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檯總檯,這裡是海馬二號,預計還有半小時到站,收到請回話。”
“總檯收到,伯克納島附近發生地震,通訊裝置可能會受到影響,保持聯絡。”
“好的,收到。”
船長嘆了口氣,感慨極地科考的總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困難,這年頭很少有年輕人願意長久的從事這樣的工作了。
王冉都算是新生力量,領隊對她抱有很大的期待。
“海馬二號,海馬二號,收到請回復。”
這是王冉的聲音,剛想到她就來了電話,應該有很重要的事。
“海馬二號收到,請講。”
“終於是聯絡上你們了,阿方的船隻由於收到地震影響,先行返航了,我們還有隊員未到齊,所以請你前往伯克納島A點來...來...接我們。”
通訊在這時中斷了,船長連忙聯絡總檯確認情況。
“喂?喂?...我服了,什麼破東西。”
王冉把通訊器狠狠的摔在地上,從地震開始到現在已經一個小時了,她怎麼也聯絡不上劉野他們。
阿根廷的隊員最初還很熱心的要幫忙一塊尋找,但聽說可能還會有餘震,他們面面相覷一會兒,決定先返航了。
聯絡中轉器在他們船上,隨著船的離開,向外的訊號自然消失了。
“組長,現在怎麼做?”
李哥很急切的說道,幾天的相處下來,他很喜歡劉野這個小子,機靈懂事,為人也很大方。
蘇暖那個小丫頭,長得很乖巧,就像自已家的女兒一樣。
救援的寶貴時間只有二十四小時,在這個極端的地方會更少一些,身後的九個人都在等著她做決定。
“抱歉各位,這次錯誤是我造成的,所以我應該去找到他們,最起碼能給蘇暖舅舅一個交代,你們可以選擇待在這裡等待救援,餘震對於開闊地帶的威脅不會很大。
或者跟我一起搜救,要去搜救的請舉手。”
身後九個人齊齊的舉起了右手,對於這個結果她並不意外。
但是身為組長的職責,她要保證大多數人的生命安全,於是安排了兩個年輕的隊員在原地等待海馬二號的救援。
訊號中繼器的電量還能在維持72小時左右,在這時間之內無論如何都要返回A點,訊號範圍能保持在25公里,兩人一組,每隔一小時彙報一次,位於中間的一組負責中繼器的執行。
搜救行動正式開始。
...
“接下來怎麼辦?”
蘇暖有些慌亂,心裡想起了於光的事故,他們的處境也不太樂觀。
“沒記錯的話,我們來時的方向是在山的前面,也就是雪崩的傾倒面最大的地方,而我們位於山後,前方是一大片的掩蓋區。”
劉野用雪在地上堆出了一個山的模型,拿一塊小石子標註他們所在的位置。
山的前面是斜度很大的坡,那裡是怎樣的場景誰也不知道,他們所在的側後方是受影響最小,但外勤組的人都在那個方向,只有穿過去才能獲救。
“兩個方案,原地等待救援或者是原路返回尋找救援,你喜歡哪個?。”
劉野提出了計劃,把選擇權交給了蘇暖。
她有些慌亂,盡力使自已冷靜下來,考慮兩者的優缺點。
原地等待,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他們的體力,存活更長的時間,缺點是由於雪崩的封閉,救援不會及時的到來,對他們的毅力考驗很大。
她寧願做點什麼也好過什麼都不做。
“我們走吧。”
蘇暖神情很堅決,把小企鵝裝進揹包,檢查了一下裝備,招呼劉野跟上她,但他在已經損壞的雪地車旁邊擺弄著什麼。
“出發之前還是先做好準備吧。”
他把油箱開啟,從揹包裡取出兩個封閉塑膠袋,裝滿了燃料,又把車座掀了起來,裡面有飲用水和食物,都被他收進了包裡。
他甚至把車子前面兩塊滑雪板拆了下來,綁在身後。
“我的建議是把企鵝丟下,要不然會影響我們的前進速度。”
劉野建議道,自身都難保,這時候再帶上企鵝的話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一個問題。
“放心,我不會拖後腿的,假如真的不行的話,我會把它丟下的。”
蘇暖把揹包提了提,腳步走的很快,儘量顯出自已不會做一個拖油瓶。
劉野默不作聲,勻速的走在後面,實際上他的包要比企鵝重上很多。
他們仍舊沿著海岸線走,在這裡雪層沒有那麼厚,相對開闊,走起來還算輕鬆,只不過是在冰層上的感覺讓蘇暖不太踏實。
與此同時,八人沿著劉野出發的方向展開了搜尋,由於擔心餘震的發生仍舊保持六十公里的時速,地面因為震動變得難以行駛,行動開展的很不順利。
“一組行動正常,暫未發現失蹤人員,完畢。”
各組彙報的聲音從對講器裡傳來,沒有人發現他們的行蹤。
王冉有些失望,自已經歷過這樣的事,當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在身邊的時候,心裡仍有餘悸。
時間過的很快,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按照原定計劃他們這時已經收工了。
四架直升機砰砰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它們飛的很快,伯克納島很遠,靠船的話得漂好長時間,會耽誤救援。
船長不但會開船也會開飛機,是站點中少數獲得極地救援資格的人,另外兩架都是外國人,而他是總指揮。
他看了看自已的手錶,估計是趕不上第二天回國的飛機了,退改機票錢可不少,有些心疼,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未到齊的人員?
伯克納島地震,即便沒有任何建築,但冰層斷裂,雪崩等等危險都不可忽視。
“全速前進!”
“是。”
船長的手串隨著飛機的顫動一上一下的跳著,這是從西藏求來的,他很信這些虛無的東西,好幾次遇到危險身上都帶著它才躲了過去。
他真的希望這個“未到齊人員”不是蘇暖。
天色變化的很快,夜幕逐漸的籠罩了大地,伯克納島東海岸一處升起了亮光。
“你還覺得旅行有意思嗎?”
火光映照在蘇暖的臉上,濃厚的汽油味瀰漫在四周,她把鼻子捂得嚴嚴實實的,心裡特別後悔自已沒有聽媽媽的話。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旅行了,應該說是求生才更準確。
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有意思啊,我覺得很刺激。”
劉野離火堆很近,回想起九個小時之前那一幕,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他似乎有點愛上那種感覺了。
每個從事極限專案的人都有類似心態,絕處逢生的快感帶給了他們前所未有的刺激,甚至超過了對死亡的恐懼。
“你還真是一個怪胎,樂觀的過分。”
蘇暖不知道他心裡真正的想法,只覺得他對目前的情況認知不明確。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蘇暖摸了摸口袋,項鍊還在,拉開拉鍊遞給了劉野。
“謝謝。”
劉野沒有仔細看,直接戴在了自已脖子上,他的行為讓蘇暖不太高興。
但糟糕的處境使她沒耐心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