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

享受著不戴眼鏡也能清晰看到的城鎮景色的開放感,我內心感受著這份喜悅。

現在,我穿著橄欖綠色的長褲和白色百合毛衣,這些顏色的微妙搭配也顯得格外清晰。

今天一大早,我乘坐著公共馬車前往了神廟,為的是檢查我的視力是否恢復,是否可以摘掉眼鏡。

神廟位於王城的東北部,靠近王宮。

它的外形與前世的教堂相似,但是使用了像白水晶那樣的材料,陽光下閃爍著美麗的光芒。

至於治療,是在神廟旁邊的“治療館”進行的。這是一座讓人聯想到醫院的白色方形建築,在那裡根據病情的不同,會被引導到不同的區域。

關於捐贈,最初被告知需要一枚金幣,因此我額外加了一些銀幣。

儘管很緊張,但治療館的接待員笑著告訴我,恢復眼鏡下的視力其實很簡單。

實際上,儘管等待了兩個半小時,但神職人員的治療只花了五分鐘就完成了。

自那之後,我就擁有了兒時以來最清晰的視野。

回程時,我沒有再乘坐馬車,而是邊欣賞風景邊慢慢步行到中央區。

今天是商會開業紀念日,我決定自已一個人去享用美食——近幾天,我的平靜生活因為訂婚取消、遭遇滿身是血的騎士以及創辦商會而一波三折。

今天,我打算吃頓好飯,在回家的路上買一些有趣的魔導具相關書籍和甜紅酒,然後回家。我計劃洗個悠長的澡,然後舒舒服服地看書,從明天開始全力投入魔導具的製作——這是我心中描繪的完美計劃。

在選擇餐廳時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了昨天和加布裡埃拉聊天時提到的那家位於大街上稍顯時尚的店。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種店,雖然有點緊張,但我還是鼓起勇氣進去了。

迎接我的服務員笑容可掬,將我引導到了露臺座位。

外面的露臺旁有一把巨大的麻色陽傘。

在陽傘下,初夏的微風讓人感覺非常愜意。

服務員遞給我的選單,我正在愉快地挑選菜餚,卻突然感到一絲奇怪。

稍遠處的桌子上的人們的視線不自覺地向街道一側移動。這種情況在場的每個人身上接連發生。

出於好奇,我也將視線轉向街道,與一個高大的青年四目相交。

“……啊”

這樣的偶遇,機率究竟有多大?

我預料到對方可能沒有注意到我,便迅速移開了視線,避免顯得失禮。

然而,那位黑髮的青年毫不遲疑地直接走向我的桌旁。

他依舊保持著引人注目的美貌,穿著一件絲綢塔夫綢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看上去非常匹配。

“打擾您了,您是……達利小姐本人嗎?”

“……是的。叫我達利婭就行。”

他是我前幾天在森林裡遇到的沃爾夫。

他高興地眯起了金色的眼睛,注視著我。

“太好了,是本人。那天因為視線模糊,我沒能看清楚。”

“那天我是一個人在森林裡,所以裝扮成了那樣。”

“不,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那天真的非常感謝你。”

沃爾夫並沒有因為我隱藏了性別而生氣。

反而,他鞠了一躬,彬彬有禮地表示感謝。

“那個……您在森林裡就已經發現了嗎?”

“沒能看清楚。那時候聲音完全是男性的。但是,回程的馬車上,我覺得你的氣味像女性。”

“氣味——您的嗅覺可以被強化嗎?”我本想問,但暫時忍住了。

“聲音是透過魔導具改變的。不過,您是怎麼確定我就是我呢?”

“當我們四目相交時,你避開視線的方式有些不自然。還有眼睛的顏色和氣息,即使模糊也一樣,都很像。所以我猜可能是你,靠近後聞到了同樣的氣味,就確定是你了。”

“您的嗅覺真好……”

我雖然不是每天都使用香水,也經常洗澡,但聽他這麼一說,不禁開始擔心自已是否真的有那麼重的體味。

“但是,得知達利婭小姐是女性,或許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即使那樣,我也覺得你有點可愛,這讓我開始懷疑自已的取向是否有了變化。”

“您是指哪種方向?!”

我情不自禁地追問,沃爾夫卻笑了。

“既然我們都站在這裡閒聊,我可以坐下一會嗎?如果你在等待戀人,我可以選擇其他時間。”

周圍女性的目光越來越尖銳。

如果被熟人看到,可能會引起一番議論,但既然已經吸引了這麼多視線,感覺已經無法回頭了。

“……請坐。我一個人來的。”

我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謝謝。我正要去商業公會,這真是太巧了。”

“您是去騎士團購物嗎?”

