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江湖之人，隨心隨性
天光乍亮時，刺史府中亂做一團。
昨日發現山中小院遭人撞破，除了女人，竟無一人活口。
之所以說除了女人，是因為小院中新送來的十多個女子消失無蹤，就連前去驗身的兩個老媽媽都不見了。
他星夜派人前去調查，就連自已都親自帶人以刺史府為圓心，搜尋了附近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刺史府後院靠山，只尋三個方向也極費功夫。
不論是茶館酒肆，青樓賭館，還是商販小戶，就差把地皮都翻過來了一沒找到人。
只除了刺史府五條街外的一座小院，沒什麼特別，敲門也無人應聲。
府中侍衛進去不過瞬息就被人打了出來，所以牛元忠將目標鎖定在這座小院。
可當他調派人手準備圍攻之時，府中小廝找來。
“大人不好了，府中遭賊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牛元忠本就一夜未眠，此時感覺身體一晃，腦子像被人重擊一拳。
這個小廝是他的心腹，守的是他的私庫。
裡面不止金銀玉器，名家字畫，最重要的還有一把不可被人發現的名劍——月影劍。
為了這把劍，他幾乎殺了所有知情之人，甚至將自已私庫轉移，怎麼還會被盜。
倒三白的眼睛抽動，如狼般兇狠的抓住了小廝的領口。
“那你為什麼還活著？”
小廝被嚇得臉色慘白，雙手胡亂的擺著。
“小的被人打暈了，醒來就發現...發現密室中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
牛元忠雙腿一軟，手中力道一鬆，小廝立即後退一步。
晴天霹靂，一時間，牛元忠六神無主的在原地踱步。
如果賊人是衝著裡面的金銀之物還好，若是為了那把劍勉強也還好。
若是為了別的，他頓感自已小命不保。
他的預感確實不錯，莫風手裡正在翻看著他的小命。
送禮和收禮的賬本都是分開記錄，一筆筆 ，一目瞭然。
賬本的邊緣有明顯磨損的痕跡，想來是被人多番查閱的原因。
或許是牛元忠時常拿出來回顧，也或許是為了更好的將這上面的人綁在自已這條破船上，以求得利益的最大化。
牛元忠焦躁的帶著人往自已的府邸行去，思緒紛雜，他需要冷靜下來，不能貿然行事。
只是回到密室，看到空蕩蕩的屋子，差點就腦梗死過去。
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不上不下，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
扶住牆面，他大口的呼吸，只是密室中原本就憋悶，這個當下尤甚。
突然，角落一物引起他的注意。
快步上前，撿起一看，竟是一枚不大的鐵塊。
翻來覆去檢視，這並非他所藏之物。
幾番擺弄之下，鐵塊一側似有小小的凸起。
用力一按，牛元忠慘叫一聲，頭猛地往後一撞。
雙手不住的顫抖，血肉模糊。
再看臉上亦是一片血紅， 鮮血染紅整張臉，順著鼻翼流進了大張的口中。
雙手胡亂的摸索，試圖在空蕩的室內找到可以倚靠之物。
他的痛呼聲很快就招來了府中侍衛，為首的正是之前通報的小廝。
剛進門，就看到自家大人血人一般，雙臂伸展不斷晃動，腳步虛浮，差一點就撞上牆壁。
“大人，大人。”
還是小廝最先反應過來，避開牛元忠的雙手，將人扶住。
聽到熟悉的聲音，牛元忠高懸的心稍稍穩定了些。
“快去請大夫，快。”
小廝說話的功夫就將牛元忠牽引著回到了臥房，只是牛元忠的慘叫聲實在過於慘烈。
緊抓著小廝的手不斷的收緊，試圖透過這樣的方式，轉移自已的痛苦。
小廝也不敢將他的手掰開，只能硬著頭皮安撫受驚的自家大人。
“大人莫急，大夫馬上就到了，您再堅持一下。”
“堅持你娘，啊~~本官定要那惡人百倍償還。”
“是是是，大人英明神武，等您好了，將他們統統殺了扔去蓮池。”
小廝越說越急，牛元忠的力氣太大，他甚至以為自已的手要斷了。
一陣兵荒馬亂後，大夫終於來了。
小心的檢查過後，老頭花白的鬍鬚快要被自已抓禿了。
這位刺史大人的雙手像是被爆竹炸傷所致，但爆竹遠沒有這樣的威力。
臉上的傷亦然，尤其是右眼，受傷極重，眼球碎裂，怕是不成了。
這一些都是老大夫心裡的想法，情況這般嚴峻，他不敢貿然說出。
萬一這位大人，一個氣不順，再牽累了自已。
“老夫先為大人簡單的處理傷口，莫要讓傷口繼續惡化，至於後續的處理，老夫還需要點時間來斟酌。”
當烈酒澆在面板上時，劇烈的疼痛刺激下，牛元忠直接昏死了過去。
大夫讓小廝將人扶起來，烈酒當頭而下，牛元忠再次被痛醒。
就這樣昏死，醒來，昏死，醒來。
不知是牛元忠第幾次昏死過去，老大夫終於停手。
赤紅浮腫的傷口處，密密麻麻的黑點遍佈。
“傷口切莫碰水，老夫先給大人開幾副藥喝著，明日再來為大人清洗。”
小廝還算機靈，拿著藥方跟著老大夫往藥堂走。
“大夫，您說大人的傷還能好嗎？”
老大夫無奈的嘆了口氣，並沒有回話。
小廝心中立刻有了主意，默不作聲的跟著去取藥了。
莫風得到訊息的時候還在翻看牛元忠的賬本，陳年舊賬裡，竟也有意想不到的人。
“去把齊天峰叫來，胡鬧。”
他未曾想，這人看起來忠厚沒心眼，暗地裡行事這般無忌。
牛元忠再不濟，還是朝廷三品命官，豈能兒戲。
“大人，您找我？”
齊天峰匆匆趕來的時候，似乎心情好了一些。
莫風用腳指甲蓋想都知道，這人定然也派人盯著刺史府的動靜。
看到府中人匆匆請了大夫回去，就知道自已的計劃成了。
“牛元忠所犯皆為重罪，朝廷自有章程，豈由你這般胡亂行事。”
齊天峰立刻正色道歉，心中一驚。
溫潤如玉的公子，生起氣來，竟讓他心中一陣膽寒。
“但凡能讓那老匹夫經受舍妹和慕姑娘萬一的痛，都是值得的，在下任憑大人處罰。”
江湖之人，隨心隨性。
所作所為皆為心中正義，莫風又豈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