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等我,自已進去。”蘇漫緩緩走到林引身旁,“你該不會沒帶門禁卡吧。”

“帶……帶了。”

林引看著眼前黑布隆冬的別墅,猶豫了一下,向前走了幾步,發現蘇漫沒跟上來,回頭看見蘇漫站在原地,疑惑道:“你不跟我進去?”

蘇漫哈欠連天,擺擺手道:“你又不是小孩,不用我帶,進去吧,歐陽隊長已經知會王清靈了,我要回家睡覺,困死了。”

“不是,漫姐,我不認識王清靈啊,萬一他把我當成賊呢?”

林引又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公司別墅,嚥了口口水:“真的有人在值夜嗎,為什麼不開燈?”

“你以為值夜班守的是公司?”

“啥?不守公司那守什麼?”林引忽然覺得值夜這件事不簡單,他好像被蘇漫坑了。

蘇漫想了想,道:“算了,我帶你進去吧,免得說我欺負新人。”

她徑自走到林引跟前,刷了門禁卡,關了紅外線警報器,與林引一起走進公司,找到電閘,咔一下把電閘打上,大廳裡頓時一片亮堂堂。

“王清靈呢?”林引一路走,一路左右巡視,“該不會是偷懶躲哪裡睡覺去了吧。”

蘇漫掩嘴笑道:“你這話,要是被王清靈聽到,你就要被揍成豬頭了。”

“切!”林引不以為然,他剛剛一把菜刀剁了龐光大,心裡略有些膨脹:現在我也是小有本事的人了,論打架,我沒怕過誰。

林引自以為是地走上二樓的階梯,蘇漫一嗓子喊住他:“你上去幹嘛?”

“我……”林引腳步一滯,停在階梯上:“我找王清靈啊。”

“他不在二樓。”

“你怎麼知道?”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值夜守的不是公司。跟我來。”

蘇漫朝著大廳深處走去,那裡有一扇不起眼的鋼製小門,輸入門上的密碼,砰一聲鋼門就彈開了。

林引虎視眈眈地看著蘇漫,一副想把她吞了的樣子。之前還叫我自已進來,我懂得這裡有個小門?我懂得開門的密碼?

蘇漫淺笑道:“就是考慮到你不懂這個門的操作,所以我才帶你進來,不然我早就回家睡覺了。你看我對你多好。”

林引翻了個白眼,這種女人,明明錯了,還裝作為人著想的樣子,早晚有一天我把你捏在手上,哼。

鋼門一開,一條通往地下的臺階出現在眼前,青牆兩旁亮著終年不滅的的鎢絲燈。

在幽黃的燈光下,蘇漫率先走了下去。

林引愈發疑惑:難不成這地底下有個監獄,守的是犯人?還是關著什麼怪物,以防它逃走?

“你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下來?”蘇漫走到半途,回頭見林引在門外發呆,喊了一句。

“哎,來啦來啦。”林引跑進了鋼門裡,“漫姐等等我。”

這條臺階很長,足足走了十分鐘才豁然開朗。

只見一條甬道,燈火通明,在盡頭處,有一個房間,大概七八十平的大小,長方形的規格,密封的環境,排風機嗡嗡地響。

長方形室內盡頭是一扇鑄鐵的巨門,上了一把巨大的鎖。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站在一面鑲嵌著十幾個監控的牆前,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瀏覽螢幕。

林引與蘇漫剛剛踏入,那男子就轉過身來,看了二人一眼,淡淡道:“來了。”

這男子頭髮凌亂,面容消瘦,眼睛裡有淡淡哀愁,鬍子卻刮的很乾淨,聲音沉鬱。讓人有一種“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感覺。

這人無疑就是王清靈了,林引心裡想道:他是不是受過情傷?

“王清靈,這位就是我們的新同事,叫林引,剛入門的光陰擺渡人,家裡頭被光之子的人破壞了,沒地方住,你帶帶他。”

蘇漫轉向林引道:“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王清靈,你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他,我回去睡覺了,好睏好睏。”

說著,邁開大長腿,走出甬道,走上了那長長的階梯,要走十分鐘呢。

看著蘇漫消失在視野中,林引暗暗嘆了口氣,這就是蘇漫所說的公司裡還有的一個房間?原來是這間值守室。

這跟坐牢有什麼區別?!

要是聽警察隊長的,去住招待所,現在都已經進入夢鄉了。

“林引?”王清靈聲音沉鬱的問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喝咖啡?”

林引搖搖頭,“不喝,咖啡喝多了睡不著。”

王清靈苦笑:“值夜想著睡覺?”

林引又搖搖頭:“我只想睡覺,我一天一夜沒睡了。”說著眼皮就垂了下來。

王清靈指著一個破舊的沙發道:“去睡吧。”

林引拖著疲憊地身子走了過去,一躺下就睡著了。

睡得死沉死沉的。

王清靈又泡了杯速溶咖啡,坐到了辦公桌邊,從抽屜拿出了守夜交接記錄本。

……

六月八日:無恙。

六月九日:無恙。

六月十日:無恙。

……

……

六月十八日:凌晨三點二十一分十八秒,彌留之門內有異響,貌似呼吸聲,持續十八秒停止。

六月十九日:凌晨三點二十一分三十七秒,彌留之門內有異響,貌似腳步聲,持續三十六秒。

六月二十日:凌晨三點二十二分十三秒,彌留之門內有異響,貌似說話聲,持續九十二秒。

竟然兩個晚上出現異響,王清靈今天換班值夜,看見交接記錄本上的記錄,心下隱隱有些擔憂。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扇鑄鐵的大門,此時是六月二十日凌晨三點一刻,如果按照前面兩天的記錄,今天說不定也會有不明異響。

王清靈站了起來,端著咖啡走到那鑄鐵的巨門前,靜靜凝視著這彌留之門。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是這個時候,王清靈豎起了耳朵,靜靜聆聽。

照理說,彌留之門封印的不是活物,為什麼會有呼吸聲,為什麼會有腳步聲與說話聲?

一次是幻聽,兩次是也許是恍惚,三次就沒有聽錯的道理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值守室裡寂靜無聲,針落可聞。

王清靈把咖啡杯放在地上,拿出手機,開啟錄音,屏住呼吸,把手機貼在彌留之門上。

“呼~~呼~~呼~~”

王清靈心下一驚,臥槽,果然有異響,這呼吸聲,這節奏,平穩而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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