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安宮內,龍涎香的味道在整座宮殿浮動。
萬薇灰頭土臉跪在地上。
皇帝坐在前面的主位上,他的左下側坐著玄袍男子,另一邊站著官員。
萬薇心裡頭是高興的,皇上直接帶她離開了那個鬼地方,他並沒有去看陳才人。這應該表示他們之間餘情未了,這樣的話以後任務也會好做很多。
可接下來皇帝的話就同冷水般澆在萬薇頭上。
“你是何人?”
這句話把萬薇問得愣了一愣。
“喂!皇兄問你話呢!”玄袍男子適時開口。
萬薇道:“臣妾美人萬氏,先前住在聽雪閣,主位是溫嬪。”
萬薇心道:“果然是佳麗太多,連人都記不住。”
“抬起頭來。”萬薇聞言抬頭,這時燈光明亮,方才看清男子模樣。
坐於高堂之上的男子面如美玉,鬢如刀裁,喜怒不形於色,只見他薄唇微張,淡淡道:“萬氏,你的遭遇先且不論。單說對朕不敬,念你是初犯,又是朕的妃子,杖五十,可認?”
“妾,認。”
殿下的少女有些緊張,十指不停絞著。
皇帝道:“在此,你便把事情經過說出來。”
萬薇便道:“那日天色剛矇矇亮,臣妾起早,看到陳才人身邊的丫鬟與人交頭,言語中,提到陳才人吩咐的滑胎藥一事。只是臣妾不慎被發現,事後陳才人以臣妾家人威脅臣妾,臣妾只好當沒看到。若有罪,便在此。”
“好。”皇帝看了身邊的官員一眼,接著問:“縱火一案你可知曉?”
提及此事,萬薇裝模作樣流下兩行淚:“前不久陳才人找過臣妾,以臣妾家人脅迫臣妾頂下此罪,臣妾不願,她不僅對臣妾百般羞辱,更是眾目雎雎之下打了臣妾。”
“臣妾苦慣了,夜裡睡眠淺,今夜聽到陳才人身邊的人低語,發覺不對勁,起身發現門從外頭被鎖了,火勢漸大,臣妾破窗而出,幸而撿回一命。”
“請陛下為臣妾做主。”
“朕已明瞭。此事朕會著人調查,你受完罰後便回聽雪閣候著。”
萬薇站起身行了一禮:“是。”
皇帝轉身就要離開,卻被玄袍男子叫住:“皇兄!”
他狀若不解看向玄袍男子。
玄袍男子道:“這位嫂嫂看著這般病弱,想來是受不住這五十杖的,倒不如減半,既不傷人性命,又不失皇家臉面。”
萬薇走出門後,躺在板凳上準備接受刑罰。
棍棒打到身上的那一刻,萬薇就連呼吸都被逼得停滯了。棍棒落在身上,一下又一下,明明是落在脊背上,就好像全身痛感相通,五臟六腑也一抽一抽的。
就在第十三下時,萬薇措不及防吐出一口血。
行刑的人有些為難,一時停下動作。
房內傳來男子冷漠的聲音:“繼續。”
得到指令,不用顧及受刑者的傷害後,剩下的十幾杖很快便打完了。
萬薇拖著傷口一個人走出殿外。
“嫂嫂留步!”玄袍男子跑了過來,問道:“嫂嫂可認得我?”
他大概剛至弱冠,劍眉鳳目,少年氣息撲面而來。
萬薇朝他躬身行了一禮,說:“王爺。”
“我是十三。”十三王爺說著。
“十三王爺。十三王爺為何幫我?”萬薇從他開始的眼神來思考,兩人必然是不認識的。
十三王爺揚唇一笑,神色認真地看著她:“嫂嫂可一開始就讓我救你,那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想起認錯人這事,萬薇就無地自容。她加快腳步走著,沒想到牽動傷口,走一步便痛一步。
十三王爺看出了她的不快,也不生氣,安靜跟在她後面走。
沒一段路的功夫,萬薇實在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陽光透過窗子灑在桌邊,那沐浴過陽光的地方就像由金水澆鑄,恍若點金。
再次醒來,是隔天早上。
聽雪閣的光線是極好的,萬薇趴在床上,恰好朝著太陽,小臉被曬得通紅。
床前的丫鬟見她醒來,連忙過來服侍。
“小主,你可算醒了!”
那丫鬟臉圓圓胖胖的,眼睛哭得發紅,像只受傷的兔子。她跪倒在床邊,嗚咽道:“小主受苦了,我就知道皇上不會錯怪你的!”
萬薇看到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勉強支起身子:“我是如何回來的?”
站在床邊的另一個藍色宮裝的女子開口:“小主昨個昏了過去,是十三王爺送小主回來的。”
“你們是誰?”萬薇看著兩人,露出不解的目光。
有些胖胖的丫鬟抽噎著說:“小主這是何意,不記得我們了嗎?”
“小主有此一遭莫須有的禍事,一時害怕記不得了也是有的。”藍衫女子走近萬薇,解釋道:“奴婢香菱,這是採桑,都是小主從府裡帶出來的丫鬟,還有月牙,正在外頭為小主熬藥。”
萬薇點點頭,看了一眼採桑。
採桑白了香菱一眼,站起身行過一禮,道:“小主,我去看看月牙藥熬好了沒有。”
正欲轉身,衣衫被人從後頭扯住,萬薇看著香菱,淡淡道:“香菱,你去看看吧。”
香菱應是,走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萬薇和採桑,透著一絲怪異的氣氛。萬薇打量著她:“你剛才的眼神,為何那樣看她?”
那樣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同事,反而像在看敵人,按理她們隨萬薇一同入宮,關係該很好才是。
採桑默然片刻,才道:“我和月牙自小和小主一同長大,香菱……她是出府前大公子給你的人,小主和大公子關係向來不好,因此一直不理香菱,我們也就——”
“從今開始,便沒這道理了。”萬薇想了想,接著道:“後宮兇險,我們要和睦相處,一致對外。以後就不要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是,奴婢記下了。”
萬薇趴下床上,好不容易出了冷宮,任務也該開始了。
此時房間只餘她一人,心道:“系統。”
[我在。]
“我現在已經出來了,那一百個任務是什麼?”
系統機械音再次響起:[恭喜宿主成功離開冷宮,接下來將為宿主開啟前三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