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吃一頓豐盛的晚餐
我和沃爾夫走了好一段時間，最後來到了中央區的南部。他建議去一家供應各種酒和重口味菜餚的店，據說很受普通民眾歡迎。
進入那家紅頂的餐館後，沃爾夫向服務員要了最裡面的一個包間。這個所謂的“包間”實際上是三面牆壁，一面是屏風的結構。
“這次我們好好吃一頓吧。你想喝什麼酒？這裡的紅酒種類很多。不過，還是別點整桶的。”沃爾夫一邊看著厚重的選單，一邊說道。
我接過選單，驚訝地發現它厚得出奇，沃爾夫告訴我，其中一半都是酒。
我不由得笑了：“葡萄酒桶……這裡居然有。”
翻到選單的最後，真的列出了紅、白、玫瑰三種葡萄酒桶。
“這是為大型慶祝活動準備的吧。”沃爾夫補充道。
在我們的世界裡，普通人穿禮服結婚並不常見。通常是在提交婚姻申請一段時間後，親戚和朋友們聚在一起，在家裡或餐廳吃飯喝酒來慶祝。
雖然我自已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活動……
“那就來杯白啤酒吧。”
“我要黑啤酒。餐點怎麼辦？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點幾樣菜共享。”
“好主意，可以嘗試不同的食物。”
服務員過來點餐時，我們邊翻看選單邊答覆：
“請給我們來一份白啤酒和黑啤酒各一杯，兩份海鮮烤串套餐，一份豬肉和蔬菜的炸物套餐，還有蒸雞。達莉婭，你還要點什麼？”
“請給我來份黑胡椒炸土豆和烤蠶豆。”
服務員離開後，沃爾夫重新坐好。
“抱歉，我要使用這個防竊聽裝置，你不介意吧？”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銀色的小三角錐，這是貴族和大商人使用的防竊聽魔法裝置。
“請便。不過我想我們不會有什麼需要保密的話題。”
“在我這裡，不僅僅是為了秘密的談話，有時候我就是想和隊友輕鬆地聊天。”
沃爾夫輕觸了一下三角錐，它發出了微弱的藍光。
“我有個請求。如果我不小心喝多了，麻煩你把我送到王城的兵營。你如果也喝多了，我會讓人送你回西區的綠塔。”
這聽起來像是在為喝醉做準備，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這是必須的。如果不知道對方的住處，也不知該送到哪裡去。
我們的城市中，像計程車一樣的“送馬車”系統在商業區和繁華區比較常見，使用它們可以確保我們安全到家。
沃爾夫繼續問道：“你有沒有喝到完全醉倒的經歷？”
我搖了搖頭：“雖然我從未因酒精而失態，但我也沒有過度飲酒的習慣。”
他又問：“你最多喝過多少？”
“我曾一次喝過四瓶紅酒，之後還能正常工作。”
沃爾夫笑著說：“那你已經相當於王蛇了。”在我們的世界中，王蛇是一種傳說中的魔獸，能透過酒精的味道被引誘出來，飲酒過量後容易被捕獲。
我輕笑道：“那是我極限了。你呢，沃爾夫？”
“我可以輕鬆應對超過十瓶白葡萄酒，那是我的經驗。”
“十瓶以上……你簡直就是大海蛇了。”
我們的世界裡，由於魔法的影響或許是體質差異，能夠輕易處理大量酒精的人並不少見。雖然我比前世能更好地消耗酒精，但在這個世界裡，說自已能喝並不太確切。
“在騎士團裡，大海蛇比比皆是。”
“那在這樣的人中請客肯定很費錢。我們還是各付各的吧。”
“好像我們在談話中從草叢中攪出了蛇來，不過還是讓我請客吧。當然，如果你決定要喝桶裝酒，我們再分攤。”
看來無論如何，沃爾夫今天都打算請客。我只好坦率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麼，為了我們的重逢，乾杯。”
“為了重逢。”
隨著酒和菜餚陸續被送上來，我們舉起杯中的啤酒為這次再會乾杯。我品嚐的白啤酒味道較淡，但是啤酒花的香氣濃郁，帶著微妙的苦味，在喉嚨中留下清爽的感覺。雖然碳酸不多，但這恰恰適合這種酒的味道。
沃爾夫則一飲而盡了他的黑啤酒，看起來瓶中的酒很快就會喝完。
“不用有所顧忌，儘管說。我們已經設了防竊聽，周圍沒人能聽到。”
“雖然我不是貴族，但是面對一個伯爵家的成員，確實有些不自在。”
沃爾夫笑了笑：“雖然我屬於斯卡法羅特家，但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沒有得到家族的太多關注，連護衛和跟蹤者都沒有。我母親是一個沒有地位的第三位妻子，我在別墅長大，現在住在兵營。所以，我不太擅長正式的場合。”
