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寒氏府。

這座府邸比較奇特。

所有室內的地板與牆面,都用棉絨鋪面。

每一間屋子,大暖爐是標配,比一般爐子要大得多,甚至特意在屋子裡裝了工藝獨特的通風口,以排除廢氣。

而室外,在有屋頂遮擋的下方,全都鋪了地毯。

只要看誰穿的跟因紐特人一樣,那準是寒家人,其餘的都是僕人打扮的寒家僕役。

臨近夏初,天氣已有些熱。

但寒家人依舊“全副武裝”。

棉衣棉褲棉手套,絨帽氅衣來一套。

讓人看了都覺得熱。

鋪滿絨面的大堂中,寒家大老爺雙手捂著裝滿熱水的牛皮水袋,時不時喝一口熱茶。

他身旁披著熊皮的椅子上,坐著寒家千金寒綾霜,一樣是捂著熱水牛皮袋。

倆父女面板都透著些許病態的蒼白。

有兩名下人,衣著單薄,頂著屋內的高溫,幫倆主子煮火鍋…

是的,煮火鍋。

臨夏食火鍋。

屋裡一大爐子,滋滋的燒著香碳,另一邊鍋爐下的炭火呼呼燒著熱火。

倆下人給熱的啊,滿臉通紅,熱汗大粒大粒的往外冒。

一邊用汗巾擦拭汗水,一邊忍受著高溫,幫主子料理火鍋。

在寒氏府上班的每一天,幾乎都是“暑”期…

中暑什麼的,家常便飯了。

“冷不冷?”

寒氏府大老爺“寒韓”,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女兒,充分表現出了關切之情。

寒綾霜微微頷首,冷若冰霜的俏臉,也是那般淡如水,輕聲道:“是有些冷。”

兩父女今天剛碰面,還不是很熟,有些慢熱…

寒老爺招了招手,示意下人升一升炭火。

“明白了,爵爺。”

下人汗流浹背,回應了一聲,硬著頭皮開啟了大火爐,往裡邊塞了一根木炭。

這不是得把人熱死啊…

“昨夜如何,說來聽聽。”

寒老爺淡淡問道。

他指的是巫蠱師襲擊京城的事件。

女兒淡淡回覆:“所幸,無礙。”

寒老爺頷首,沉默了,腦子裡在找話題。

許久後,才道:“交友了?”

女兒不假思索,立刻點了點白皙的下巴。

“交流如何?”

“很順利。”

“可有表現的熱情?”

“嗯,最熱情的一次,已成摯友。”

“那就好。”

這就成摯友了?!

寒老爺心裡很震驚,不愧是我的嫡長女!

想必外人不會再說我寒氏府孤僻,難以溝通了吧,霜兒果然是我族最擅長溝通的孩子。

默唸完心裡話,寒老爺沒有情感變化的眨了眨眼,意思他很滿意女兒的表現。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品了一口嫩豆腐,感嘆道:“這種天氣,火鍋甚好。”

“父親說的是。”

聞言。

在旁忙的感覺隨時會暈厥過去的下人,忍不住看了倆主子一眼…

一年四季,火鍋甚好…

“且與我說說,你那位摯友。”

“嗯,他…”

京城,炎氏府!

與寒家人府邸不同,炎府的整體建築構造,都是以漢白冰玉為主。

地板與牆面,乃至柱子,幾乎全都是以冰涼的石玉為主體。

給人一種光滑簡潔,透心涼的感受。

一走進府邸,就會感受到一股涼風。

這是整座府邸奇特的建築構造,形成的穿堂風效果。

好處是夏季透涼,弊端是冬季顯得更為寒冷。

不過,炎家人求之不得。

他們巴不得四季如冬。

但那些下人,冬日裡,往往最先被凍成狗…

如果說在寒家工作,春夏全是暑期。

那麼在炎家上班,就是秋冬找不到“避風港”。

長年以往,炎家的下人,免不了染上間歇性頭疼。

炎府大院。

三名下人,圍在一起,將中間的冰塊,鑿成碎塊。

然後將碎冰平鋪在巨大的鐵盤裡,另外兩名下人,搖擺著芭蕉扇,對著院中的兩父子扇來冷風。

“哦?你竟然還有如此肝膽相照的同窗!”

