死。

這也是在回京後,他們一直沒有再對自已動手的原因。

他們想知道自已死而復生的秘密。

所以這個女人,竟然在親眼看著自已死亡後,還相信自已還是原本她伺候過的主子?

真是太過愚蠢。

地上的女子被慕芷予輕輕地踢了一腳,這才悠悠轉醒。

手腳傳來的痛感讓她快速的認清了眼前的局勢和地點。

她與慕芷予視線相對時,仍舊止不住的瑟縮。

她不敢相信,經歷過那樣的酷刑,剝皮肢解後的人究竟是怎麼活生生的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只是書房的空間就那麼大,不管她怎麼挪動身體似乎僅僅只動了毫分。

之前只是按照吩咐跟蹤一個和小姐相似的人,可現在看到慕芷予出現在慕衡的書房,那她的身份顯然不僅僅是自已知道的容貌相似。

“小姐?”

慕芷予倏爾笑開,似乎和從前並無不同。

“春桃,我很想知道,你自小跟在我身邊,究竟是什麼時候成了太子的人?”

春桃麵皮一抽,眼前的人竟真是自家小姐?

可從前拋屍時,她分明看的清楚,甚至就連陛下親賞的玉珏也是她親自放在慕芷予破碎的身體上的。

腦子裡不斷的將眼前人和土坑裡一點點被土掩埋的破碎屍塊重疊。

再次開口,她的聲音破碎而凌亂。

“不可能,你不可能還活著,你分明已經死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竟會如此高深的易容之術。”

“不...不...不是的...”

眼看著春桃神經有些錯亂,慕芷予當機立斷。

清脆的一個巴掌這才將春桃即將崩潰的情緒拉了回來。

也將當年的真相一點點解開。

——

繞過流水曲觴,一座極為精緻的小樓裡,傳出了女子的歡聲笑語。

正是春桃和慕芷予。

此時的春桃正將一封信遞給慕芷予,打笑:“幾日前約著去賞花,今日殿下不知又約著小姐玩什麼去呢?”

慕芷予斜了春桃一眼,但臉上也同時有著少女的羞澀。

春桃見此,心中暗喜。

“殿下身邊的侍衛來說,這次出門希望小姐不要對外聲張,最近針對殿下的刺殺開始增加了。”

慕芷予正開啟信件閱讀,聞言點了點頭。

春桃的欣喜溢於言表,但似乎無人在意。

只有身後一直跟著的沉默少女眼神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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