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筏說完就後悔了。
心想您可千萬別答應，不然奶奶的醫藥費和她的日常開銷誰來管，學費高昂的大學還讀不讀。
雖然與周凜赫的關係不平等，可是她能得到的很多啊。
每個月十萬塊的生活費，十萬塊的零花錢，另外還有定期送來的高階定製套裝。
和這些實打實的好處相比，她的自尊心就只剩了那麼一點點，偶爾冒出來一下迅速被她按回去。
誰知這次沒按住，竟然說了出來。
周凜赫的目光慢慢悠悠從她身上掠過，扯唇嘲諷道：“你是不是沒弄清自已的身份，談戀愛的才叫分手。你和我頂多算是契約關係。”
姜妤筏就坡下驢：“是啥是哈。”
她屈膝半蹲在男人腳邊，雙手在男人挺拔遒勁的大腿上輕捶起來：“請恕我失言，您覺得這個力道還行嗎？”
周凜赫倨傲地拂開她的手。
除了夜晚，他不會對她表現出半分親暱。
也不允許姜妤筏向外透露他們之間的關係。
可是今天他好像有點反常，平時拔吊無情睡完就走的人，竟然一直等到了現在。
“吃完飯陪我出去一趟。”周凜赫下巴朝餐桌上指了指，“快點。”
“哦哦。”姜妤筏乖巧答應，起身時後腰眼一酸，膝蓋打軟直接跪在了地上，臉不偏不倚，和周凜赫的小兄弟打了個照面。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隔著布料的情況下和它友好交流。
不顧頭頂男人的臉上有多陰沉，伸手摸摸道：“別怕別怕，我不是故意的。”
“神經。”周凜赫扯著她的後領，把人像是拎小雞似的拎到餐桌前。
“給你五分鐘把飯吃完。”
“我又不是饕餮。”姜妤筏小聲嘟囔。
她坐在價值五百萬的餐桌上，端起保姆做好的陳皮羊肉湯喝了口。
因為她不止一次有過工傷的經歷，所以海月灣的劉姨會在每次周凜赫來了的第二天，給她做滋陰補腎的藥膳。
羊肉湯里加了茱萸，枸杞，清粥里加了山藥，核桃，栗子。
姜妤筏的腦子很難一心二用，飯吃完了，還是沒想到周凜赫可能會帶她去哪。
路上，她坐在賓利寬敞舒適的後座裡，頂級真皮座椅質感非常細膩，摸起來和周凜赫後背肌理的手感差不多。
姜妤筏忽然生出一種危機感，萬一周凜赫對虞嫵漾的愛意消磨光了，還會要她這個冒牌貨嗎？
愛屋及烏的反面，會不會是恨屋及烏呢？
她越想越有可能，周凜赫對她又沒什麼情分，床上僅有的溫柔，也是因為對虞嫵漾愛而不得才衍生出來的佔有慾。
作為虞嫵漾的低端代替品，姜妤筏有種即將失業的恐慌，她這個學渣腦子不好使，之前還吃醋呢，現在幡然醒悟過來。
只有周凜赫還愛著虞嫵漾，才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周凜赫還愛虞嫵漾嗎？
這個問題竟然已經關係到了，姜妤筏是否還能繼續享受高階早餐，是否能有大別墅住，是否能坐頂配豪車。
假設周凜赫還愛著虞嫵漾，那麼她暫時還是安全的。
因為虞嫵漾是個很有志氣的人，她曾在電視媒體上公開宣告，十年內專心搞事業，不談戀愛不結婚。
假如不愛呢？
那麼姜妤筏很快就會被周凜赫掃地出門，在這之前，能多撈一筆是一筆，趁著昨晚的溫情餘韻還沒散去，這個時候要點東西是最容易的。
姜妤筏用餘光瞥著男人，神色疏冷的男人低頭看著正在震動的手機，眉頭皺著。
她伸手過去，下滑的指尖不乏引誘意味，從男人的肩膀一路滑到胳膊，小臂，像是彈鋼琴似的，一路移向他手腕。
周凜赫不可能毫無所覺，只是他在沒有需求的時候，懶得分出半點精力給她，因為她不配。
能坐在這裡，就已經是破例了。
姜妤筏指尖挑開西裝衣袖，直奔蒂芙尼藍色鸚鵡螺手錶，指尖打圈摩挲著錶盤，動作很是曖昧。
周凜赫掀起眼皮，視線落在那隻不老實的手指上。
纖白的手背已經伸到他袖口裡，指尖正在勾著他的錶帶，一點點順著手腕往後，找到表扣。
她就那麼堂而皇之地把手錶解開，想要據為已有。
周凜赫皺眉，握住她手腕道：“改天給你買包，這個不行。”
姜妤筏扁扁嘴：“每次都是包。”
周凜赫送的包堆得衣帽間裡全都是，姜妤筏一個人背不完，已經送的宿舍人手一個。
周凜赫邊扣上錶帶，語氣寡興問：“那你還想要什麼？”
姜妤筏想說要不把海月灣的別墅過戶給她吧，這樣就算以後她被周凜赫甩了，也不擔心流落街頭。
還能變賣出去，給奶奶治病。
這時男人的手機鈴聲響了，他伸手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姜妤筏視線瞥過去，看到來電顯示是虞嫵漾，她識趣地閉上嘴，無聲看向窗外。
看似毫不在意，實則耳朵豎得老高在偷聽。
“凜赫，電影開幕式你來了嗎？”虞嫵漾嗓音輕軟，聽起來溫婉靈動。
她道：“北城是宣傳重點城市，你來嘛，給我壯壯聲勢。”
周凜赫輕笑道：“虞大小姐現在人氣這麼高，還需要我給你站臺嗎。”
“哎呀，來嘛。”虞嫵漾大概是沒想到男人會開擴音，軟糯的嗓音撒起嬌來簡直勾魂。
“你當初答應我會支援我的事業的，不來我生氣了啊！”
“來嘛來嘛，非要我叫你赫哥哥是吧？”
姜妤筏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裡琢磨著，周凜赫這是什麼意思。
和白月光打情罵俏還要公放給她聽，是拿她當play的一環，還是暗示她學著點，以後床上用？
她一個女的都聽得酥軟了，更何況周凜赫這個痴情守護者。
所以她斷定，周凜赫一定會去。
男人可能是在擺架子，要不就是故意拖延時間讓姜妤筏偷師學藝，畢竟姜妤筏是個笨蛋，學什麼都很慢。
他視線瞥她一眼，姜妤筏連忙拿出手機，開啟錄音功能，把開始計時的秒錶給他看。
周凜赫眼神冷沉下去，看了眼手機，把揚聲器關了。
“行，在路上了。”說完他掛了電話。
姜妤筏也結束錄音，把語音歸檔到名為《表演素材》的資料夾裡去。
剛移動完檔案，周凜赫伸手把她手機拿過去，邊看邊皺眉。
姜妤筏當然知道自已寫的什麼。
她覺得能把替身做到她這個份上的，也沒誰呢。
要是替身領域有職業比賽，她不說是服務最好的一個，一定是最積極最努力的一個。
周凜赫垂著視線，目光從一個個標題上掠過。
【虞嫵漾喜歡的衣服】
【虞嫵漾最愛的食物】
【虞嫵漾愛聽的音樂】
【虞嫵漾用的護膚品】
男人的眉梢好似抽了一下，接著把手機扔回她膝蓋上，嗓音疏冷道：“東施效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