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死鴨子嘴硬
苦杏的話，讓葉楚兒亂了陣腳，老夫卻絲毫不受影響。
她用手摸了摸髮髻，又看了看馮姨娘，最後把目光落到了苦杏身上，她不動聲色，語氣平靜：
“苦杏，你說夫人和陸先生的謠言，都是你一個人傳出去的？我相信是你傳出去的，也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否則，你應該是知道府上的家法的。”
昌永侯府已有近百年曆史，府上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府中奴婢如果犯了背叛府上的事，男的發賣到黑窯，女的發賣到妓院。
去了這兩個地方，這輩子再想做個正常人，已經沒有機會了。
在這種高壓下，府上的奴婢都相對忠誠，小錯避免不了， 但大錯基本沒有。
現在，苦杏如果一人攬下這個責任，那她將來的去處，已經沒有選擇了。
老夫人知道，苦杏不過是受馮姨娘指使，否則，以一個丫頭的能 量，翻不起那麼大的浪。
“老夫人，是奴婢一時糊塗，看......看夫人一介鄉野丫頭，卻當上了侯府的主母，奴婢嫉妒之心蒙了眼睛，才會做出這種毀夫人名聲， 給侯府抹黑這等事，還請老夫人饒恕。”說完已是泣不成聲，悔恨之意十分明顯。
只是她依然一口咬定，就是嫉妒葉楚兒，和旁人無關。
苦恨嘴巴硬，可有些事實卻是逃不掉的：
“很好，那你告訴我，你給了小桃多少銀錢，給了府上的幫你散播訊息的婢子們多少錢，這個說清楚了，我也就相信你說的是真的，絕不會冤枉旁的人。”
苦杏不承認她是受人指使，可她給府上傳播訊息的婢子們的好處費， 卻不是她一個婢子能負擔得起的。
苦杏變得唯唯諾諾起來，給好處費的婢子就在這裡，隨時可以對證，說實話，這些錢，不是她一個做下人的可以支撐的。
“我竟不知道，一個女婢，居然可以拿出十幾年的工錢，去害一個與她無緣無仇的主母，苦杏，我這樣說你相信嗎？”
老夫人話裡話外露著鄙夷和嘲諷，這樣的謊話，騙騙三歲黃口小兒還成，居然企圖在侯府這種地方矇混過關，把她當什麼了，當她眼瞎呀。
“還不快說！”她重重地拍了一下角幾，桌上茶碗蓋振得叮噹響，把跪在下首的銀花嚇得一哆嗦。
可苦杏還是一口咬定，這就是她的主意，依然不肯供出幕後人。
“馮姨娘，這是你房裡的丫頭，你怎麼看，這件事你可知情？”苦杏咬死不說，老夫人把焦點和到了馮姨娘身上。
苦杏都不開口，馮姨娘哪有自已承認的道理，她也是一口否定，“老夫人，我竟不知道苦杏這丫頭這般大膽，居然揹著我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我是不敢要了，隨老夫人怎麼處置。”
葉楚兒冷笑道，“苦杏，你維護的人，此刻只要甩掉你，你還要為她隱瞞嗎？”她想不明白，苦杏為何一夜之間，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變。
“就是我做的，和馮姨娘無關。”苦杏還是嘴硬。
“很好， 果然是個忠僕，只可惜，你的忠，用錯了地方，希望你發賣出去後，不要後悔。”
“夫人，張夫人來了，就在院外。”春枝進來稟告。
“朱媽媽，先把苦杏看起來。”老夫人吩咐，葉楚兒已經到院裡迎接張夫人了。
這個張夫人，是定國公的二媳婦，葉楚兒也是去鎮國公府的那天，才與她相識，兩人交談了幾句，沒想到還挺投緣。
“張夫人，今天麻煩你了，害你跑一趟。”葉楚兒拉著張夫人的手，張夫人身後，站著兩個女婢，其中一個神色緊張，葉楚兒心裡有數，這個，大概就是小桃。
“有什麼麻不麻煩的，要說，也是我們府上管教不嚴，才出了這檔子事。”說話間，兩人已到裡屋。
“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近來可好？”
“好，好，都好，不必客氣，快坐吧。”張夫人剛坐下，一杯今年的新茶已經奉上了。
“嗯，好香，老夫人房裡果然什麼都是好的。”張夫人的嘴巴挺甜的，她衣著樸實，紅緞地彩繡藍花蝶紋夾襖，紅緞彩繡花卉裙，挽著一個朝雲近香髻，中間只用一隻碧玉簪子固定，兩邊各垂著一朵小絹花。
這樣低調，與葉楚兒那天在鎮國府見到了，像變了個人。
“喜歡就多喝幾杯，等會再帶點回去，正好嚐嚐鮮。”老夫人十分大方。
“那我這又吃又拿的，怎麼好意思，要不是楚兒邀請，我真是沒臉登您的門了，都怪我們管家不嚴，才出了這檔子事，還望老夫人不要怪罪才好。”從進門開始，她就不停地賠不是，倒讓葉楚兒有點過意不去了。
“哪裡的話，你今天能把那個丫頭也帶來，我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哪有怪罪的道理。”
三個人寒暄了一陣，誰都沒注意到，馮姨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時地朝門口張望。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張夫人一到，只怕苦杏想抵賴，都抵不了了，她馬上就要被揭穿了，老爺侯什麼時候才回來啊。
她可不想像苦杏一樣被關押起來，那她在這個府上，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她祈禱她們寒暄能更久一些，這樣能爭取多一些時間，老侯爺到時也回來了。
她剛這麼想，就聽到張夫人的聲音，“小桃，你來說，你遠房親戚苦杏，給了你多少錢，讓你怎麼傳播葉娘子和陸先生的謠言，給我一五一十都說清楚了。”
剛才還站在角落裡的小桃，此時走到了廳中間，看姿態就知是大戶人家的丫頭，只是眼睛躲閃不敢看人，一看就知道是做錯了事。
“是，夫人，苦杏是我三舅孃的姥姥家的姑姑的外甥女，她說和我小時候見過面，前段時間，苦杏突然找到我，還給了我八十兩銀子，說只要幫忙在府上的丫頭們中間說幾句話說成，就是葉娘子和陸先生有染的謠言。”
“她還說，如果這事我辦得好， 馮姨娘還會有更多的銀子賞。”她這邊話音剛落，那邊馮姨娘就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