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爬來爬去的X形怪屍,他們空洞的眼眶裡時不時溢位來鮮血,在黑暗中醒目得像是

沈朝暉揹著她來到一個隱蔽在花叢間的廢棄車棚裡,準確地在一堆雜亂生鏽的腳踏車和電動車之間找到了一輛佈滿灰塵的摩托車。

止疼藥徹底發揮了作用,林旭從他背上跳下來,自已的知覺也恢復了不少。

但看著那輛快結蜘蛛網的車,她心裡又開始嘀咕了:

不是,這是當年那被碾廢了的摩托車的冤魂來報復她嗎?今天怎麼就跟騎車過不去了?能不能給她坐一輛小轎車,她需要在後座徹底昏過去?!

沈朝暉從一旁的花壇裡翻出車鑰匙,然後取出兩個頭盔,他蹲下來將其中一個給她戴上扣緊。

林旭抬眼,一直保持著溫和微笑的沈朝暉此刻眼神冷峻,像個面無表情的遊戲建模。她剛想脫口而出的吐槽還是硬生生被她憋住了。

沈朝暉注意到她的眼神:“我還不會開車,沒駕照。”

“你真的十八歲?”

十八歲?林旭已經記不得七年前的事情了。

她原以為沈朝暉頂多二十歲,沒想到都能算小孩哥了。她剛剛對著小孩哥說了什麼胡話啊?不屬於林旭的道德感作祟了。

“剛過了三小時。”沈朝暉不好意思地笑笑。

看著這張確實青春的臉蛋,她無語地問:“那你有摩托駕照?”

“這東西需要考駕照?”沈朝暉繼續笑眯眯,“不是看了就會嗎?”

林旭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她推開沈朝暉,立刻跨坐在摩托車上啟動,摩托車的轟鳴聲立刻引來了更多躁動的怪屍。

相比於下午在車展上那輛嶄新而效能極佳的機車,混雜著器具摩擦的尖銳嘶鳴讓這輛老式摩托像個骨質疏鬆的老人家。

沈朝暉擰緊眉頭:“你確定要單手開?”

林旭看著自已縮在身前的右手也跟著皺眉:“借你一隻手用,下轉就是前進加速,鬆手減速。除此之外不要動方向”

沈朝暉跨上來的姿勢有些笨拙,他坐在她身後,右手小心翼翼握住把手,左手則尷尬地不知道往哪裡放,看起來根本不會騎這玩意兒。

對他油然而生一股敬意的同時,林旭更加疑惑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面對他倆這殘障組合,林旭嘆口氣:“你還是老老實實抱著我吧。”

一隻“花手”虛虛地環在她的腰跡,接著她像是有了什麼感應似的,喊了句:“加速。”

沈朝暉的右手立刻向下擰動把手,撞倒了旁邊一排腳踏車,巨大的噪音劃破了荒涼世界的死寂,也暫時隔絕了向他們衝過來的X型怪。

林旭左手握穩,掉轉車頭:“繼續加速。”

隨著一陣後坐力,這輛摩托車在令人擔憂的突突聲中衝出了雜亂的車棚。沈朝暉被甩到了她的背上,不得不牢牢抱住了她的腰。

林旭頓時感覺他手中的血肉之花好像是自已身上的器官,從出生就和她一體……不,不對,連沈朝暉都是她身上的一個器官。

“接下來怎麼走?”

林旭瞥了一眼後視鏡裡那張稚氣未脫的臉,沒見到預想中的窘迫的表情。沈朝暉藏在劉海下的雙眸從鏡子裡和她對視,平靜無波瀾:

“往前三百米岔路口左轉,右邊有埋伏。”

前方一座樓房的玻璃窗突然轟地一聲碎了,砸出來一地白花花的屍體,兩人當即扭轉車頭拐向另一側,加大馬力往前衝。

很快他們來到公路上。這一片怪物少得可憐,車也少得可憐,林旭不管不顧地逆行,只要再穿過兩個高架橋左拐就行。

“快掉頭,別去那邊——”

沈朝暉在她身後喊著。林旭沒聽他的,依舊逆著所有車輛向前飛馳著,這段路只要穿過那兩個高架橋,便是799來時經過的主幹道。

後視鏡裡,沈朝暉臉上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接著他像是靈魂出竅一般,眼神空洞起來。抓著她衣襬的手勁松了,林旭反應過來用右手小臂壓住他握著把手的右手。

“你瘋了嗎?這可是400公里的時速,你想死別帶上我,不然我燒成骨灰都不會放過你的。”

她心裡吐槽這不知好歹的小孩,他自已不要命沒關係,但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越寂靜的地方越是危機四伏。

不安感直衝腦門,林旭可不想自已一停車就被肥胖的四肢砸成一灘肉泥。

進入一個隧道,林旭不免衝後視鏡裡皺著眉頭極力忍耐著什麼的沈朝暉吼道:“我找到799路就把你放了,想死想活你隨……”

“便”字還未出口,近在咫尺的隧道口散發的白光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地要將她吞噬,林旭還沒看清那是什麼,就被按著腦袋狠狠地往前一壓。

突然失去掌控的摩托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點劃出一道自由的弧線,蹭著隧道最後十公分的排水渠漂移,再旋轉著側滑到了幾十米開外。

林旭整個人被緊緊圈在懷裡,但靠近地面的那一側腿還是立刻就感受到了難言的灼傷。

幸好有頭盔和少年單薄的胸膛做緩衝,林旭睜開被路燈刺痛的眼睛,抓住沈朝暉手臂的同時整個人用盡最大的力氣一蹬,忙不迭地乘上機車就向前駛去。

沈朝暉的血從亂蓬蓬的頭髮裡滲出來,帶著滾燙的熱度浸染在她肩頭,他幫林旭控制住龍頭,喊道:

“別轉彎,沿著這條路去追公交。”

從他懷裡探出頭的一瞬間,林旭看見了天橋上站了密密麻麻一排排死人。他們睜著空洞麻木的眼睛接二連三地“跳”下去,在堅硬的水泥路面上砸出一朵朵血肉飛濺的花。

一隻體型巨大的怪物,蜥蜴般頭朝下趴在橋上,想將他們吞入腹中。見林旭和男生躲過一劫,它倒懸的巨大頭顱旋轉了180°,獰笑著衝他們張開血盆巨口,密密麻麻的白色利齒鑲在肉紅的上顎上像花一樣綻放開。

如果不是身後的少年,林旭現在應該被一口咬掉了半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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