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小凡走過來，劉大猛噌地一下站起來：“我、我憑什麼賠她錢？我是幫村長和楊老闆收橘子……”
陳小凡挑了挑眉：“所以是村長讓你踢翻春桃嫂的橘子了？”
劉大猛趕緊搖頭：“不、不是……”
“那趕緊賠錢吧。”
劉大猛紅著臉爭辯：“這些橘子還能吃……”
“能吃是吧？”
陳小凡撿起一個拳頭大的橘子，冷笑著走到劉大猛面前：“來，張開嘴，我看看你能不能吃下去。”
劉大猛看一眼陳小凡手裡的橘子，嚥了口唾沫：“我沒說整個吃，這些橘子就是皮髒了，裡面的瓤還是好的……”
陳小凡認真道：“水果賣的不僅是品質，還有品相。這些橘子髒了，賣不出去了，你得賠錢。”
劉大猛：“……”
“你敢不賠，我一個一個塞你嘴裡。”
陳小凡的聲音並不大，卻清晰地鑽進劉大猛耳中。
劉大猛莫名打了個激靈，想起陳小凡恐怖的身手，一咬牙從兜裡掏出四百塊錢：“我賠！”
“這就對了。”陳小凡接過錢，塞到楊春桃手裡，然後將地上的橘子裝回竹筐裡。
雖然有幾個被壓爛了，但絕大多數都完好無損，根本不影響正常售賣。
“這次算我倒黴。”劉大猛氣沖沖走上前，彎腰就要把橘子筐抱走。
陳小凡一把摁住他肩膀：“你想幹什麼？”
劉大猛一愣：“我已經給她錢了，這些橘子不就是我的了？”
陳小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剛才的錢只是賠給春桃嫂的損失費，不是買橘子的錢，買橘子需要再出400塊錢。”
劉大猛氣得聲音發顫：“陳小凡，你太欺負人了！”
陳小凡聳了聳肩膀：“還行吧，我以後會繼續努力。”
劉大猛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突然三角眼骨碌一轉：“好，這個我認栽。不過有些人的橘子我不收了。楊春桃，胖叔，嶽泉富，孔大海……你們都帶著橘子回去吧。”
劉大猛一連點了好幾個人，那些人不由得臉色一白。
陳小凡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劉大猛，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大猛有恃無恐道：“沒什麼意思。我替楊老闆收購橘子，總有權利不收誰家的吧，難道你還能逼我收不成？”
陳小凡眉頭皺了起來，剛才劉大猛說的那些人，都是和他走得比較近的人。
這是明目張膽的報復。
“劉大猛，你憑什麼不收我們的？”胖嬸甕聲甕氣地質問道。
“就是不想收怎麼了？”
劉大猛心裡無比暢快，壞笑道：“你們和陳小凡穿一條褲子，有本事讓他去收你們橘子啊，哈哈哈哈。”
胖嬸聞言氣呼呼說道：“你這是在難為小凡，他腦袋剛清醒沒兩天，哪裡會幹水果收購生意。”
“那我不管，反正你們的我就是不收。”劉大猛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不收我還不賣了，我自己留著吃！”胖嬸氣憤地抱起橘子筐，轉身就準備回家去。
“幾千斤都自己吃？我看是爛到地裡吧。”
劉大猛撇了撇嘴。
一些村民臉色變幻幾下，絕望地帶著橘子轉身要走。
陳小凡心裡一陣難受，這些人都被自己連累了。
他以為劉大猛做人會有底線，沒想到竟然牽連到無辜的人。
在他變傻的大半年裡，村裡人大致分成三種。
一種是像張玉香和楊春桃這樣，在他變傻後像親人似的照顧。
第二種是離他家比較遠，但隔三岔五送點好吃的，護著他不讓別人欺負。
第三種是劉大猛和李寡婦這樣，以取笑他欺負他為樂子。
他對這些人都銘記在心，對待第一種和第二種，他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至於第三種，前兩天李寡婦的下場就是參照。
現在被劉大猛刁難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第一種和第二種，然而因為自己連橘子都賣不出去。
陳小凡今天不能置之不理。
他想起夢中先祖說過，獲得傳承後當積德行善，造福一方。
先祖神通堪比仙人，後輩豈能受此侮辱？
區區劉大猛就想騎在自己頭上？
一股真氣忽地湧上胸口，陳小凡猛然朗聲道：“劉大猛不收，我來收橘子！”
聲音如同洪鐘大呂，響徹在村民們耳邊。
大家紛紛扭頭看向陳小凡，驚喜道：“小凡，你真的要收橘子？”
陳小凡作為村裡唯一大學生，無論說話還是做事大家都信服。尤其昨天展露出來的醫術，更是讓大家心服口服。
陳小凡認真道：“沒錯。”
胖嬸不由問道：“小凡，你收的話準備多少錢一斤？”
其他人聽到這話屏息凝神，顯然都想知道陳小凡的價格。劉大猛今年價格降得太厲害，只要陳小凡價格高一些就行。
“多少錢一斤？”
陳小凡氣勢頓時洩了，他不好意思道：“那個，胖嬸，我還不知道行情……”
“你沒聯絡到水果店嗎？”
“沒有。”
“批發商呢？”
“也沒有。”
“……”
陳小凡見村民們眼神古怪，他趕緊安撫道：“我現在馬上就問。”
陳小凡突然想起一件事，趕緊跑回家找出一張名片。上次他去縣城幫張玉香要工資，在黃嶺的早餐店遇到一個美女。當時兩人因為水煎包認識，臨走時對方還給了他一張名片。
好像是夢果園的潘夢穎。
對方是做水果收購生意的，應該知道現在的行情。
陳小凡趕緊撥打名片上的電話，結果剛響了沒兩聲就被結束通話了。
“臥槽，怎麼掛了。”陳小凡頓時傻眼了，沒想到潘夢穎不接電話。
一旁的劉大猛鬆了口氣，竊喜道：“裝模作樣，我還以為有什麼本事呢。”
陳小凡繼續撥打電話，等了幾十秒終於通了，那頭傳來一個黃鶯般動聽的聲音：“喂，哪位？我正在開車。”
只不過聲音裡帶著一絲煩躁，像是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情。
陳小凡趕緊開口：“是我，陳小凡，咱們在縣城早餐店見過，你吃了我的水煎包記得嗎？”
“記得，你喜歡喝甜豆腐腦。沒想到你還惦記著吃你水煎包的事呢，不過我今天沒時間請你吃飯。”潘夢穎聲音輕鬆了一些。
“不是吃飯的事。”
陳小凡笑了笑，開門見山道：“我記得你是做水果生意的，想問問你現在橘子的行情。我準備在村裡收橘子，但是不太瞭解價格。”
“水果價格和品質掛鉤，尤其像橘子這種看不見果肉的水果，需要經驗豐富的收購商，不然很有可能會虧本。品質好的橘子能賣到七八毛一斤，品質差的兩三毛都沒人要，而且還分為大中小果……具體要親眼看看才能定價。”潘夢穎如數家珍地介紹道。
陳小凡聽完後直接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