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是足夠的成熟,謝臨安莫名就想起了兩人很多年前的過往。

……

那還是謝臨安頭一回來到江城這座城市呢!

因為爸媽覺得江城的教育要比南寧好,所以就毅然決然帶著謝臨安來到了江城。

其實剛開始謝臨安是拒絕的,她不喜歡江城,覺得這裡太冷了。

而且自已孤身一人留在江城,要適應陌生的城市,要適應陌生的人。

所以她此次來就是找機會,讓父母放棄這個想法。

他們來的時候是一月份,正值寒冬時節,天空中還飄灑著星星點點的雪花。

雖然不喜歡這裡,可是初次見到雪景的謝臨安還是興奮異常,像只小兔子似的在原地又蹦又跳、手舞足蹈起來,完全沒留意到身邊還有其他人存在。

結果一個不小心,她就這麼結結實實地撞進了某人懷裡。

意識到自已冒犯到別人後,謝臨安急從他懷裡離開開口賠禮道:“不好意思啊,真的很抱歉,我剛才不是故意的……”話未說完,耳畔便傳來一道格外溫柔好聽的嗓音:“沒事兒。”

她不禁有些好奇,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朝著對方望去——這便是謝臨安與傅時宴的初次相遇。

少年在站在雪裡,面板白皙,眼睛亮堂,穿著一件白色羽絨服與雪融為一體,脖頸處繫著一條紅色圍巾,對著自已淺淺微笑。

像是不小心闖入人間的精靈。

謝臨安看的入了神,媽媽喚了好幾聲才緩過神來。

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媽媽朋友的兒子,是替父母來接自已一家人的。

他一邊順勢接過謝臨安手中的東西,一邊和謝爸謝媽說“謝伯伯,蘇阿姨,我媽她去接弟弟了,有點忙讓我來接你們,等我們把東西放好,就去和我爸媽匯合一起吃飯”。

真是溫潤如玉的少年,貌美還禮貌。

兩家人見面時,兩個媽媽許久未見自然是有很多話要說,顧不上幾個孩子。

而兩位父親也是各自寒暄著。

照顧謝臨安的這個剛來的女孩就成為了傅時宴的專屬責任。

明明正值青春,也是最該叛逆好動的時候。

偏偏傅時宴像是年少老成。

他會一邊仔細的護著貪玩的弟弟,聽他講述學校雞毛蒜皮的小事,一邊心細照顧著謝臨安。

會給她夾菜,為她講述新學校的情況。

所有的一切他都做的漫不經心,遊刃有餘。

明明兩人也就相差兩三歲,謝臨安還是個會因為離父母稍遠而哭鼻子的人。

而他儼然是一個大人的模樣。

那時候,謝臨安總算會管不住自已的眼睛時不時的偷瞄他。

突然就覺得留在江城讀書也不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她最終還是鬼迷心竅留在了這裡上學。

媽媽怕給朋友添麻煩,所以沒有同意楊鈴讓謝臨安住在謝家的邀請,準備讓她住校,怕她適應不了住宿生活也在學校附近找了房子,以便不時之需。

但楊鈴對謝臨安的照顧倒是一點不少。

記得剛開學時,楊鈴就帶著傅時宴來看謝臨安。

那是謝臨安第二次見到傅時宴。

天氣回暖他脫下了他的羽絨服,穿著藍白條紋的校服,和謝臨安身上的一樣。

只是他就算是穿校服也是闆闆正正的,不像其他的男生,那校服不是上衣鬆鬆垮垮的系在腰間,就是褲腿挽的老高。

頭髮也剪短了不少,留著利落的短髮。

像是校園劇裡的學霸男主。

楊阿姨給謝臨安鋪床,他就帶著謝臨安在學校逛了一圈,為她介紹學校佈局。

謝臨安亦步亦趨的跟著,校園路兩旁的的不知名的樹早已鬱鬱蔥蔥,陽光透過樹葉悉悉索索的落在路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旁邊偶爾還會有一兩個同學騎著單車從旁邊路過。