“不是,是來找你的。”

“找我?”

“我本來打算去商業公會,看看有沒有適合的人可以問問。我想親口感謝你,並支付那天藥水的費用,還有歸還你借給我的外套。我從隊長那裡拿到了介紹信。”

差一點,從森林獨自一人的事情開始,他們可能會問我為什麼使用假名。

何況,從商業公會的女性那裡,沃爾夫很可能被詢問到底。

“那天的事情,今天就由我來請客。還有,藥水的費用我也想支付。”

“嗯……”

“放心,這不是搭訕。你之前說過,‘如果在城裡見到我,就上來打個招呼。那樣的話,我會好好請你’。因為我想表達我的感謝,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想繼續我們之前關於魔劍和魔導具的對話。”

“……好的,那我就不客氣地接受你的款待。”

“嗯,那就這麼定了。”

作為騎士,可能在工作上必須要守信用。我這樣想著,點了海鮮意麵和冷番茄湯。

沃爾夫點了雞肉香草麵包屑烤、乳酪和火腿拼盤,湯是韭菜土豆冷湯,他還額外點了一瓶稍微貴一些的白葡萄酒和兩個杯子。

“葡萄酒選白的可以嗎?如果不喜歡,我可以再加點紅的。”

“不,我也喜歡白葡萄酒。”

幸運的是,這座王都的飲食文化非常豐富。

據說其他國家稱之為“美食之都”,這裡聚集了世界上各種美味。

穀物以小麥為主,菜品接近前世的西餐。雖然沒有完全的日式料理,但有相似的菜餚。此外,魔獸的肉也在市場上流通,我還不瞭解許多菜餚。

從小到大,每月與父親外出就餐是我最期待的事。我們兩人勇於嘗試新選單,失敗時,就回家重新吃一頓。

想起來,自從父親去世後,我就很少有心情外出就餐,也沒有尋找新餐廳的意願。

今天可能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從現在開始,我將不必顧忌任何人,自由尋找新餐廳,享用美食和美酒。

“在森林裡見到你時,我沒想到你這麼美麗。”

“感謝您的開場白。那次是我的本來面目,現在是化妝的結果。”

因為父親曾是男爵,所以我瞭解到這一點。

據說貴族男性在與女性初次交談前,必須先讚美對方。

順便說一下,父親在參加貴族集會前後經常胃疼,常常需要服用胃藥。

“難道達利小姐也是貴族?”

“不,我是平民。我的父親是名譽男爵,所以我聽說過社交上的客套話。在交談前讚美一個不太熟悉的女性,聽起來很麻煩。”

“是的。忘了讚美或者讚美得不好,都會有麻煩。”

感受到沃爾夫氣氛稍微有些凝重,我能夠想象到他的處境。

他這樣的美男子,肯定不止一次兩次被誤解和曲解。

就在我們嘗試轉換話題的時候,服務員端來了我們點的白葡萄酒和乳酪和火腿的拼盤。

“首先,讓我們舉杯祝福。”

沃爾夫為我們倆倒上了幾乎透明的金黃色白葡萄酒。

“為了這次重逢。”

“為了重逢。”

我們輕輕地碰了一下杯子。

在我前世的記憶中,喝葡萄酒時並不應該讓杯子相碰,但在這個世界,碰杯被認為可以驅逐邪魔。不管是葡萄酒還是啤酒,甚至是其他飲料,都是這樣。一個人喝酒時,甚至會讓杯子輕觸酒瓶。

我曾經認真考慮過這是不是玻璃廠的陰謀,但無論是農民使用的木杯還是貴族的銀盃,大家都這麼做。

“怎麼樣?”

“很好喝。”

我品嚐的白葡萄酒雖然略帶苦澀,但並無澀味,而是有著濃郁的葡萄香氣,完全符合我的口味。

“那太好了。在森林裡時,你好像更喜歡紅葡萄酒。”

“平時我確實更喜歡紅葡萄酒,因為我喜歡甜的。”

“那下次我會點甜的紅葡萄酒。”

我們剛剛開了第一瓶酒,已經在談論第二瓶。雖然我內心覺得有點早,但這種好酒確實讓人停不下來。

隨後,我們點的菜也被送來了,於是我們一邊吃一邊聊。

“你的眼睛現在好了嗎?”