他的金色眼眸閃爍著不安：“如果用正式的方式講話會更好嗎？”
“不，我更希望你能放鬆。我對正式的談話實在是敬而遠之。”
“那太好了，一直保持這樣正式的態度對我來說也很累。而且，我更希望我的外表能更符合我的性格，不那麼講究。”
聽他這麼說，我感覺到一種釋放。美麗的外表也有其困擾，我在學院時的朋友因為外貌出眾，也經歷了不少麻煩。
沃爾夫接著說：“你看起來也經常被人搭訕吧？”
“從兵營走到這裡，我被攔下了三次。”
“外出真是不容易。”
“我一個人走的時候通常會穿帶帽的斗篷，或者戴上眼鏡。今天是想看看你能否認出我，所以特意沒這麼做。”
“抱歉……我至少應該透過商業公會正式地聯絡你，讓你能找到我。”
“不是你的錯，我只是真的想再和你談談。”
沃爾夫重新坐好，接著我們開始了另一個話題：“那這個防竊聽的魔法裝置是怎麼工作的？”
“城堡的魔法師說是透過在聲音上疊加聲音來相互抵消。不是完全遮蔽所有對話，但會不規則地消除聲音，如果距離足夠遠的話，就聽不清了。如果是坐在緊鄰的桌子，那用起來就太明顯了。”
“我明白了，這對應對讀唇術也有幫助。”
我們的對話被剛送到的食物打斷。首先是烤蠶豆和黑胡椒炸土豆，我和沃爾夫都喜歡這些簡單但美味的小食。
沃爾夫突然說：“真沒想到環境一下子變了這麼多。”
“對，我也覺得氛圍大變。剛才的談話讓我有點意外。”
他微笑道：“我試試看用那種方式能否幫助我們切入正題。”
沃爾夫的態度和平時大相徑庭，使我想起了過去在學院時的日子，儘管那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們繼續享用晚餐，嘗試的海鮮串烤得恰到好處，其中包括大塊的蝦、小魚和扇貝。特別是扇貝，烤後的甜味格外突出，質地柔軟。
讓人意外的是，其中一道菜是烤克拉肯——一種作為食材的魔獸，在這個世界中不僅常見，而且經常被大規模捕撈供應市場。
克拉肯肉質堅實，帶有獨特的香氣，雖然傳說中有臭味，但這家餐館處理得非常好，幾乎察覺不到。
沃爾夫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克拉肯到底更像章魚還是魷魚？”
我回答：“看它的樣子像章魚，但吃起來的味道和魷魚更接近。吃這麼多之後，想象它的整體有多大，真是難以置信。”
“是啊，這個季節，我真希望能全力支援那些使用冰魔法的魔法師。”
在這個世界中，克拉肯的尺寸可以非常龐大，有時需要一個倉庫來存放。儘管在海上就進行了初步的解體，但要進入市場還需進一步細分。在非冬季時，能夠掌握冰魔法的魔法師會在倉庫內製造大量冰塊，保持冷藏狀態以便完成解體過程。我記得在高等學院時，能使用冰魔法的學生們透過這種方式賺取不少額外收入。
隨著晚餐的繼續，我們還點了炸食拼盤和一些額外的啤酒，這次選擇了紅啤酒。
“這紅啤酒真的很特別。”沃爾夫評論道，眼前的酒呈現出深紅色，像是寶石一般。
“是用紅大麥製作的。”我解釋說。
品嚐之後，紅啤酒的口感相當果香，碳酸含量較多，與油炸食物搭配得很好。
尤其是那些切成塊的炸土豆，撒上大量的黑胡椒和鹽，簡直讓人停不下來。我心想，可能應該開始注意腰帶的尺寸了。
飯桌上的話題轉到了工作上。“魔法附加到魔法裝置上，通常一次只能附加一個嗎？”沃爾夫問。
“是的，通常情況下，一個裝置上只能施加一種魔法。如果要施加多種，那就需要高階的魔法師或者鍊金術師的技能了。”我回答。
“那如果一個高階魔法師想要在同一件物品上附加多種魔法，他們會怎麼做？你有聽說過嗎？”他繼續追問。
“據我所知，他們可能會先施加一種魔法，然後進行一些特殊處理，防止魔法互相排斥，然後再施加第二種。至於這個處理是使用特殊的魔法還是化學物質，這就不得而知了。”我解釋。
沃爾夫沉思了一會兒，接著說：“我之前聽你提到過關於刀具的魔法處理，如果我們的部隊的劍能同時附加硬化和清潔魔法，還有在運輸時的輕量化魔法，那就太好了。”
我們的對話在這裡暫停了一下，因為服務員正好送來了我們點的蒸雞。沃爾夫熟練地將雞肉切成兩半，內臟已經被清除，擺放在盤子中，看起來非常誘人。
“你說的有道理。那麼，我們可以嘗試將不同的魔法附加到不同的劍部件上，比如刀片上施加硬化魔法，刀柄上施加清潔魔法，然後再組裝起來。”沃爾夫的眼睛亮了起來，顯然對這個想法很感興趣。
“實際上，如果我們能夠成功，那不僅能提升武器的效能，也能為我們的部隊帶來很大的便利。”他興奮地繼續討論。“這樣一來，我們部隊的效率和生存能力都會得到顯著提升。我會跟部隊的高層討論這個方案，看看能否進行一些初步的測試。“