期間有個女孩子穿著白色長裙留著一頭烏黑的頭髮,騎著單車從謝臨安身旁路過時風吹起裙襬。

她的髮絲被風吹得有一些些凌亂,但是絲毫不影響她的美。

是謝臨安小時候想成為的那種樣子。

巧合的是在兩人不遠處那女孩把單車停在了那裡,謝臨安看到傅時宴向著她的方向走去。

而她也傻傻的跟著。

然後她看到那個漂亮的女孩對著他們——應該是傅時宴楊起了好看的笑容。

而傅時宴臉上也掛著淺淺的笑容,兩人默契相視:

“你今年來這麼早”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然後又是默契一笑,謝臨安聽到了傅時宴說話“我們兩個每一年開學大掃除都不來,這一次再不來,老班會殺了我倆的”。

再後來兩人還聊了什麼謝臨安記不太清楚了。

只記得他說自已是他鄰家妹妹,要帶著熟悉熟悉校園。

然後那個女孩標誌的笑容對自已綻放說了一句“我是時宴的同學,你的學姐以後有什麼都可以找我幫忙”

說完就踩著單車就離開了。

謝臨安和傅時宴站在原地等她消失在路口,才收回目光。

林蔭綠道,隨風飄揚的髮絲和裙襬,溫柔的少男少女。

後來傅時宴帶著她幾乎把校園走了一半,但是謝臨安沒有聽進去他說的話。

只是腦海裡不斷閃過兩人剛剛站在一起默契相視一笑的畫面,覺得兩人很是般配。

是勢均力敵的校園情侶。

而16歲的女孩也第一次擁有對青春的感覺。

有些酸酸澀澀的,像是春雨般纏綿的感覺。

“臨安,下雨啦”

蘇蘇拉著謝臨安起身走到小店門口躲雨。

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砸落在謝臨安的腳邊,濺起一片片水花,彷彿在嘲笑她的失神。

她猛地回過神來,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煩悶。

這便是她一直不喜歡江城的緣由之一,這座城市的夏季猶如一個善變的孩童,令人捉摸不透。

清晨時分,陽光還燦爛得耀眼,轉瞬之間,一場傾盆大雨便傾瀉而下。

它總是這般出其不意,讓人們在猝不及防間陷入狼狽之境。

然而,縱使江城有著千般不好、萬般不是,謝臨安卻依舊在此徘徊流連近十年光陰。

只因數年前,那個名叫傅時宴的男子走進了她的世界,從此紮根於心。

因他在此,所以她甘願忍受這座城市帶來的一切不便;因他在此,所以她對這座城亦生出許多眷戀。

以前總以為,會在某個時間她與傅時宴或許會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可惜時光荏苒,那些兩人早期的美好早已化為虛無縹緲的泡影。

如今的她與傅時宴之間關係緊繃,劍拔弩張,總是不歡而散。

他已不再似兩人初識的那些年歲裡那般溫柔待她,而她自已亦是如此,不復當初剛結識之際的青澀靦腆,僅僅只是一個偶然間不經意的眼神交匯,便會羞澀地立刻轉過頭去,滿臉通紅。

而今的她也變得伶牙俐齒起來。

因此,兩人之間......彷彿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謝臨安幾乎已經回憶不起,傅時宴究竟是何時變成如此不愛笑、不相信愛情的模樣的了。

其實她和傅時宴太像了。

他們都有著無比倔強的性格,一個堅決地不願先行表達愛意;另一個則執拗地無法坦然接受這份愛。

傅時宴總是沒來由地認定,謝臨安對他的喜愛僅僅源自於他當上了傅氏集團的董事長。

所以驕傲如謝臨安也沒有再提及那一段長達九年的暗戀。

事實上,早年的謝臨安確實曾考慮過向他坦白心意,但那時的他卻總是有意躲避著自已。

有時分明看見了她,卻裝作視若無睹;偶爾能感受到他貼心的關懷,轉瞬之間他又恢復成冷漠的神情。

正因如此,謝臨安心生畏懼,害怕一旦自已率先開口表白,便會落得滿身傷痕。

於是,她早已下定決心放棄這段感情,而那本被他發現的日記,真的純粹只是一場意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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