“謝謝,現在能看得很清楚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得休息幾天。”

“那個,是不是因為你需要寫報告書?”

“不,純粹是休假。幸運的是,我甚至不需要寫報告書。”

“那真是太好了。”

“但是,因為隊友們花了兩天時間來找我,我一回去就得請他們喝酒。”

“那我們今天是不是應該AA制?”

“這個我必須拒絕。作為騎士團的一員,我的工資還算不錯。”

我們邊聊邊吃著海鮮意麵。切得小小的海鮮調味得比較重,對於即將到來的炎熱季節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由於王都靠近海邊,海鮮比較常見。

但與前世不同,即使是相似的種類也有很大的體型差異。市場上掛著的魷魚可能有兩米長,拳頭大小的蝦,或者近三十厘米的扇貝,因此在不看實物的情況下點菜時需要格外小心。

冷番茄湯比我預期的要甜一些,但也有濃郁的羅勒香味,非常清爽,這也是適合夏季的味道。

沃爾夫正在品嚐他的雞肉香草麵包屑烤,他交替地吃著,看上去很滿意。

“如果你願意的話,請嚐嚐這個。”

他邀請我品嚐他的盤中食物。

“謝謝您。”

我接受了他的邀請。盤中的乳酪和火腿拼盤上,有兩塊顏色奇異的紅色乳酪,看上去非常特別,連切開的面也呈紅色,顯然不是表面塗層。

“這種紅色乳酪,我以前從沒見過。”

“那是紅牛克里姆森牛乳酪。”

“紅牛克里姆森牛乳酪,是嗎?”

“對,是鄰國將一種牛魔獸馴化後得到的產品。這種牛是紅白相間的,連牛奶都是粉紅色的,最近很受歡迎。”

“我可以嘗一個嗎?”

我嘗試了一塊,乳酪質地較硬,味道與法國米莫雷特乳酪類似,但更甜,味道更濃。

“這乳酪似乎更適合搭配紅葡萄酒……”

沃爾夫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我們相視而笑。

“那件借來的外套,你父親沒生氣吧?”

“沒關係的,我父親已經去世了。”

“真抱歉,我竟然借了一件紀念品。”

“不,現在我偶爾用它遮雨。把它掛起來也沒什麼用。”

“我會把它送去洗衣店清洗後再還你。那個,不是砂蜥蜴,而是韋伯龍的材料,我沒想到。”

“如果需要清洗的話,家裡就可以洗。另外,那只是韋伯龍材料的剩餘部分,用來加固的。因為我父親經常弄破它,所以只是加固用的。”

“用韋伯龍材料做加固……”

沃爾夫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是的,那些韋伯龍材料幾乎都是廢料。比如手肘的背面就很破舊,因為那裡的固定不夠好。”

“達利亞小姐,你是不是從事服裝或材料相關的工作?”

“不好意思,我還沒正式自我介紹過。我叫達利婭·羅塞蒂,是一名初出茅廬的魔導具師。”

“原來如此,難怪你對魔導具如此瞭解。我在和你討論防水布的時候,還以為是在和專業人士交流,真是有點尷尬。”

青年用手遮住了臉。他這種動作也是畫面感十足。

“能聽到你實際使用防水布的經歷,我很高興,因為那是我製作的。”

“你製作的防水布?”

“是的。聽了你的經歷,我打算下次製作更加透氣、更輕便的產品。”

“那太好了,如果真能這樣,野營就會變得更容易……天哪,我要衷心感謝與達利亞·羅塞蒂的相遇。”

“請別這樣。”

突然,沃爾夫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開始祈禱,這讓我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吐槽。

“快住手。”我半開玩笑地說。

沃爾夫停止了祈禱,臉上露出了一副調皮成功的孩子般的笑容。他的外表和行為完全不匹配,讓人難以捉摸。

和他在一起,我感覺自已的節奏被打亂了,或者說是被他捲入了某種節奏中。或許是葡萄酒的作用比我想象的要強。

“看來葡萄酒快喝完了,我們再來一瓶怎麼樣?”

店裡開始有些忙碌,服務員並不經常來到露臺這邊。

“我去點酒。”沃爾夫說。

在我開口之前,他已經站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習慣了騎士團的上下級關係,還是對女性非常紳士,他總是先一步行動。

美食、美酒,和一個能愉快交談的夥伴。

微風徐徐,感覺異常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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