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混混兒也是狠角色,面不改色的對我說道:“你想玩多大?”

我用手指頭敲著色盅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一直往下賭。你能割下來多少東西,就往臺子上擺多少東西,一件東西賭一把。你輸了,不用走,繼續跟我往下賭就行。你贏一把,例錢給你翻一翻。直到,我們雙方有一方不想賭了為止。”

“你敢麼?”

我話一出口,就有人跟著起鬨:“跟他賭,跟他賭……”

混混兒鬥狠,多數時候都是給人看的,人越多越是不能慫。那人明知道,我可能在耍詐,也只能咬牙道:“賭就賭,誰怕誰啊!”

“買定離手,開——”我手一抬色盅,開出來點數是小。

我笑著拿起桌子上那根手指頭:“這東西是我的了,來人,用紅布包好。”

一個夥計拿著紅布,把那人手指頭包了起來,用木盤子端好站在了賭桌邊上。

我仰頭看向對方道:“還賭麼?”

那人拿起刀來,把自己一隻耳朵割下來放在了桌子上:“我買大!”

“買定離手。開——”我冷笑道:“還是小。你還賭麼?”

“賭!”

短短片刻的工夫,賭桌邊上就多出來五個手捧著托盤的夥計,每個人的托盤上都放著一個或大或小的紅布包裹,從包裹上面透出來的血跡,順著托盤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跟我對賭的那個混混兒,從臉上到腿上到處是血,整個人都成了血葫蘆,還趴在賭桌上不肯下去。

我面不改色的盯著對方:“你連輸了五把,還想賭麼?你要是自己下不了刀,咱可就別往下賭了。我可不想再惹場人命官司。”

那混混兒咬著牙道:“賭!”

“行!”我眼中帶著冷意道:“你下注吧!你下幾次,我就陪你賭幾次。”

那個混混兒,已經沒了一隻眼睛,一隻耳朵,手指頭也剁下來兩根,腿肚子上少了一塊肉。再往自己身上下幾刀,怕是沒命出去了。

對方拿著刀往自己身上看了一會兒,把刀一扔,拿手捂著臉就往出走。

他這是認慫了!

我把色盅往外一推:“東西還給他。”

有夥計上來摻著那人,把他送到了門外,五個包裹也全都塞在了對方懷裡。對方頭也不抬的往人群外面擠,卻沒人給他讓路,對方就只能是一個個哀求。

這就是鬥狠認慫的結果!

鬥狠,贏了,那是英雄好漢,人人稱讚。把命輸了,那也是不懼生死的漢子。要是認了慫,可就沒誰拿你當人看了。

我眼看著那混混兒沒走出多遠,就因為失血過多倒在了地上,就算是救回去八成也活不了了。

我倒揹著雙手走到門口:“還有哪位英雄好漢,想要亮亮膽?我這兒還有些東西!”

我揮手之下,一個夥計就提著一隻鐵皮桶走了出來,側著桶給外面的人看一圈。

那隻掛著鐵絲網的桶裡,裝的全是半尺多長雙眼發紅的老鼠。

我不緊不慢的道:“諸位,你們誰上來,把這桶扣在肚皮上,讓我往桶底下點把火,只要堅持過一炷香的時間,就算你贏。”

“不過,我得先告訴大夥兒一聲,耗子驚了可是會打洞。要是你肚子上掏個窟窿,再從你後背上鑽出來,可不怨我。”

我話音一落,過來吃寶局的混混兒,一個個臉色發青,誰都不敢上前了。

算盤城的混混兒,走鐵板,下油鍋的事情都幹得出來,耗子鑽肚皮這事兒卻從來沒人見過。走鐵板,下油鍋(不是跳油鍋)或許還是隻殘不死,被耗子在肚皮上摳個窟窿出來,還能活麼?

我看了一圈道:“這鐵桶,我就在這兒放著,誰願意來試試都行。諸位想玩兩手的裡面請,還有事情要辦的,就先忙著。”

我對著寧貝勒一招手說了聲“開張”,就自顧自的走上二樓。

王國豪看我進門,輕輕鼓掌道:“葉兄弟,這招有點意思。等以後給人用刑的時候,我也得試試。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真有人敢來試你的鐵皮桶,你怎麼辦?”

我笑道:“我還在鐵皮桶上做了點手腳,沒人能堅持過半炷香。”

王國豪點頭道:“那就好!”

“看樣子,我們剩下那四天算是穩了!”

王國豪仰過頭去半躺在了椅子上:“葉兄弟,據我所知,這棟寶豐樓處處都透著邪氣,你來了之後,就沒仔細檢查過麼?”

“查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到了寶豐樓之後,就一直在房間裡沒出去,葉三奇和九王爺倒是把寶豐樓給翻了個遍,等他們走了之後,寶豐樓就像是被水給洗過一樣,除了白詩畫什麼都找不到了。

王國豪見我不想多說什麼,乾脆也不多問,隨便跟我聊了幾句就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以為自己這一番操作已經萬無一失,在寶豐樓裡守到了半夜便回了房間。沒想到,我剛睡下一會兒,就覺得胸口上發悶,腦袋卻變得異常清醒。

我明明知道自己沒睜開眼睛,卻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胸口上坐著一個人。

鬼壓床!

鬼壓床這種事情並不少見,只要不是怨鬼過來尋仇,很容易掙脫。

我正準備去唸咒語的時候,卻看見壓在我身上的女鬼低下了頭來,臉對臉的跟我貼在了一起。

“白詩畫!”我驚聲道:“你壓我身上幹什麼?”

白詩畫挪動了一下身子道:“我是怕,我第一個契約的術士,傻不拉幾笨死在別人手裡,才過來跟你說兩句,你不想聽就算了!”

“你等等!”我叫住了白詩畫道:“你先挪個位置,咱們再說不行麼?”

“就這麼說!”白詩畫板著臉道:“不給你點教訓,你永遠不長記性。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你腦子裡除了江湖爭鬥還有點別的麼?”

我臉色一沉道:“你可以說我學藝不精,但是不能說我師父!”

“狗屁!”白詩畫怒道:“你師父都教你什麼了?你連最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就讓你守著寶豐樓,他是想害死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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