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帶著肖赫往村外走去。
他們穿過一片農田，來到了一條小河邊。
“你下去洗洗吧。”方芸捂著鼻子，有些嫌棄的說道。
肖赫戰戰兢兢的站在岸邊，看著有些深不見底的河水，內心猶豫不決。
現實中的他，可是個不識水性的旱鴨子，就算是這具軀體還保留著一些肌肉記憶，也不一定能保證他不會溺水。
“不是吧，難道你怕水？”方芸似乎看出了肖赫的窘迫，眼神裡透露出一絲鄙夷。
肖赫沒好氣的回懟道：“怕水怎麼了，誰規定人必須得會游泳啊。”
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畢竟天底下不會游泳的人，可多了去了。
“我只是沒想到堂堂的國軍軍官，竟然會怕水。”方芸一臉平靜的說道，作為抗大的教員，她早就潛移默化的把游泳當作軍人的一項必備技能了。
“那你說怎麼辦？”
肖赫憋屈的在岸邊坐了下來，像個怨婦似的看著方芸。
方芸無奈的嘆了嘆氣，道：“我幫你想想辦法吧”，隨即向四周轉動著腦袋，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附近的一棵樹上。
稍微往後撤了幾步之後，她便開始朝著那棵樹狂奔。
在靠近樹幹的那一剎那，她的左腿往凹陷處一蹬，整個人騰空而上。她趁勢抱住樹幹，又往上一竄，直接衝進了樹冠之中。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看得肖赫目瞪口呆。
只見她抓住一根粗壯的樹枝，猛的往樹下一躍，藉助身體的重量硬生生的把樹枝掰斷。
很難想象，一個看起來十分瘦弱的姑娘竟然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方芸撿起樹枝，把多餘的分支和樹葉摘去，稍稍的整理了一下。
接著把樹枝扛在肩上，大搖大擺的向肖赫走去，像是個執劍天涯的大俠。
方芸把樹枝的一端遞到肖赫手中，吩咐道：“你拿著這頭，跳下去，我在另一邊抓著。”
肖赫聽話的抓起了樹枝，卻在看向河面的時候，又變得有些猶豫不決。
不識水性的他，內心深處對任何水域都有著本能的恐懼。
“一個大男人，這麼磨磨蹭蹭的。”
方芸再也忍不了了，抬腳就把肖赫踢下了水。
跌入水中的肖赫，陷入極度的恐慌。
他的手腳開始在水中胡亂的撲騰起來，一連嗆了好幾口水，直犯惡心。
方芸趕緊把樹枝伸到了肖赫手邊。
肖赫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樹枝，終於將整個頭部穩定在了水面之上。
“我靠，你想謀財害命啊。”肖赫內心的恐懼消除了大半，開始衝著岸上的方芸大喊。
他一時氣不過，把樹枝往自已的方向猛地一拉，將方芸也帶入了水中。
肖赫沒想到，他這一舉動也把自已給害了。
方芸倒入水中的時候，掀起了巨大的浪花，樹枝已經隨著波紋越飄越遠。
肖赫失去支撐，再次陷入了恐慌，只好開始往方芸身上撲騰。
他緊緊的抱著方芸，把臉埋進她的雙峰之間，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瞬間一股惡臭順著方芸的鼻腔，直衝她的天靈蓋。
方芸差點就“yue”了出來。
她用手扒著肖赫的肩膀，試圖把他推開。
可肖赫的手指卻越抓越緊，指尖透過衣服嵌入方芸後背白嫩的肌膚，留下了幾道深深的印痕。
方芸氣的滿臉紅嫩，惱火的揪起肖赫的耳朵，差點把它擰成了麻花。
“放開，放開。”她大喊道。
疼痛讓肖赫恢復了理智，他這才意識到自已好像冒犯了方芸，連忙把頭抬起，和那隆起之處保持著距離。
方芸臉在水珠的點綴下，更加的透紅。她顧不上責罵肖赫，抓著他的手開始往岸邊遊。
她三兩下就爬到了岸上，又把扒在岸邊的肖赫給拉了上來。
方芸的臉逐漸變得陰沉，她甩了甩耳朵裡的水，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岸邊，朝抗大走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肖赫趕緊追上去解釋。
可方芸連頭也不回，繼續自顧自的往前走著。
肖赫剛才的舉動，在她看來，就是純粹的報復和非禮。
“你別走啊，我剛剛是太害怕了，所以才無意中冒犯了你。”肖赫乾脆衝到方芸前面，低聲下氣的陪笑道：“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但即便肖赫都這麼說了，方芸還是一點兒也不領情，只是揚著下巴瞥了肖赫一眼：“你分明就是調戲革命同志，別跟著我了。”
方芸加快了腳步，恨不得離這個噁心的傢伙遠點。
她面無表情的從訓練場地走過，語氣平淡的回應著跟她打招呼的學員。
肖赫特意拉近跟方芸的距離，同時擠出僵硬的笑容，試圖掩飾他和方芸之間產生的嫌隙。
但肖赫身上“清晰可聞”的味道，以及兩人身上不停流淌的水，還是給學員們透露了不少資訊，讓他們開始八卦了起來。
方芸把自已關在屋子裡，任憑肖赫怎麼敲也不開門。她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委屈的把自已蒙在了被子裡。
肖赫只好回到昨晚暫住的院子，坐在石椅上生起了悶氣。
從房間裡出來的王小軍幾人沒有注意到肖赫的表情，竟開起了玩笑：
“我滴媽呀，團長，你這是洗了還是沒洗啊？”
“團長，你不會是又掉進去了吧？”
這幾句話更加刺激了肖赫，他怒噴道：“都給我閉嘴，狗叫什麼”，直接把一肚子的悶氣發洩在了他們身上。
幾人被這突然的一句訓斥嚇傻，直接呆愣在原地。
“走走走，我們打水去。”王小軍小聲示意隊友們暫避鋒芒。
他們跑到其他院子借了好幾個桶，一趟又一趟的給肖赫打來井水。
肖赫脫去外衣，將一桶桶水澆在了自已身上。
不過他算是醃入味了，王小軍他們提水提的手都快斷了，還是沒完全洗去他身上的味道。
等到肖赫完全把衣服烤乾，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肖赫這才想起來，自已連早飯都還沒吃。
他隻身來到食堂覓食，恰好碰到了秦羽，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
接著秦羽就向肖赫打聽：“你知道方芸出什麼事了嗎，她好像回來之後，就把自已關在房間裡，一直沒有出來。”
肖赫有些難以啟齒。
他覺得方芸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便向秦羽隱瞞了事情的緣由。
吃完飯，肖赫又回到了房間。
短暫的休息之後，方芸終於出現了。
她把幾套整理乾淨的日本軍服丟給肖赫：“你們把衣服換上，到操場來集合。”
“方芸,我...你...”
肖赫剛想說點什麼，方芸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