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慌亂,再忙,阿孃都沒有把我丟在家裡。

屋內油燈如豆。

在火盆的映照下,屋裡才略顯亮堂。

接生婆陳大姐,用熱水洗淨了雙手,擦乾水分後,又順便消了毒。

陳大姐穩了穩心神,不慌不忙把那隻下生的嬰孩小腳順阿嫂的產道給送回肚子裡。

然後如推八卦一樣,在阿嫂的肚子上開始推胎。希望透過手法轉胎。

然而,儘管陳大姐累的不輕,阿嫂腹中的胎兒依然保持原樣,那隻小腳丫又順著產道滑了出來。

睡在床上的阿嫂沒有嚎叫,而是要起身下床要拉屎。

大哥把她安撫躺在床上,勸慰她不要動,說一會兒就能見到寶寶了。

阿嫂對大哥的溫香軟語很受用,便不再掙扎起身,而是任由陳大姐給她按揉肚子,勸說讓胎兒翻轉,頭朝下易生產。

看著陳大姐滿頭大汗,大哥說:“老師,你說怎麼個按法?你指點,我來做。”

也許是大哥的手勁到位,還是胎動頻繁想急於來這個世上?胎兒終於被磨轉了方向。

陳大姐叫阿嫂吸氣使勁、吸氣使勁。

可是,那嬰孩的頭顱就卡在產道似伸似縮,似乎就差那麼一絲力量,就能把嬰孩生出體外。

直至午夜過後,陳大姐深感不能再等了,否則將會一屍兩命。

於是再一次淨了手後消毒。又把帶來的醫用剪刀也給消了毒。

一剪刀下去,下手才把卡在產道內的胎兒給拽了下來。

起先,我是被阿嫂給驅趕在外面,她不允許我踏進她的屋間半步。

阿爺心疼我,把我抱入懷裡,哄我入眠。

在胎兒下生的那一刻,我立馬睜開眼睛對阿爺說:“阿爺,她生下一個死嬰,是女孩。這就是她鬧騰的後果!”

阿爺身子一抖,“寒英,別瞎說,你大哥聽到會不喜你的。”

阿爺話落,屋內傳來“啪啪啪”拍打小嬰孩屁股的聲音。

接著就聽阿嫂的嚎叫聲:“你別打了,你這樣打她,她不疼嗎?”

我沒有再說話,而是讓阿爺將我放下。

“噠噠噠。”

我跑進屋裡,看到大哥從陳大姐手裡接過那剛生產的女嬰給放在床上,嘴對嘴給那個渾身如穿了一件白褂子的嬰孩做人工復甦呼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任大哥如何努力,那小小的嬰孩依舊是一動不動,沒有一絲生還氣息。

汗水淚水一併從大哥的臉上滑落,先是低泣,直到情緒無法控制而哀嚎。

陳大姐的表情也不得勁兒,此刻她十分疲憊,又累又困又餓。

她清洗一下雙手,摸了摸褲袋裡的手錶,一看是夜裡十二點四十五分。

大哥哭嚎一會兒,又不死心,繼續給那滿身白木皮的小嬰孩繼續做按壓復甦和人工呼吸。

“大哥,別徒勞了。再按再呼,她也活不過來了。

在大嫂那日聽信王桂榮的饞言,不顧自已的孕肚在地上使勁作賤自已,就註定她腹內嬰孩……”

“你給我住口!都是你這個小禍害咒的。只要你一開口,必然會一語成讖!

嗚嗚嗚…我真是瞎了眼睛嫁到你們家來!”

阿孃一聽,縱然忍無可忍,但還是忍下要說出口的話語。

起身去灶房去給阿嫂打了四個荷包雞蛋加上紅糖端來,把阿嫂扶起,說道:“小英啊,無論你怎麼鬧騰,我都不會計較你的,你進我家的門,我就得疼你愛你。

別人說的再好,也不會管顧你的死活。

為今之計你還是要把身體養好。

以後若想要過好日子,就少再聽信別人的話。

那王桂榮是好人嗎?

她不是!

整日罵罵咧咧一肚子怨氣。

你可知她前三胎,都是足月生下死嬰,沒準是她詛咒你的呢?你還甘願因那一口吃食被她當槍使!

唉!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看你面相也不是個傻的,卻做出一件又傻又蠢的事來,最後坑害的還不是你自已?!”

阿孃一邊數落阿嫂,一邊讓她把糖水雞蛋吃下。

阿嫂沒有和阿孃頂嘴,應該是被阿孃說王桂榮前面連連生了三個足月的死嬰,給嚇到了吧?

大哥見覆蘇無望,痛苦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陳大姐忙蹲下身來去勸慰他。

那小嬰孩渾身被一層厚厚的白木皮裹住。

我知道這個白木皮是小嬰孩自身生長出來的一層自我保護膜。但她被下了詛咒,註定是夭折的結局。

我伸手撫摸她的小臉,然後把手撫在她的眉心正中輕聲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娘她為了貪吃一口吃食,被人蠱惑!你且莫怨她,安心地去吧,希望你來世投個好胎。”

為了阻斷她的怨氣,我狠狠咬破右手食指指尖,血珠頓時冒出。

我不動聲色,藉著昏黃搖曳的豆燈之光,在嬰孩的眉心之處按照腦中虛浮的畫面給畫了一個小小的圖案。

大哥在安撫好阿嫂後,轉眼看到我在嬰孩眉心之處用心畫的圖案,上去一把抓住我的手,急聲說道:“寒英,你在幹啥?”

我盯著大哥的眼睛說道:“為了你以後子嗣能夠順利存活,我犧牲一些血又算的了什麼?

大哥,快別麻蹭了,務必在三點之前把嬰孩給深埋了。”

“阿孃,快把那個新抱被拿來,給小侄女好生抱好。她有心來投奔咱家,是咱家和她緣淺。但一定要善待與她,以後阿嫂再懷孕,都將會順隨!”

阿孃沒有質疑我的話語,而是仔細照做。

阿孃強忍心中酸澀,把孩子送於大哥懷中,催促大哥和陽爺趕快去埋了。

大哥抱著那嬰孩問我,“寒英,我們要把她埋在哪裡?”

我略一思索,“埋在老祖宗的腳下。這樣她不會成為被人欺凌的孤魂野鬼。

埋的時候,把你早已給她取好的名字,輕喚她三聲,再喊老祖三聲,即可!一定要深埋,切記!埋後之後,就趕緊回來,切莫回頭!”

此時屋內幾人,除了已經睡過去的阿嫂之外,都認真地把我的話給聽了進去。

尤其是陳大姐,一臉驚詫,卻沒有出言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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