“聽起來是個很好的計劃。”我回應。同時，我開始想象這種新的魔法武器可能帶來的各種可能性。如果真能實施，這將是一次很有意義的創新。
沃爾夫用餐具整理了一下他的盤子，然後換了個話題：“你有沒有興趣參與這個專案的實驗階段？你的魔法裝置知識可能會非常關鍵。”
我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很樂意參與。和你合作總是很有趣。”
我們繼續享用蒸雞，肉質柔嫩，滋味豐富，即使是冷卻後也仍舊美味。在享受美食的同時，我們也深入探討了未來可能合作的具體細節。
隨後，沃爾夫提出了再來一輪飲料，這次他選擇了一種不同的酒——阿奎維特，一種以馬鈴薯或穀物蒸餾，並新增了茴香或其他香料的烈酒。
“乾杯。雖然有點俗套，但還是為明天的好運祈福。”
“為明天的好運祈福。”
我們互相致意，今天是第三次舉杯。
加了冰塊冷卻的阿奎維特很溫和，容易入口。雖然味道不錯，但當它流經喉嚨時，隨之散發出的香菜的綠色香氣讓人難以抗拒。
但是，喝多了似乎會突然讓人感到膝蓋無力。
“……失禮了，但我可以稱呼你為達利婭嗎？我想讓你叫我沃爾夫。”
“被叫並不介意，但叫你的話對我來說有點難。我是普通人。”
“明白了。我會準備一份檔案，找個公證人公證一下，內容大概是‘為了平等地作為市井朋友相待’，這樣說不會被視為不敬。”
他說出了這麼一個可怕的玩笑。
用如此珍貴的公證人來做這樣的事是不可能的，而且問題的含義也微妙地不同。
主要是女性，然後是伯爵家等貴族，最後是擔心會影響工作。
“但是呢”
“我是家裡的四兒子么兒，母親出身於男爵家族。母親已經去世，她的家族也降為平民，沒有後盾。雖然我屬於斯卡法洛特家族，但不僅不會水魔法，連五元素魔法都不會。我打算最終離開貴族，加入市井。所以這樣說應該也說得過去。”
五元素魔力指的是火魔法、水魔法、風魔法、土魔法和治癒魔法。
這些通常是貴族中重視的魔法。
“你不打算以女婿的身份進入某個貴族家族嗎？”
“沒有五元素魔力的人在子爵以上的貴族中是絕對不行的。雖然結婚本身沒問題，但後繼需要領養的兒子或者其他男孩。多數家族如果沒有五元素魔力就無法繼承。即使成為女婿，也只會被當作擺設。不過，也有人期待生女兒，讓她將來嫁入豪門。”
“這是我不知道的世界......”
之後，我從沃爾夫那裡瞭解到，離開貴族籍的情況似乎相當普遍。
在貴族中，通常是長子或者優秀者成為繼承人，作為備選的還會留下一個。其他人基本上要麼嫁入別家，要麼降為平民。
女性可能有玉碎的情況，但大多數還是嫁給貴族或富有的商人、有職位的市民。
貴族的總數並不會增加，所以這是基本做法。
我的父親曾是世襲的男爵，但只限於一代，我作為平民，有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的。
“貴族的生活也很艱難啊。”
“因為想過得輕鬆些，所以也有人選擇成為已婚婦人的情人。我們國家允許一夫多妻制和一妻多夫制，但與丈夫相比，妻子擁有第二夫、第三夫的情況較少，因此採取‘燕子’（情人）的形式更為普遍。”
在今世，我最驚訝的一件事之一是結婚，具體來說是婚姻登記的差異。
在這個國家，提交婚姻登記表時，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和同性婚姻都被普遍接受。
雖然普通人最常見的是一夫一妻制，但在富裕的商家中，一夫多妻制排在第二位。
在貴族中，除了一夫多妻制，一妻多夫也存在，通常是為了傳承稀有的魔力、後繼者，或者保護領地和財產。
貴族生活雖然看起來光鮮亮麗，但實際情況似乎相當複雜。
“不好意思，話題偏了......”
沃爾夫一邊向兩人的杯中細細倒滿阿奎維特，一邊苦笑道。
“嘿，達利婭。如果我拿來隊伍的劍，你能試試剛才說的魔法賦能嗎？當然，不管是費用還是勞務費，我都願意付出合適的價格。”
儘管他已經自然地用了暱稱，但我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名字的話......只要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可以。至於魔法賦能，如果失敗了可能就廢了，所以我們可以先從便宜的短劍開始偷偷試試吧，沃爾夫。”
青年聽了我的回答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然後笑容如洩露光芒般燦爛。
“好的，請多指教，魔導具師達利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