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暉順著她目光的方向看去:“應該沒有,怎麼了?”

“起先這裡綁著兩個人,一男一女,應該是徐亞明他們乾的。”林旭想起來那個滿嘴神佛的安姨,她乞求的神似乎叫‘萬花娘娘’。

“後來有個人頭髮裡冒出來很多樹根一樣的東西,她就死了。他們好像被叫做什麼‘人參大人’?”

“‘人參大人’?”沈朝暉凝眉,思考了半晌,他解釋道,

“準確來說是‘人牲’,後鼻音,是獻祭給副本的犧牲,能在一定程度上獲得主神的祝福。你可以理解為拉入眾多參與者稀釋危險係數。那群人是‘萬花神教’的人,你可以理解為一個邪教組織,只不過他們信奉的是副本主神。”

林旭碰了碰他垂在地上的左手:

“那長在我們身上的這個花又是怎麼回事?會把我們也做成‘人牲’嗎?和那個什麼‘奈何樹’有關嗎?”

“你猜對了,不過不是一個東西。我們身上這個叫‘血肉玉蘭’,那棵樹叫‘浮生墓’。”沈朝暉點點頭,像個老師那般耐心給她科普,“‘浮生墓’的果實進入人體之後,能短暫地讓人成為副本生物,但很快便會將人吸乾變成肥料。你說的那兩個人估計就是這樣。”

“而‘血肉玉蘭’很稀有,它是某個副本主神的禮物。是一種雙生花,先開的那朵叫‘偽花’,它的出現是為了在你身體裡種下種子。‘偽花’死了之後,真花才會綻放。但‘真花’的用途是‘進化’,在你身上待久了,會把你同化……所以你把手砍斷真是很聰明的做法。”

林旭:“過獎過獎。”

她一邊在心裡腹誹“你想多了”,反應過來後,用難以形容的目光看著他:“所以你說把手砍給我是這個意思?合著我是在幫你做事?”

“嗯。”看她那副表情,沈朝暉有些壓不住嘴角,將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現在要砍嗎?我看前面好像有把小刀。”

“你看我現在像是砍得動的樣子嗎?”林旭調整了一下壓著腹部的左手,虛弱地笑了下,

“當然你再給我三百萬,我就拿嘴咬也給你把手咬下來,哦,給你打個‘救命折’一百萬就行。”

沈朝暉被她逗笑了:“林老闆,你對我的肉體又摸又躺,現在卻要白嫖?也太黑心了吧……”

林旭:……

接著他斂起笑容,正色道:“你如果只是欠錢,哪怕找一個銷售類工作都能在幾年內還清欠款,為什麼要把寶貴的生命浪費在這麼危險的事情上呢?無論如何,都不值得你放棄自由和安全來參與這種危險的遊戲吧?”

林旭沉默了一會兒,廣播響起,她乾脆故作驚訝岔開了話題:“居然還剩3個人?!除了咱們還有誰?”

“也許是什麼能人異士吧。”沈朝暉看了眼窗外,眼神有些空洞,“相信我,別在副本里告訴任何人你的名字。”

林旭捕捉到了他尾音裡的顫抖,她的疑惑更深了:“你果然認識我?”

“這不重要,反正你別再來了。”沈朝暉說道,“我只是給你建議而已,你如果喜歡尋死,我也尊重你的選擇。”

看著他那一臉真誠的表情,林旭笑了一聲,岔開了話題:“你認識林夢知嗎?”

“不認識。她是誰?”沈朝暉迅速否認,接著做出一副無語的神態,“你的思路未免有些太跳躍了吧?”

“她是我媽。”林旭沒理他,自顧自地說道,“她在十一年前失蹤了。你知道她怎麼失蹤的嗎?她在我眼前,跟老電視破圖了似的,一堆黑線出來閃了一下,徹底消失了。”

沈朝暉沉默了半晌,說道:“我為你母親的事情感到遺憾。但是你知道,人類的記憶是不可靠的,大腦會不斷串聯和修改記憶的碎片,直到邏輯合理、便於記憶。也許你母親只是……”

“我好像沒說過我媽的失蹤和這個什麼副本世界有關係。”林旭緊盯著他的臉,打斷了他的話,“而你好像確實認識我。”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認識你?”沈朝暉看似無奈地苦笑一下,但眼神卻更加晦暗,“我也沒說你母親的失蹤和副本世界有聯絡……”

林旭再度打斷他:“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樣?”

沈朝暉深吸一口氣,看上去在隱忍怒火:“林小姐,可以不要打斷我說話嗎?我們真的不認識,算我多管閒事。只是我看不慣自已奮力掙扎活著的時候有人卻對自已的生命……”

“我的命對你很重要嗎?”

這是一種審訊常用的手段。人在隨口扯謊時,大腦也在一刻不停地編輯和完善謊言的邏輯,確保它流暢自然、真實可信。騙別人和騙自已的工作原理是相同的。

“對你重要才是關鍵吧?”

沈朝暉最終還是沒生氣,他用了個反問句回答她。

接著他一臉無奈道:“好了,別再套我話了。你的命對我很重要,我對你一見鍾情,不希望你死,你滿意了嗎?”

這人比自已還有病!

林旭瞪著他,他對她微微一笑,移開了目光。

眼見問不出什麼,林旭也說不動話了,兩人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期間又過了幾站,車門開開關關,林旭望著窗外逐漸暗下來的世界,不知道有多少X形怪屍蟄伏著。

也對,沈朝暉在意自已死活的原因,更有可能是因為他對她一見鍾情了而已!性取向為異性的男女在危險之中被迫抱團,很容易因為吊橋效應對對方產生好感。

沈朝暉雖然長了一副人見人愛的皮囊,但是卻有她不喜歡的兩種特質:一是“謎語人”,二是看起來和善但實際上卻疏離(不過沒到“虛偽”的級別),這兩種特質互為表裡。

後來她總結了一下,為什麼對這類人很破防。原因是這種態度拿捏了她的兩個心理,一是好奇心,二是逆反。

越不告訴自已的,她越想知道;越不讓她做什麼,她就越會去做。

如果反向利用,她會很輕易地被激怒和操控。

她想起自已舅媽,這個女人身上也有相同的特質。自從15歲被她撫養之後,林旭在很多事情上就逃脫不了她的控制,包括這次進入副本也多多少少受了點影響。

胳膊擰不過大腿,沈朝暉目前無論是資訊差還是身體力量都佔上風。就她現在的傷勢,被救被殺估計只在一念之間。

雖然主觀情感上令人討厭,但林旭還是得仰仗他讓自已成功下車。

財富自由和找到老媽,這兩件事都不能一蹴而就,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沒柴燒。

對於比自已強大的同行,莫名其妙的好感雖然不長久但是勝在便宜好用,能薅多少薅多少,總比莫名其妙的惡感強。

“對不起,我剛剛太急躁了。”林旭於是衝他露出一個自認為甜美的笑,“你一會兒能扶我下車嗎?我還是很珍惜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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