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獨奏曲

紀星禮看著鏡子裡出現的那張簡筆畫臉，十分驚喜。

“你終於忙完了？我還以為這次也聯絡不上你呢。”

鏡子：【嗯，這會有空閒】

紀星禮臉上的歡欣微微頓住，她猶豫片刻，欲言又止：“你”

鏡子：【怎麼了？】

“你好像不開心。”紀星禮看著它，說了出來。

賀昀愣了幾秒，收回搭在長椅椅背上的手臂，轉而撐在腿上，上半身前傾，低頭凝視著鏡子裡的小火柴人。

“為什麼這麼說？”

【火柴人】：“是語氣，能聽出來。”

【火柴人】：“所以你不開心嗎？”

賀昀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什麼變化。

他扯了扯唇：“昂。”

然後饒有興趣地問：“然後呢，你打算做什麼？”

小人兒得到回答後，露出肉眼可見的難過，看的賀昀都有點想笑了。

他不開心，他她難過什麼？

所以之前才這麼容易被騙啊。

賀昀正欲反過來安慰說自己沒事的時候，就聽得鏡子裡傳來一句：

“雖然沒辦法給你一個擁抱，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這樣能讓你開心點。”

紀星禮在琴凳上坐下，抬手拂過琴鍵試了試音，下一秒歡快的音符從指尖跳躍而出，像是擁有了靈魂，也將想要傳遞的心情全數轉述給了想要告知的人。

賀昀從沒有收到過這樣的安慰，實在天真卻又真誠，心中有些難言的情緒。

天色暗沉如墨，長椅旁的一盞路燈接觸不良有些閃爍，帶出小小的電花，花園裡馥郁的花香讓人頭暈，豔色暗隱。

靜音的手機不斷跳出來電提醒，一次又一次地被自動結束通話。

而它的主人絲毫不在意，認真地聽著這隻為他一人獨奏的樂曲，蓋過了不遠處令人心煩的隱約喧鬧。

紀星禮彈完一曲，期待地問：“怎麼樣，有好點嗎？”

【鏡子】：“嗯，好了很多。”

紀星禮聞言很高興：“之前我難過的時候是你安慰我，這回你不開心，當然也該輪到我啦。”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可能不太會說那些開解安慰的話，但如果你以後還想聽我彈琴的話儘管說。”

賀昀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他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很會啊。

【鏡子】：“你不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紀星禮毫不遲疑：“你想說的話就會跟我說啊。”

【鏡子】：“別在意，其實該不開心的人不是我。”

紀星禮雖然不太懂，但是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鏡中傳來一聲輕笑。

【鏡子】：“你可真是”

“小星，你在和誰說話？”背後突然傳來裴哲的聲音。

紀星禮本能地嚇了一跳，慌忙將鏡子反扣過來。

“你怎麼走路沒聲音？”她看向裴哲。

裴哲見她明顯心虛，但沒有再追問。

“我敲了門你沒聽見。”他解釋道。

紀星禮冷淡下來：“你來找我要說什麼？”

裴哲：“我可以進來嗎？”

“隨意，又沒有人攔著你。”紀星禮拿著鏡子，從琴凳上站起來。

裴哲見她欲要離開，出聲道：“對不起。”

紀星禮停下腳步，攥緊裙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