炎府大老爺,炎雄,與兒子炎譽,兩人聊的興起。

其嫡長子炎譽,糾正道:“是我好兄弟,陳雲彥。”

炎雄頷首,見兒子剛才說的眉飛色舞,此刻定然口乾,便提起一壺酒,送到兒子手邊,道:

“來,嘴說幹了吧,喝點水解解渴。”

嫡長子接過烈酒,灌了幾大口,一抹嘴,道:“這解渴水,寡淡了些。”

炎雄笑道:“大清早的,吃的清淡些好,來,吃根烤羊腿。”

旁邊下人見怪不怪了,吐槽的慾望都沒有了,默默繼續著手裡的工作…

炎雄體格寬厚,肌肉虯結,身高七尺有餘,哪怕是現在這般坐著,也如同一座大山。

舉手投足間,威風凜凜,充滿了雄性荷爾蒙…

他巨大的手掌一抓,拎起一根羊羔腿,大口啃食。

這羊羔腿,在其大手的對比下,如同一根鵝腿大小。

炎雄一邊咀嚼鮮肉,一邊說道:

“你那位兄弟,是個人才。將來前途無量,多與他親近,拉攏,保持親密,對我們家族日後在京城的地位,有莫大好處。”

“以孩兒的智慧,爹還不放心嗎!”

炎譽自信的拍拍胸膛,在胸前留下五根油指印。

炎父哈哈大笑,同樣用油手,揉著兒子的頭髮,寵溺道:“炎家小輩裡,就屬你最聰穎了!”

他忽然故作嚴肅,“但是!可不許過分驕傲哦!”

然後繼續欣慰的揉兒子的頭…

那雙油手把兒子頭髮都揉翹了。

兩父一同灑笑,渾然不知手中油…

正笑著,炎譽猛然大驚失色!

跳起身,警惕周圍!

而後他慢慢看向自已胸膛的五指印,嚴峻道:“誰打了我一掌。”

炎父也迅速起身,寬厚健碩的身軀,掀起一陣風。

兩父子面板泛起紫紅色,頭髮裡的汗水,被超高的體溫蒸發,白煙嫋嫋…

一副隨時都會燃燒的模樣。

旁邊的下人急忙勸說道:“少爺,是你自已拍胸膛的時候,拍的…”

炎譽聞言,張開五指,在自已胸膛上的指印對比了一下,對上了!

這才恍然一笑,原來是虛驚一場。

兩父子哈哈一笑,繼續坐下吃烤肉…

“這份警覺,不錯不錯!爹都沒注意到指印。”

“族人都稱孩兒,乃新輩中最聰慧的小子,可不是信口胡謅。”

“哈哈哈哈,不許驕傲,低調低調。”

京城,神劍盟。

輝煌的宮殿中,一座高高在上的金榻,坐著一人。

周圍光線昏暗,只能看到那男人的模糊身影。

漆黑的陰影籠罩著他五官,可即便如此,黑暗並沒有掩蓋住他的威嚴,反而更加襯托出,這個男人睥睨天下的氣質。

這世界沒有皇帝,只有一些站在高層的貴胄。

而神劍盟主殿中的這個男人,這個一頭烏髮,鬢角發白的男人,是個立於貴胄之上的人物。

在三百多年前,劍神犧牲自已,抹滅了刀神之後,神劍盟就成為了萬人敬仰的大殿。

不是帝王,勝似帝王。

只是神劍盟依然自稱為一種組織,大部分情況下,不干預貴胄之間的政權。

它只維護天下,將天下安危,視為已任。

高位上鬢角銀白的男人,人們稱呼他為,劍尊。

此時殿門之外,有人參見。

“劍尊,青龍堂堂主,晉見。”

高位上的男人低沉的嗯了一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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